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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阳明山仰德大道转进一条私人小径,约莫五十公尺,便会看见一幢隐藏在高大林中的欧式老旧别墅,屋龄大概有五十年了,透过沾满铁锈与爬藤的围栏看去,占地不小,除了主屋,还有一大片庭院,这种气派可想而知当年的荣景。
而今,主屋白色的外墙早已发霉湿黑成一种令人惋惜的惨灰,原本该有一大片花园的庭院也因主人的偷懒而杂草蔓生,荒芜倾圮。整座别墅充斥着过气的颓废和慑人的阴森,不小心路过的人或许会以为这是间久无人居的鬼屋也说不定。
不过,佟朗青就住在这里。
这里是她的老家,十年来她没翻修过,也无心打理,反正,她只是把这里当个遮风
挡雨的地方而已,所以听其荒废,任岁月无情地在老屋上刻下痕迹。
屋内的布置还维持着原来的模样,腐朽的沙发有着淡淡霉味,墙角的霉斑也令人怵目惊心,厚重的窗帘上沾满了蜘蛛丝和灰尘,甚至那台电视可能也早已超龄报废,插头被拔掉,甩在一边。
这样的别墅还能住人实在是件奇事,但更奇的是这里不只住了佟朗青,还有另外两个女人。
两个和佟朗青一样可归于“劣女”之列的怪胎。
她们一个叫段葳,一个叫易侠君。
段葳才刚升上大二,是个计算机奇才,没课的时候多半闷在房里上网搞怪,最喜欢切入别人的系统及档案中收集机密资料,再转手卖出赚钱,或是设计病毒于扰所有的计算机使用者。她在网络上有个浑号,叫做“计算机叛客”佟朗青和易侠君有时会以“叛客”喊她。
易侠君的名字很阳刚,而她本人正好也非常中性,刚满二十二岁的她是个晨昏颠倒的人,昼伏夜出,标准的蝙蝠性格,她的正职说出来可能会吓人一跳,因为她专门替人“偷”东西。
由于名字难念,佟朗青和段葳干脆喊她“游侠”既符合她的身分又好记。
平常,这三个女人不过中午是不会醒的,但今天佟朗青与杨恕说好九点报到,她特地准备了闹铃在八点叫醒自己,免得下山迟到。
可是,当她房里的行动电话声响彻整栋房子时,佟朗青犹然睡得不省人事,段葳和易侠君睁着充满血丝的红眼不约而同地冲进她的挂室,大声吼着:“杀手!你的电话啦!起来接!”
佟朗青迷蒙中被惊醒,惺忪地从床上翻身坐起,拿起床头的手机,用还没睡醒的沙哑声音道:“喂?”
“佟小姐,现在已经十一点了,你怎么还在家?所有的人都在摄影棚等你”秦玲玲声音中有着强忍的怨气。
“十一点了?”佟朗青看着被丢到墙角、奄奄一息的闹钟,呆了呆。
“你迟到两个小时,总监要我问问你是否忘了拍摄的事了。”
“啊,抱歉,我马上出门。”她说着切掉电话,揉揉睡眼,才看见立在她门口的两个门神。
“咦?小葳、游侠,你们怎么这么早就起床?”她颇为诧异地看着室友们。
“多亏了你,你大清早闹钟响了一次,现在又有电话进来,拜托你如果有事就自己高抬贵手接个电话好吗?我四点才回来,就被你吵得睡不安宁。”易侠君搓着短而卷的头发,脸臭得像马桶。
“青姐,我也三点才合眼,你想累死我吗?”段葳的清秀小脸也堆满了不谅解。
“对不起,和人有约嘛!”她伸伸懒腰,下了床,走进浴室。
“奇了,你从不和人约在上午的,怎么这回乱了规则?”易侠君打了个呵欠,又问。
“我和一家广告公司签约拍摄平面广告,最近可能都得早起了。”梳洗完毕,她素净的脸上露出难得的愉悦笑容。
“广告公司?你要上正常班了?”易侠君觉得不可思议,她们三人都是不受拘束的个性,独来独往兼我行我素,根本不适合朝九晚五的工作。
“嗯,偶尔这样也满有意思的。”她毫不忌讳,当着她们的面换装。雪白的肌肤和秾纤合度的曲线连女人看了也会心跳加速。
但段葳和易侠君似是早习惯了她的裸体,眉头皱也不皱一下。
“你又有新对象了吧?”段葳敏锐地盯着她。
“好象是!”佟朗青穿好黑长裤及一件紧身削肩白上衣,连口红也没涂就打算出门。
“好象?你还不确定?”易侠君趴在她的床上,抬头看她。
“只觉得这个人有意思,不过,等确定他和他秘书之间有感情再进行破坏,这样会更好玩。”她提起她的摄影器材,对室友们挤挤眼。
“你还真是怪胎哪!”易侠君白她一眼。
“惨!我们三个都正常不到哪里去!这叫物以类聚。”段葳补上一句。
“说的也是。”佟朗青笑着走出门,上了她的车,狂奔下山。
其实,在认识段葳和易侠君之前,她从来没有过朋友。她的人缘并非不好,而是她的个性让人却步,不管同性异性,只要有恋情产生她就从中破坏,久而久之,大家都对她怀有戒心,觉得和她这个危险人物在一起没什么安全感,只有初次认识她的人才会不明究理地接近她,然后在摸清她的顽劣时又会离开她。
他们都认为她变态!
所以,在人们那些异色目光中,她宁愿选择与孤独长处。
可是,易侠君和段葳却一点也没有將她视为异类,或者该说,她们两个也属于“远离常态”的品种。
易侠君在三年前原本打算光顾附近一间豪宅,但阴错阳差地闯进了这幢老屋,当场被佟朗青碰个正着。佟朗青只是悠哉地丢下一句:“如果有你喜欢的就拿吧!”然后对她视而不见地上楼休息。
“喂,你这栋房子旧得可以报废了,你还住得下?”易侠君对她抱怨,偷过那么多豪邸,就属这栋最破。
“能住就行了,旧不旧无所谓。”她站在二楼栏杆旁往下看。
“美女不都喜欢住‘金屋’吗?”
“我想,在别人眼里我可能比较像魔女。”她嘲讽地说。
易侠君一愣,然后呵呵地笑了。
“你的个性满对我的眼,这是你家吗?”
“是。”
“那我也能搬来住吗?”易侠君忽然道。
“随便你。”
就这样,易侠君搬了进来,成了佟朗青的房客。
段葳则是因为学校就在阳明山上,到处在找房子,一年多前的某天傍晚,她信步走进这里,站在围栏外看着这闲破屋好久,心里正想着住在里头的鬼不知长成什么德行,碰巧佟朗青开车回来,看见她杵在大门前,简单地问了句:“你想干什么?”
“我在想象里面的鬼。”段葳老实说。
“我就是住在里面的鬼。”佟朗青淡然地回答。
“是吗?”女鬼都这么美吗?段葳讶异地想着。
“怎么?不像?”
“像,你美得有股妖气。”段葳瞪着她看。
“谢谢。”她接受她不伦不类的恭维,打开门,將车子开进去。
“请问这鬼屋出租吗?”段葳跟进去。
“如果你不怕鬼,就搬来吧!”
于是,段葳也住进了别墅里。
佟朗青突然之间有了同伴,起初还以为这两个室友不会撑太久,没想到她们竟住得很习惯,三个人很有默契地谁也不会干扰谁,各过各的日子,只有偶尔不经意提到自己的事,才靠着这些片段互相有所了解。
佟朗青后来渐渐明白她会打破惯例让人接近她,可能是细胞里的寂寞因素在作怪,当然,易侠君和段葳的频率和她相融也占了绝大部分理由。
基本上,她们的性格上都有某方面的缺失,一个专杀爱情,一个把偷窃当成正职,一个则以计算机作乱,这些缺失在一般人眼中都属于“坏”的性质,也许正是这些雷同的劣根性让她们住在一起也相安无事吧?
“杀手”、“神偷”、“叛客”这三个外号怎么看都是一丘之貉,如果最后审判日到来,她们肯定会同时被打下地狱,永不得超生
就怕,到时连阎王也拒收她们这票“劣女。”
胡乱想着,佟朗青已来到飞翼所在的大楼,停好车,搭电梯上楼,时间正好十二点整。
她迟到了三个小时,可是她一点也不担心挨骂,因为男人对她从来就不会给脸色,他们对美丽的女人总是有着比较宽大的容忍度。
走进摄影棚,闹烘烘的空间里有着明显的不耐,气氛接近火爆,大家等得血气上冲,杨恕正在安抚一名摔东西大骂的企画人员。
“妈的!就算是超级巨星也没有这么大牌,我不想和没有时间观念的人配合了,总监,我建议换人!”
“冷静点,我下次会警告她要准时。”杨恕不愠不火地说着,平静的脸上看不出喜怒哀乐。
“还有下次?再这样等下去我可不干,出色的摄影师随手抓都一大把,我们何必忍受这个绯闻闹得满天飞的八卦女”
“别这样,杨恕有他的考量”秦玲玲居中协调,体贴地倒了两杯水给他们降温,并依在杨恕身边,有如他的得力助手。
嗯,爱情的味道愈来愈浓了,佟朗青冷冷一笑,向他们走近。
“嗨!久等了,各位,我是佟朗青。”她打声招呼,没有半点迟到该有的歉意,神色自然得好象没发生任何事。
倏地,整个摄影棚都静了下来,连那名怨声连连的企画人员也收了口。
所有人都看向她,对这位姗姗来迟的摄影师早就预备好一肚子火向她发射,可是,当她扬着笑脸向大家点头示意之后,有一半以上的人火气霎时全没了。
好个漂亮的女人!
在场的每个人都难以想象她会是今天的摄影师,她甚至比时下一些女模特儿都要美上几分。
“我们要开始了吗?”她拂开秀发,不管大家的惊艳,径自架起角架。
那名破口大骂的企画人员连咽了好几口口水,没“气”了!他压根没想到他嘴里的绯闻八卦女会是个绝色佳丽,满腹牢騒被她那精致艳丽的五官电得不翼而飞。
佟朗青擒着招牌笑容,对自己再次控制每个人的目光感到满意。
她的长相可是件利器哪!
然而,就在她以披靡之姿,自以为赢得胜利时,杨恕走到她面前,语气不好地说:“佟小姐,这摄影棚虽是飞翼自己的,可是还有其它人等着用,你的迟到严重地影响了其它小组的工作进度,这种坏习惯最好戒掉,否则我会考虑换人拍照!”
佟朗青僵在原地,没料到他竟会当着众人的面数落她,完全不受她魅力所惑!
和那么多男人交过手,他是唯一一个反应出乎她揣测的对手。
羞恼的怒气在瞬间攀升,她沉下俏脸,回头瞪着他,冷冷地道:“要换人?好啊!我自由自在惯了,要配合你们的作息可能有点困难。”
“太过自由自在的人意味着生活能力不及格,而太过情绪化的人则是性格上未臻成熟,你似乎除了摄影技巧特殊之外,没有其它长处。”杨恕审视着她,态度也非常强硬。
她被男人宠坏了,自认长得美丽就如此嚣张,他得杀杀她的骄气才行。
佟朗青被他说得哑口无言,她太小看这男人了,他的自主意识比她想象得还要强!
“要换人就换人,何必说那么多?我的长处还包括不和闹脾气的男人计较,更不喜欢太多废话冗言。”她冷哼一声,將相机放回箱内,不拍了。
气氛才刚要缓和,就被他们俩的对峙弄得有点僵,一时之间,大家都不知该如何是好。
“总监别这样,好不容易等到佟小姐来,再换摄影师进度不是会更delay?后天厂商就要看毛片了,今天不拍,你要我怎么向业务部交代?这可是笔大case啊!”企画人员插嘴打圆场,眼珠子不时瞟向佟朗青。
佟朗青看他一眼,在心里暗笑,这才是最标准的“见钱眼开,见美眼呆”的男人,这种男人好应付得多了。
“你刚刚不是才嚷着要换人?”杨恕挖苦着属下,深知佟朗青的美已经征服了棚内的每个人了。
“这刚刚是急坏了,才会那样说,不过人来就好了,我们没时间再耗下去了,不是吗?”企画滑溜地陪笑着。
杨恕其实也不是真心要换人,他只是在实行他计划中的第一步。
人的性格中经常会出现与反对意见斗气的现象,愈是遇到反面意见,就愈会兴起对抗的欲望。
以前佟朗青遇到的男人就是太顺着她、太呵护她,才会被她玩弄之后弃如蔽屣。现在,他不会让她有机会甩掉他,他要刺激她,引起她对他的好奇,让她在不知不觉中把他视满目标,诱她进入他布下的圈套之中。
“别勉强杨总监了,他想换人我无所谓”佟朗青才说出口,就瞥见秦玲玲松了一口气的表情,她心里一动,急急收起退堂鼓,改口又说:“不过,我建议你们看过我的作品再决定,说不定,正好适合你们要的调子。”
杨恕看见她的眼神在秦玲玲身上铙一圈又回来,心知肚明地阴笑。
佟朗青,现在不走,你就永远逃不了了。
“是啊!总监,快让佟小姐拍吧!”企画苦口相劝。
杨恕又顿了顿,才道:“好吧,你先找出你要的模特儿,只剩下一个小时的空档,动作要快!”
堡作起来的杨恕还真的魄力十足,只见他马上掌控了整个场面,钜细靡遗地將每一个步骤盯得井然有序,连佟朗青都被他感染,不得不卖力地拍摄,卯足全劲。
见识了他斯文之外的另一面,她莫名地感到心中被扎了一下,只是,她很快地將那她很想看看当她杀掉他的爱情份感觉拋开,因为,她已经决定要好好和杨恕周旋下去,她很想看看当她杀掉他的爱情时,他会有何种表情。
迟到事件到此告一段落,但佟朗青与杨恕的战争才要开始。
“这几张都不行!味道不对!”杨恕看着毛片,將一叠照片丢在会议桌上。
下了班,他和佟朗青留在会议室里审查着前天拍的照片,没有一张拍出他想要的感觉,追求完美的他不免有些不悦。
会议桌旁,佟朗青坐在椅子上,看着那些黑白照片中相拥的模特儿们,冷静地接受杨恕的批评。
“味道不对是因为那些模特儿的关系。”她早就知道会有这种结果。模特儿会做表情,肢体也都受过训练,可是有时候难免流于匠气,不够自然。
“模特儿?”杨恕侧坐在桌上,低头看着其它照片,前额的鬈垂覆下来,脸部线条因沉思而显得冷峻,低垂的眼睑遮住了精芒内蕴的眼瞳。
佟朗青乘机抬眼端详他,他不是她遇见过最帅的男人,可是却是最特别的。
为什么特别呢?因为她一点也无法猜出他的真正反应和想法,她对男人的那一套对他完全不管用,他时而温文儒雅,时而严厉刚峻,相处的这些天来,她的魅力横扫飞翼的每一位男性,独独他不受影响。
可是,他也不是冷若冰霜,对她不假慈色,她常常会捕捉到他偷偷凝望她的眼神,但那些眼神都是带着防护罩的,远远地盯着,看着,没有任何行动,害她只能守,不能攻,完全处于被动状态。
她曾经怀疑他对她刻意保持距离是为了秦玲玲,可是,就她的观察,杨恕对秦玲玲并没有特别殷勤,工作时他端着上司的架子,下了班也很少和她吃饭约会,虽说是男女朋友,但他们的关系似乎没有她预想的那么深,总觉得少了点热情。
啧,这么一来,挑战杨恕的游戏就不太有趣了。
她支着下巴,暗暗蹙了下眉头。
“模特儿如果不适合,你应该早点说。”他看着她,表情严肃。
“我也是看到照片才发觉的,这次的名牌服饰虽然高贵典雅,可是剪裁简单大方,趋向于生活化的线条,该用生活化的人才能表现出这种设计师口中‘低调的华丽’。”她简单分析着。
“嗯,听起来满有道理的,但是,就进度来说,只剩下一天可以重拍,你能找到所谓‘生活化’的模特儿吗?”杨恕虽赞成她的看法,可是短时间内去哪里找出适当的人选?
“我已经找到了。”她盯着他,忽然笑了。
他只愣了几秒,就猜出她的企图。她想拍他!
“不,不行!”他马上反对。
“为什么不行?”他的反应好快!她赞许地笑着。
“我不喜欢被拍,你找别人!”他讨厌被人摆布,更不喜欢被她像探照灯似地看着。
“你很符合这家厂商服饰的品味。”她游说着。脑中已开始构想要如何拍出他的品味。
“去找专业的模特儿,别打我的主意。”他毫无所动,一口回绝。
“我就是不想用专业的人,如果你不放心,我们可以试拍一组看看”她是真的很想將他猎入镜头,他的气质独特,刚柔并济,沉思时的表情尤其有着迷人的风釆。
“不行。”他虽然不知道她坚持拍他的理由,可是他确定她的出发点必定不安好心。
“奇怪,我还以为你什么都不怕呢,没想到拍照这种小事就將你吓倒。”她站起身,凑近他,一手轻轻搭上他的胸膛。
杨恕文风不动地坐在桌沿,两人的高度正好相当,他等着她慢慢走进他的**,看着那张带着无邪面具的俏脸向自己移近。
“我怕你把我拍成了丑八怪。”他微微勾起嘴角。好戏要上场了,他正揣测着她何时会展开se诱的行动。
“镜头很老实的,帅的人就是帅,永远不会变成丑入怪。”她红唇扬起美丽的弧度,手由他胸口的扣子移往他的脸颊。
“我更怕你把我拍得太帅了,那会造成我的困扰”他知道她的美丽是男人理智与冷静的强大考验,他早就有心理准备,随时候教。
“什么困扰?怕成为明星?”她笑出声,手肘靠在他的右肩,侧着腮瞅他。
“怕被你的相机摄了魂,从此成了你的俘虏。”他似笑非笑地回答,视线停留在她的唇上。
他们之间的距离已经返到再前进三公分就会唇唇相贴了,可是,谁也没有更进一步,佟朗青故意让他闻到自己的气息,等着他自动卸甲投降。
“你不像会成为任何女人俘虏的男人。”她扬了扬眉,轻声道。
“可是你绝对是个以俘虏男人于乐的女人。”他反问。
“哦?你怎么知道?”
“你的眼睛告诉我的。”他淡淡一笑。
“我从不知道自己的眼睛会泄漏心事。”她的手轻轻刷过他的唇,挑逗着他的毅力。
“你不知道的事还多着呢。”语毕,他终于有动作了,原来搁在膝上的手揽住她的腰,將她拉得贴着他的大腿,相隔的空隙一下子消失。
佟朗青见他有了反应,干脆双手扣住他的后颈,低喃:“那么,你要告诉我那些我不知道的事吗?”
她在他的嘴角吹气,女体的幽香沁入心魂。
“首先,我得警告你,男人对挑逗的抗拒力非常有限,你的行为已严重构成勾引。”他的手在她背后摩挲着。
“如果,我就是要勾引你呢?”她的唇已在等待。
“那就得付出代价。”他慢慢將唇压上她那两片诱人的馨香。
吻,对佟朗青来说已是家常便饭,甚至可以说是她对付男人的主要工具,她能吻得对方天昏地暗,而自己还能置身事外,浑然不受撩拨。可是,杨恕的吻却一下子就引起她的感应!
他的吻不像一般人的贪色急切,反而有着意想不到的温柔细密,由浅入深,由轻而重,先让人如沐春风,再铃着她失神之际,因舌尖攻掠她的口中,开放了她紧闭的感官,將电流从他的唇齿间传递给她,使她陷入麻酥无力的状态。
危险!
她的大脑在下警告了,但她却无法撤退。
杨恕一手捧住她的后脑,一手则悄悄地伸向她的**,隔着衣服搓揉着她敏感的胸,直到她的**挺立,他的呼吸也开始乱了,原本只是要薄惩她的大胆,不料情欲一下子翻涌而上,让他几乎招架不住。
这么多年来训练的意志力竟会如此容易瓦解?
为了让自己清醒,他硬生生地阻止更进一步抚摩她的冲动,结束这记长吻。
“你”她在他离开她的唇时,才挪出力气说话。
“玩火很容易自焚的,小姐。”他气息粗喘,放开她,从桌沿站了起来。
佟朗青后退一步,双腿无力地跌坐在椅子上,泛红的脸颊如诱人的苹果,教人垂涎。
“谁说我在玩火?我只是在劝你让我拍照而已。”她深深吸了一口气,想將身体不正常的反应全都压下。
他真的比她想象的还要危险!
“你每次劝人做任何事都用这种方法?”他冷笑地走向落地窗,点上烟。
“那可不一定。”她被他点烟的样子触动心思,于是,职业化地拿起桌上的相机,迅速地对准他按下快门。
“嘿!”他皱了皱眉,將来不及点着的烟丢进纸屑桶里,大步走向她。
“你很上镜头,总监,不秀一下太可惜了。”她笑着闪到沙发后方,又拍了一张。
“停止,佟朗青,否则我会修理你!”他爬梳着头发,瞪着她。
“修理?怎么修理?”她存心要闹,连续拍了三张他愠怒的表情。
“我会砸了那台相机!”他说着冲过去,一把拦住想逃的她,两人扭成一团。
“啊!”佟朗青护着相机,拚命挣扎。
“拿来!”他从后抱住她,只管抢。
“不要!”她惊呼着,用力一旋身,往沙发跌落,又怕压到相机,急忙高举双手,仰躺地摔在软垫上。
他也跟着扑向前,正好將她压住,彼此的身躯相叠在一起。
空气中充满了某种蓄势待发的风暴。
这一瞬间,他们只听见自己如雷的心跳声,杨恕目光灼灼地盯着她微张喘息的小口,脑中一麻,忽地低头用力吻住她,夹杂着生气和不知名的炙热,狂野地想將她妖精般的柔媚吞进口中。
这次佟朗青根本无力反抗,她不知道为何向来主导一切的她这回会任由杨恕摆弄,她几乎臣服在他忽而文雅、忽而猛烈的矛盾气息中,无法自拔。
他们吻得鸡舍难分,激情像是被引爆的手榴弹在他们的体内炸开,情火燎烧向四肢百骸,极可能將他们都烧成灰烬。
他吻向她敞着的襟口,手从下襬伸进去,罩住她高挺的玉锋,并在她情不自禁发出**的同时,再次封住她的口。
不!这种亲昵不在她的预设之内,她只和男人接吻,可是绝不让他们碰她,可是糟糕的是,她浑身刺痛的欲望不听使唤地引导着她往杨恕燃起的火里奔去,她很可能会就此死得不明不白。
眼看着佟朗青这次的计划就要失算,秦玲玲非常巧合地在这时轻敲一下门,自行走了进来,当她看见他们交缠的身影时,惊得钉在原地,笑容也仅在脸上。杨恕慢慢地放开佟朗青,从沙发上坐起,面不改色地问:“有什么事?秦秘书?”
“我”秦玲玲怕他又忘了吃晚饭,好心买了便当来给他,谁知会撞上这幕令她心碎的画面,话梗在喉咙,怎么也挤不出来。
这恶女,终究是每个男人的克星!
“怎么?”杨恕扬了扬眉。
“秦秘书大概怕你饿坏了,她不知道你正好在享受秀色呢!”佟朗青恶意地站起来,整理着凌乱的衣服。
秦玲玲脸色丕变,捂着嘴,含泪冲出了会议室。
“你不去追她?向她解释?”佟朗青懒懒地问。
杨恕没有动,只是转头看着佟朗青,眼中全是还未褪尽的激情。
“不用了,我们还没发展到那种程度,而且,她很善体人意,她应该知道男人总是分得清正餐和点心的不同。”他冷冷地道。心未定,可是嘴已懂得反击。
“是吗?”这下子,换佟朗青变脸了。他只把她当点心?
“你这道点心相当可口,不过,要用这些诱我拍照是不可能的,死心吧。”他笑着看她一眼,也走出会议室。
佟朗青沉下脸,被他的话更加激起征服的意念。
等着瞧,杨恕,我就不相信你能撑多久!
她阴鸷一笑,看着窗外繁星般的***,第一次这么渴望杀掉某人的爱情。
不管杨恕和秦玲玲是否正在相恋,她都要击倒他,她要让他知道,被她看上的目标从没有安然逃过的机会,从来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