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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那个玩偶石雕,杏黄色,眼瞅是个花旦,至于是京剧、豫剧还是评剧,我就不知道了。唯一没被拆开的是个拳头大小的正方形纸盒,盒身和丝带都是酒红色,没有任何标识能提醒我里面装着什么。
古驰盒子我也打开看了看这是在我看来仅能打开的东西确实是那件羊绒短裙,斑纹和色彩一如梦中那样灼人眼睛。
用了好长时间我才收拾妥当,把这些东西按原路放了回去。躺床上,熄了灯,我突然意识到,那条古驰披肩不见了。早起拉完屎,我得出结论:如果一个人这么持续不断地赠送礼物。
那无疑是危险的,但真的只是一个人么,我并不能确定,当然,如果不止一个人这么大方地赠送礼物,那同样是危险的,甚至更加危险,与此同时,母亲在敲门,她说:“早点起来,回家吃饭去!”我并没有回家,而是跟霞姐凑合了一顿。
我俩坐在剧场售票窗口下的长桌上,分吃一笼包子、一张饼和几块臭豆腐,她建议我去搞点粥来,我嘴上应允,却始终没有站起来,她说我实在是懒,此评价基本公允。
她说我没点年轻人的朝气,算是说到点上了。由此,从年轻人的精神气儿说开去,不知不觉就又谈起了戏曲凋敝的老话题。“戏曲落伍了,年轻人不喜欢,相声还凑合,这两年不出了个郭德纲?大红大紫!”
说这话时,我带着股怒气,吐起字来都恶狠狠的。“那可不见得,”青霞不以为然“小戏迷又不是没有,专门跑来看咱们排练的也不少嘛。
那些戏曲节目,梨园春什么了,收视率低吗?一点也不低!”我嚼着臭豆腐,没说话,这玩意儿太干了。“上个月艺校开学,收的学生少吗?一点也不少!”我没继续争论下去,而是掇去了最后一个包子。
大概别无选择,她恶狠狠地在我手上敲了一下。前一阵“再说花为媒”在省内外周边几个主要城市巡演了一圈,反响非常好“曲艺”杂志评价说虽是个小品剧,却轻巧、踏实,难得有灵气。这个评价相当高了。
这轮巡演赵xx也跟着去了几天,结果到了林城,说啥都不走了。母亲说赵老师又在磨合新剧本了,我觉得他这生产力有些高了。
赵xx是7月初走马上任的,剧团在城南给他租了套房子,挂职是艺术顾问,其实感兴趣的话,剧作编排的大小事他都能过问,当然,此人并非天天在,每个月至少有一半时间。
他都要回林城继续搞他的根雕。我问过母亲他拿多少工资,她笑而不答,说是商业机密。老实说,能这么快搞定他,还真是出乎意料。
对此母亲也很得意,她开玩笑说,你当是个人都请得出诸葛亮啊。我觉得把赵老师比作诸葛亮稍显夸张了,虽然他在戏曲领域的才能不容小觑。
但归根结底只是些经验性的业务能力。如果说赵xx的到来解放了一个人,那就是郑向东了,很难再见到他手持小喇叭在钥匙链的伴奏下四下转悠了。
作为副团长,小郑的职责基本都放到了剧务和演员培训这块,至于他老有没有啥想法,我当然不可能知道。
好在剧团的成绩有目共睹,至今我记得周年庆宴席上郑向东用张岭话朗诵毛泽东“沁园春。雪”的动人情景,钥匙链叮当作响,而那张脸红得像酒糟上浮起的油渍。
10月中旬,一年一度的研究生考试正式报名,想了想,我还是决定报个名算了。至于报哪个,还真没什么意向,其实吧,屈尊报考老贺的研究生,也没啥不好。
但老贺不同意,她建议我报西政或法大,民商法方向,并自作主张地把我介绍给了她的几个老熟人。
这件事的直接后果是,我不得不通过邮件跟他们交流了几次,后来,法大那位给我寄了几本书,西政那位也许诺寄点资料过来,但一直没收到,没准儿只是礼貌性地敷衍人吧。别无选择,我报了法大。
跟陈瑶一起在网吧报的名。报完名还顺带着欣赏了一遍u2的某个新mv,随后就看到了国务院为稳定房价出台的八点意见,禁转期房、打击炒地什么的,顺口溜一样,再往下是份银监会通知,禁止建宇以海外资产抵押贷款,发布于十一长假的最后一天。
几天后,几条小道消息开始在网上疯传,说建宇的部分业务被冻结,数名高管落马,平阳市财政局的某科处级干部和国土资源局的某副处级干部被检察机关带走协助调查云云。
无论真假,有声有色的,挺逗,当然,这些,基本上跟梁致远无关了。整个10月下旬天都阴沉沉的,一天正搁人波那儿吃泡面,辅导员打电话来,让我过去取邮件。大概是西政的资料寄过来了吧,我纳闷什么东西会耗费两周时间,可惜晚了,不然我这个无比讨厌北京的人决计不会报法大。
我随口答应去取,但并没有真的去。第三天中午,在寝室看比赛时,杨刚从系里给我捎来一个大牛皮纸袋,有点厚,虽不如法大的两本书,但好歹是十六开。
不过我对它的注意力也仅限于此了,摸了摸,就随手丢到了了床铺上。吉诺比利投中一记压哨三分,大家都惊呼起来。
整个十月都艳阳高照,天空薄得像个肥皂泡,没了往年秋收时节所特有的那种灰蒙蒙的阴霾。早、晚无疑是凉的,但白天气温还是很高,午后有时能飙上三十来度,不说史无前例,至少也不多见。
我厌恶燥热。大家都说今年气候异常,有专家分析说是受去年印度洋大海啸影响,温室效应被局部放大,他预言这种趋势只会愈演愈烈,再有五十年我国长江流域能种上芒果也说不定。
陈瑶认为这位院士很有意思,可惜过于乐观了,虽然她并不排斥多吃些芒果,直到10月末的一场连阴雨,天才彻底凉了下来,从t恤到毛衣再到羽绒服也不过是短短几天时间。研究生考试报名后,我便全身心投入备考中,和所有心怀梦想的大傻逼一样。
早六点起床,晚十点归寝,俨然一架构造粗犷的学习机器。至于娱乐,除了偶尔跑大波那儿坐坐,也就吃饭时能跟陈瑶对喷几句了,所以理所当然,对这些时刻我难免分外珍惜,乃至陈瑶说我考个研嘴皮子都尖酸刻薄了许多。这算不算夸奖我说不好,只是某个淅淅沥沥的夜晚于昏昏沉沉中翻个身时。
那嬉笑的眼神裹挟着食堂聒噪、油腻的空气猛然翻腾出来,我心里莫名一慌,登时清醒如昼。
继9月下旬安保公司一众人等被采取强制措施之后,一个月不到,平阳市检察院就对其中的十一人提起公诉,所涉罪名五花八门,从组织、领导、参加黑社会性质组织罪,到故意杀人罪、故意伤害罪,再到行贿罪、非法经营罪和组织、强迫卖淫罪等等,共计十一件犯罪事实及六件违法事实。
庭审在平阳中院搞了三天,不少呆逼都跑去瞧了瞧热闹,据说黑老大被吓得当庭尿了裤子当然,依旧没能免去吃枪子的命运。
就在一审开庭前不久,城东某区司法局副局长、公安分局一把手相继落马,有媒体放消息说是跟涉黑案有关,至于有关到什么程度就非你我所能了解的了。
这事还牵扯到中院的两个领导,都算x大校友,有一位还在我们系里当过老师,如你所见,多少已有了些狗血的味道。
庭审结束当天,有个劲爆消息开始在连绵不绝的秋雨中疯传:该区区委书记被打黑小组约谈后跳楼自杀。呆逼们声称现场照片都被人放到了网上。
就在区政府大院,脑浆和血在瓢泼大雨中淌得到处都是,这位脑满肠肥的伙计真是至死都不愿干件好事。遗憾的是,不等我看到,那些所谓的照片就被删了个精光。
虽然它们八成不足为信。11月的第一天,打黑专项小组联合省纪检委召开了一个“打击黑恶势力,我们在行动”的媒体见面会。
在省卫视和新浪网上全程现场直播,据说是首开政府工作会议网上直播之先河,也不知道真假。总之,我没看,没兴趣,也没功夫,但现场录像还是看到了。
经过剪辑之后在省内各电视台轮番播放,几乎承包了我们一周的午餐时间,想不看都有点难。作为打黑小组副组长,陈建国也出席了见面会。
每当画面扫过那张面无表情的黑脸,我心里就一阵麻痒,好在此人没怎么发言,反倒是另一位副组长公安厅副厅长郝某逼叨个没完没了。
这是个文质彬彬的白胖子,架着副眼镜,无须,头发卷曲,讲起话来力道过猛,老给人一种一句一喘的感觉。
他说此次见面会只是对前一段工作的总结,是反思,是和媒体朋友的交流,而不是什么邀功会、表彰会,他的总结是这样的:在中纪委和巡视组有关领导的支持下,经过广大同仁的不懈努力,我们基本肃清了一批黑社会势力,社会经济秩序得以恢复,人民群众欢欣鼓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