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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期逼近了,千寻数着日子,表面上看来平静,却已是个失魂的人;她爱不爱何旭东无所谓,是否中心于自己的心也无所谓,只要能离开贺家,要她做什么都可以。\\Www、qВ5、cOM/
订制的礼服做好那天,何旭东喜上眉梢地来接她去试礼服,一路上他说着婚礼的细节,她一个字也没听进去,心闭锁在一个暗淡无光的角落,不让任何人接近。
到了礼服店,她被一群接待员簇拥着进试穿室,她看着那件所有女子都梦寐以求的高贵白纱,并没有新嫁娘的喜悦。
“小姐,是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吗?请告诉我们,我们可以帮你修改。”接待员见她不说话,以为她对礼服有意见。
她摇头,接待员马上上前来俐落地服侍她穿上,发出惊叹。“好美,就像公主一样!”
千寻幽幽地看着镜中的自己,忽然感到恍惚,她的躯壳看来像个新娘,但她的心不见了,她看着接待员打开试穿室的门,何旭东笑盈盈地走向她。
“千寻你好美!”
她瞅着他赞美且激赏的目光,更是感到呼吸困难。“你…看到的只是个假象。”
“你在说什么?”何旭束愣了一愣。
是啊,她在说什么?“我说的是实话。”
“别开玩笑了!”何旭东瞥着她郁郁寡欢的小脸变得像纸那么白,那双美眸变得凄迷,神色很不对劲。“你怎么了?”
“我…不该破坏这个假象,但是我不想再瞒你…你是个君子而我是个邪恶的女人!”她再也受不住良心的苛责,当她刚才站在镜子前看着自己,她突然发现自己好虚假,像是虚拟游戏中的人物,诱他也进入其中,玩着一场叫作“幸福”的游戏,但游戏终归是会结束的,等他出了这个虚幻境界,他会发现她只是幻影,不值得他爱,她必须告诉他事实,因为她瞒不了他一生一世。
“噢!别这样,你一定是太紧张了。”他拥她进怀。
她歉疚地推开他。“不不…不是你想的那样,而是我…不能嫁你,我从来没有爱过你…”她把手上的钻戒拿下来还给他。
他怀住,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
“我不敢求你原谅我,因为我真的太坏太坏了…”千寻掩面哭泣,万分悲切。
何旭东恍然地瞥着她,感到无所适从,他清楚她一直都不快乐,他总是积极地为她制造快乐的气氛,只要是能让她开心的事,他都愿意为她办到,但他的努力似乎是白费了!之前他猜想过她是因为忘不了前夫的关系才会如此,但今天他嗅到不单纯的意味。
他耐心地等她情绪平息,沉稳且难过地请求。“我有权知道你不嫁我的理由。”
千寻抬起泪眼瞥着他,下定决心不再瞒他,她得向他坦白所有的一切。
换下婚纱后,他们一起离开礼服公司,进了车里。“要不要找个地方谈?”何旭东仍旧温柔地问。
千寻摇头。“就在这里说。”
他尊重她的决定,而她开口了——“我真的很对不起你,不能嫁的原因是我心底有别人,他叫贺司令…”她细说从头,把自己如何嫁进贺家及往后的变故、贺麟的遗嘱、还有她爱上贺司令的事全说了。
何旭东耐着性子听完,心难平静。
“我不敢求你原谅我,你甚至可以责骂我,或者揍我,只要能消你的气。”千寻百般自责。
“我有说我生气吗?我只是不甘心,有人先我一步,得到你的心。”何旭东苦笑。
千寻泪又盈满眼眶。“你为什么总是这么好?”
何旭东摇头,一脸沮丧。“对你好,是因为我真的很爱你,但…我也有事瞒着你。”
千寻讶异。
“我有缺陷,在三年前的健康检查中,证实了我将永远无法使未来的妻子怀孕!我一直不敢对你说,我才是该请你原谅。”他说得腼腆且羞愧。
“噢!”千寻为他心疼流泪,主动的拥抱安慰他。
何旭东接受她如此真切的拥抱,心却酸酸的,他多希望她真的爱他,而不只是友情的安慰。
“现在我们该怎么办?你那个贺司令一直要你嫁,他会这么放过你吗?”他问。
“我有一个不情之请。”她提出。
“说吧,有什么我可以帮你的?”只要是能为她做的,他一定会去做,就算只能当朋友,他对她的情谊不变。
“假装跟我办一场婚礼,所有的费用由我来出,让我顺理成章地离开贺家。”
“那家伙会来观礼?”
“会。”
“我帮。”何旭东脸上的笑好无奈。“我不想他得到你,够自私吧!”
千寻噙着泪摇头,深深对他感到抱歉,也深深地感谢着他。
婚礼如期的举行了,那天阳光普照,是个好日子,新郎新娘看起来很有默契,只是婚礼的规模缩小且低调,地点在乡村的小教堂里,仪式很简单,为求逼真,何旭东还临时找来一大堆公司员工,充当亲友和牧师。
贺司令单独前来“观礼”,他戴着墨镜,坐在离圣坛最远的后排位置,冷凝地瞪着何旭东,但他始终没看千寻一眼,并在还没礼成就走人了。
“那家伙走了…”何旭东在和千寻交换戒指时低声告诉她,虽然他从来没见过贺司令,但当贺司令一进到教堂,那伟岸不群的气势,轻易地就吸引了他的注意,下意识就知道是那个姓贺的家伙。
千寻无语地看着何旭东,要自己别回头看贺司令离去的身影,虽然心很苦,但她做到了。
大功告成后,临时演员们被遣回公司,何旭东和千寻换上轻便的服装,一同出发到机场,可是这绝非去度蜜月,而是千寻决定回台湾。
“真的决定回台湾?”在戴高乐机场,何旭东是唯一的送行者,他心底很感慨。
“嗯。”千寻身上只有护照,没有随身的行李,贺家给她的东西她没有带走,她要一个人回台湾自力更生,重新过日子。
“如果有任何我可以帮你的,只要一通电话。”他说。
“谢谢你,你是一个很贴心的朋友。”她有说不尽的感激,但她怎好再劳烦他,他的好意她心领了。
“安定下来后,要告诉我你的住处,好让我放心。”他最后一次拥抱她。
“会的。”她毫无芥蒂地也拥抱他。
他一直陪她到登机时间才彼此挥别。
她形单影只地搭上飞机,告别了何旭东,告别了巴黎,还有这里的一切一切,飞向久违了的台湾。
半年后——巴黎社交圈的冬季盛事,商会一年一度筹备的耶诞节晚宴中众商云集。
贺司令以贵宾的身分应邀出席,他只身前来没有女伴同行,身着黑色西装使他看来更加冷峻,教人难以亲近。
随着时光的流转,他的性情愈渐深沉,鲜少活跃于社交圈,今晚若不是商界大老出面邀请,他也不会卖这个面子前来。
“小老弟,你终于来了。”商会大老之一的徐光中迎向他,亲自拿了一杯威士忌给他。
“徐董邀请哪能不赏光。”贺司令接过酒杯,小饮一口。近半年来他除了尽情投入工作,不停地更换女友,所有的社交活动几乎全被他推辞,没有人知道为什么他变得如此闭塞?
“听说最近贺氏又在南美设厂,准备进攻电脑市场。”大老打探。
“小投资罢了。”他敷衍地说,不经意地看见人群中有个高挑的男人,那男人看上去斯文,笑起来极富魅力。这个人烧成灰他都认得,他是林千寻的老公,何旭东!
贺司令目光凛然,心狠狠地被敲动,莫非林千寻也来了?
他不再参加社交活动正是不想再遇到她,他希望她生活归于平静,有崭新的人生,别再因他而有波涛,他这么小心经营,还是破功了吗?
锐利地瞧向何旭东,他身边的人并不是千寻!而是一个穿著和服,长相甜美的日本女子,两人亲昵地挽着手,看似关系匪浅!若是没记错,林千寻也才嫁给他半年,他这么快就另结新欢了?
火焚般的愤怒窜上他的胸腔,他真想海扁这可恶的男人一顿。“不好思意,失陪了。”他对大老说,如同震怒中的雄狮,鬃毛张扬地走向那对“奸夫婬妇。”
“何旭东!”
何旭东听见有人以唤他的名,一回头撞见一双正瞪着自己的烈焰黑眸,他瞥着眼前这冷傲的男人,竟是贺司令!虽然没近看过他,但他出众的相貌和高人一等的体格,他一眼便认出了。
“幸会。”何旭东维持基本的礼貌,但贺司令竟然不鸟他。
“林千寻呢?你背着她做着不可告人的事,她恐怕还傻傻的不知道吧!”贺司令话锋尖锐,不留情面地扫了那日本女子一眼。
日本女子听不懂,只是看见这凶神恶煞的眼神,就害怕地往何旭东身后躲。
何旭东心底有谱,明白了贺司令是为何而来了!他该怎么说才能维护千寻,且不让他识破他们根本没结婚?
“我们“夫妻”的事,不需要外人来干预。”何旭东冷静地防御。
“如果是警方干预呢?”贺司令威吓。
“你不要多事。”何旭东警告。
“多事?你辜负林千寻和别的女人公然出双入对,就干我的事。”贺司令懒得说理,做了一件早就想做的事,他一拳挥过去。
何旭东被打得连连倒退,撞翻了酒席,全场一阵哗然,尖叫四起。日本女友急忙扶起他,他立起身,咬咬牙,没想到这个贺司令来真的,而且拳头还挺硬的,不过他也不是没打过架,今天就替千寻揍他几拳!
他上前结结实实地还了贺司令一拳。两个大男人一来一往,打得不可开交,狼狈不堪,从场内打到场外,那位日本女孩更是连连惊叫,直以日语喊救命,这场晚宴突然热闹滚滚,所有人看得瞠目结舌,都不知他们为何开打?
“你这不可理喻的家伙,如果你知道她为了成全你的“高道德”做了什么事,你会一辈子良心不安!”何旭东扯着贺司令的衣襟,他全豁出去了,尽管他领带歪斜,西装被扯破,鼻下还挂着两条血痕,他都不管了,今天他不但要挨他,还要他知道一切。
“她做了什么?”贺司令也已挂彩,揪着何旭东的衣襟,逼视他,这姓何的家伙挺好斗的,不容小觑。
“我们结婚是假的,她只为了演给你看,好离开你!”何旭东吼。
“那她人呢?”他吼得更凶。
“她在台湾。”
“你这家伙!”两人瞪着彼此,紧紧揪着彼此,像是恨不得要勒死对方似的。
“我这家伙如何你管不着!但如果我是你,才不会像你这么笨,放任一个爱你如此之深的女孩一个人去流浪!如果我是你,我不会像你那么别扭,管她是什么身分,我都会接受她的爱,只要是真心的爱都不该被设限!”何旭东还没说够。“最重要的是,她是一个好女孩,要不是她爱你,我可不会轻易放手!”
贺司令真不知他的一席话该叫做醍醐灌顶,抑或是当头棒喝,总之他是被猛烈的力量重击到心底深处,这家伙所说的每句话,都教他震撼外加惊心动魄,他无话可说!
何旭东见“敌方”竟然有点恍神,于是一鼓作气地一把推开他,作为收场。
两人互望两秒,狠恶恶地瞪着对方。“她在台湾的哪里?”贺司令问。
何旭东真不知该不该告诉他,他不确定这家伙是不是爱着千寻?凭直觉应该是爱吧!否则也不用见了他像见了情敌,恨不得杀了他似的。还是行个好告诉这家伙吧!若是有心,至少该去看看她过得好不好。“台北乡下,有海芋的地方就找得到她。”
海芋?那是什么鬼东西?贺司令拧着居,作梦都没想到她竟跑回台湾去了,无论如何他要找到她,既然没嫁,她仍是贺家人,而且是…他的人,父亲要她嫁,可没说不能嫁他!
何旭东这家伙说得完全正确,只要是真心的爱,何须在意彼此的身分,分明是作茧自缚。
他即刻离去,没管围观的人山人海,没管自己唇角正淌血,他要把她找回来。
台湾四季分明,春天尤其美,山野乡间的空气好,一望无际的白色花海中,千寻和众多的女工一样头戴斗笠,身穿防水衣在海芋田中采海芋。
这种白花长梗的海芋花,近年来受到人们的喜爱,举凡是恋爱求偶、生日派对、婚丧喜庆都少不了这雅致的花朵,它在花草市场中一跃成了最ㄏㄤ的角色,喜爱插花的人更是爱煞它了。
半年前千寻在初回台湾时身无分文,暂时和妹妹一同挤在大学宿舍,外出找工作时,她无意中在乡间发现这片美丽的海芋田,马上爱上这些花朵和清新的空气,见许多女工忙着采收,一问之下知道缺工人,她试着去应征。
欧巴桑工头见她长得秀气,手脚细嫩葱白,有点怀疑地问:“这种活看似轻松,其实很吃力,你做得来吗?”
“可以的。”她相信自己可以。
欧巴桑工头看她有自信,答应让她试试。
这一试,她做了半年,以她待过进出口公司的资历,她可以去应征更高薪的工作,可在她单纯的想法里,她不需要锦衣玉食的生活,她只希望日子归于平淡,乐于当一个采花工人。
她天夭从台北搭公车到乡间来工作,久了就认识了欧巴桑工头的女儿小春,她也在田里帮忙,两人特别投缘,常一起聊天,十分的麻吉。
“你要不要干脆搬来乡下住?我家后院有间空着的房间耶,我和老妈商量免费让你住,这样你就不用天天通车,也不用跟你妹挤宿舍啦!”小春好心地提议,没管千寻同不同意免费住下,就去和当工头的老妈说,欧巴桑工头觉得千寻乖巧,爽快地笞应了。
千寻非常感激,也拗不过她们的好意,就搬到乡间住下了。
她的生活过得简朴,可说是过着一箪食、一瓢饮与世无争的日子,偶尔她会想起贺司令,想起巴黎,想起过去的种种…但那全都像昨日的一场梦,有痛觉,却不是真实。
“千寻,我妈要我问你,今天晚上要不要到我家吃饭?”小春手捧着刚采下的海芋朝千寻走过来。
“怎好意思常去呢!”千寻也采了好多,两人一起走向点收处,把花交给点收人员处理装箱。
“哎唷!我们家小孩那么多,我妈说不差你一个啦!来嘛来嘛!”小春放下花就拉着千寻猛游说。
“好啦!千寻,我们家小春没见你来都吃不下饭,有你来,她才能呷饭配话,有人“开讲。””欧巴桑工头听到小春拗着千寻,笑呵呵地走过来说。
千寻知道她们是同情她孤零零的一个人,也明白她们都是纯朴善良的人,但她怎好一直去当饭桶?“我去街头买阳春面就成了。”
“不行啊!天天吃阳春面怎会有营养,来我家吃饭嘛,我阿嬷今天炖鸡汤,还要煮红烧肉呢!”小春就是巴不得千寻去。
千寻怕一直拒绝会伤了友谊,轻叹了口气说:“好吧!就今晚,明天不行哦!”
“好啦!”小春哈哈地笑起来,开心得很。
黄昏收工后,两人脱去身上的防水衣,一起开心的走在乡间小路,一路哼歌回到小春家的三合院。
“洗完澡就要来哦!”小春把玩着斗笠提醒她。
“好。”千寻笑着说,两人在前院分手,她一人绕道走向后院的房间,在房前拿下斗笠挂在门外的钉子上,奇怪的是,早上她出门时明明有把门关好,怎么此时门是虚掩着?打开来一看,吓了一跳,里头有个人笑咪咪的站在那儿,她是巴黎贺家大宅的管家!
“夫人。”管家对她行礼。
千寻怔住,这声夫人像具有一股奇异的磁力,硬生生地把她从现实中拉进了时空隧道!
“你…怎么来的?”她真的很意外。
“夫人,我来台湾探亲,顺道来探望你。”管家眼神很慈祥,笑容可掬。
千寻一时间真的是傻住了,她感到纳闷,这名管家是有中国血统,但她怎会知道她在这里?也许是朴实的日子过久了,相处的都是单纯的人,她一时反应不过来,竟不知满怀的疑问该从何问起。“你有亲人在台湾?”
“是啊,我有个老妹子住台北,她最近关节痛,所以我才回来看她…”管家边说还赶紧打开一杯果汁,插上吸管端上前来,很期盼地说:“夫人,这是我特地买水果替你现打的综合果汁,大老远从台北提到这乡下来的,果汁不耐久放会发酸,快喝喝看合不合你口味。”
千寻不想喝,她并不渴,可是管家的眼神充满关心,她真难以说不。她接过来喝下了。
“好喝吗?”管家问她。
千寻一阵眩目,无法回答,手指末稍丧失力气,杯子从她手中掉落,眼前的管家突然变成好多好多个,而且她好想睡…
“快,别让夫人跌倒了。”管家见千寻眼睛快合上了,站不稳,机警地一声令下,两名男仆从床底钻出来,两名从衣柜冲上前来,安稳的扶住她,一名身强力壮的男仆扛起她,三名做掩护,匆匆从后院奔向外头的道路,一辆厢型车等在那儿接应,他们迅速把人送进后车厢中。
管家殿后,她还处理了一些事后才离开,赶到车上和所有人会合,坐上司机座旁的位署,谨慎地回头审视她的夫人,正平稳地被安置在后车厢的软垫上,立即下令。“快往机场,先生的私人飞机将在一个小时后起飞。”
车子飞速奔离乡下,也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小春洗完澡兴冲冲地到食堂报到,家里的阿嬷、阿爸、老妈,还有一群小弟小妹都就座了,就是没见到千寻人影。
“我去叫千寻。”小春嚷着,跑到后院的房里去,一打开她并不在,只惊见一大迭约十公分高的千元大钞摆在桌上。
“千寻…”她喊,没人回答,她靠近桌子,大钞旁有张字条,拿起一看,上头写着——谢谢你们代我照顾千寻,她回巴黎了,请不必找她。
没有署名,不知那个“我”究竟是谁?
小春万分诧异,但她深切地感觉千寻是真的不会再回来了,她早就知道千寻不属于这里。
第一眼见到千寻时就觉得她不平凡,像个公主,虽然她说她来自台北,但自己总觉得不像,她有贵族般的气质,没想到竟是来自巴黎!
难道是某个伯爵的千金?像电影演的那种落难贵族千金?不对不对,巴黎在法国,法国早就没有贵族平民这种阶级之分了。
她真想知道真实的状况到底是怎样呵!她是真的好喜欢千寻这个朋友啊!
小春脑子里转着各种绮丽浪漫的想法,可惜她将永远不会知道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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