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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兴奋得过了头。第二天新鲜劲就过去了,吵闹依旧,却没什么我喜欢的乐队。本就是冲着舌头去的,结果他们没来。刘冬虹和沙子倒是意外之喜。还有老崔,就站在我身边,戴了个棒球帽,边晃脑袋边吧咂嘴。
特别地,因为上火,他嘴角冒了个疖子。老实说,有点傻逼。可惜彼时大波已有事先走一步,以至于直到今天他也不信崔健会长火疖子。到第三天我就蔫了,看完美好药店,便行尸走肉般地往车站赶。痛苦的信仰就让他们自己痛苦去吧。
在火车上除了昏睡我满脑子都是木推瓜,觉得好不容易去趟北京没能见识甚是遗憾。当时我还不知道宋雨喆早他妈跑青海放羊去了。
从平阳火车站出来大概十一点多,我也只能打了个的,那阵学校门前正修路,即便打的也只能坐到学院路口,往学校得再撒丫子地奔两三公里。于是我就地奔。
路灯昏黄而稀落,两道尽是废弃的老机械厂(如今已是拔地而起中的各色商业楼盘),参差颓唐的砖墙在深浅不一的步伐中影影绰绰,然后我就看到一个女的,背着双肩包,脚步轻快。
不知出于什么念头也许是太过油腻与疲惫,我就想凑过去与她同行。结果该人猛然转过身来,发出一声尖利的鬼叫,吓得我差点坐到地上。
接下来你大概也猜到了,我快她快,我更快时她索性跑了起来,直到校门口,我才瞅清这个身着皮夹克的女鬼,她已气喘吁吁,无路可逃,虽然我并不打算找她理论。
门卫来开门时,我自然而然地向门口踱去,与此同时偷偷瞄了女鬼一眼,就这一瞬间,她飞快地侧身,一巴掌招呼过来。耳光响彻夜空,我猜漫天繁星都惊呆了。“神经病啊你!”她说。再次见到该女鬼就是不久后电音论坛的一次聚会。
此协会隶属于机电系,副会长就是我的吉他老师学美声的大波。我匆匆赶到时,一眼就瞧见坐在主席台上的女鬼,不由大吃一惊。
很快大波就给我介绍说,这位是咱们协会的手风琴老师“大一新生哦”除了冷目相对,我真不知道该做点什么好。陈瑶倒也坦率,她冷冷地说:“早见过了。”就是这样,正如此刻。
她扭捏着身子,坦率地说:“吃了蒜了,不好闻。”但我还是贴上那羞惭的脸颊,双手滑过柳腰,攥住了牛仔短裤包裹着的俩屁股蛋。阳台上已涌现出若干人头。于是我女朋友轻轻颤抖了一下,她说:“别。”
“咋?”“不方便。”“啊?”“啊个屁,写你论文去吧!”陈瑶在我手上掐了一把,便迅速退后,与此同时,她说:“要不要脸啊你。”声音并不大,但阳台上还是有人笑了起来。
这些笑声断断续续地溶化在晚风中,顺带着撩起陈瑶的长发,舞得略显文艺,当然,文艺总不会拖累美,除非你意识到自己真的大难临头。
整个晚上我都在搜集资料,别说冰封王座,连毛片也没瞅一眼。相关论文倒是不少,但都是付费期刊,只能让人干着急。我算是体会到老贺的阴险了整整一个月,八节民法课,她都没能催促一下,而是任由自己的学生堕入深渊。好在有王利明的“物权法研究”
以及我还记得论文题目,夜市结束前拼拼凑凑,大概码了四五千字。草草吃了点东西,回到宿舍我倒头便睡。再睁开眼时,寝室里已挤满男屌。
联想老爷机被团团围住,nba赛场的厮杀声在掺上口水和脚臭味后生动得让人发不起火来。今天是东部半决赛,篮网客场战活塞,此时上半场刚结束,篮网领先十二分。这实在出人意料,于是我靠了一声。一时靠声四起。
“你个逼还不知道吧?”若干呆逼回过头来,眉飞色舞。为保持主动态势,我自然不动声色。结果贱货们也纷纷不动声色。“还有我不知道的?”我小心试探道。“那就是真不知道了。”大伙兴奋地浪笑起来。
“说说呗。”一番唉声叹气后,我倒是把自己给撩拨起来,只好不耻下问,但压根没哪个打算回答我的问题,他们甚至全部转向十四寸屏幕,开始摩拳擦掌。这真是令人忧伤。
然而毫无办法,一点办法也没有,直到大本对基德的一记盖帽让呆逼们欢呼雀跃继而让直播陷入缓冲后,他们的注意力才不甘地转移到刚才的话题上。“小李和师太掰了。”这是第一句。“小李吃鸡被逮了。”第二句。
“jī巴毛,谁说是鸡?”这是第三句杨刚风尘仆仆地冲了进来,整个人呈放射状“最新消息最新消息,女的不是鸡,是三本学院的学生!法律基础课的学生!同志们啊,为李老师默哀吧!”据杨刚打包票,此消息来自于李阙如,起码得到了后者的权威认证。
至于怎么个认证法,杨刚当然说不出个所以然,但他总结道:“刚在零号楼走廊里,小李打前面一过,李阙如的脸就黑了,是带着笑容那种黑!我们可以审慎地推断,归根结底,此乃一种弑父情结作祟!”
毫无疑问,以上八卦无论细节如何,于我而言都是个好事。我可以轻松地想象感情的泥沼令亲爱的老贺痛不欲生,哪还有心思惦记起某个严林、某篇论文呢?于是我愉快地欣赏完了下半场比赛。活塞也不负众望。
在双塔华莱士的严密防守下,比卢普斯和汉密尔顿大开杀戒,一度打出个十七比零的小高潮。到第三节结束,活塞已反超四分。
第四节连马丁和科林斯都开始基德化,最终九十五比八十,活塞拿下第二场。午饭时不等陈瑶开口,我便向其八卦了小李的八卦。这令我的女朋友先是大吃一惊,后又大失所望。
她从餐盘上抬起头来,近乎羞愤地质问:“管的多,你论文咋样了?”这显然是在转移话题,可惜过于赤裸要知道,陈瑶可是老贺与小李传奇爱情的铁杆拥护者。如今的滑铁卢之变实在是现实的绝妙一击,而这苦果总要有人吞下去。
所以我得意地宣布:“论文可以放一放了,还是祈祷老贺保重身体更要紧些。”当然,我也就说说而已,老虎嘴里拔牙的事应该留给更热情而勇敢的人。遗憾的是。
当我午睡醒来准备开码时,另一个选择机会出现了。呆逼们嚷着去打球。关键是皮球传来传去,最后传到了我手里。
一番花样后,我便被它死死粘住,怎么也甩不开。于是我只能去打球。以前一直在西区玩,虽是水泥场,但好歹离得近。眼下为应付教学评估,整个运动场都在大翻修。
毫无办法,我等只能屈尊前往东区,这一奔就是将近四里地,而且很不巧,几十块老天爷晾尿布般的场地全部人满为患。
只能等。我顺着篮球场溜了一圈儿,熟人还真不少,可见大家都是被逼无奈。绕假山转回来时,我已打算滚回去写论文了。太阳如此毒辣,把宝贵的青春年华浪费在毫无意义的拍皮球上是否稍显夸张呢?
正是此时,我看到了冯小刚。我是指平海一中的冯小刚,他一身国米,在草地外的塑胶跑道上踢球。一如既往,大喉结分外夺目。老实说,我真怀疑这是某种甲亢类后遗症。
而他之所以在跑道上踢球,恐怕是因为近一半球场笼罩在喷头的绚烂水雾之下。学校管理总是这么体贴入微,令人叹服。
当然,归根结底是我这老乡水平有限,不然完全可以加入半场大混战权当搞橄榄球了,就这功夫,皮球朝我滚了过来。可惜有点疲软无力,在一米开外的地方它竟绝望地停止不前。这就比较难办了。
如果球在脚下,我当然可以给他们踢回去,但此时隔着一道铁栅栏我粗略算了一下,起码需要多走七步。
然而冯小刚已在向我拍手了,他笑着说:“嘿!”于是我只能尽了举脚之劳,他挥挥手说:“谢谢!”这货大概拿自己当球星了,此外,跟印象中略有不同,他的声音像极了冯巩。准是雷锋精神感动了老天爷,我们总算盼来了一个半场。
掺上化工和园林的老熟人,四对四,三班儿倒。我一直觉得打半场最优人数是八个。六个太松散,十个太拥挤,只有八个才能达到对抗、配合与技巧的最佳环境。
至于我队的水平,还算尚可吧一直坐庄,从没下过,后来累得不行,只能下场歇了会儿,我也得以放了放水。
如厕归来,球场已经改朝换代,我竟然见到了冯小刚,以及李阙如和其他几个阿猫阿狗。其中不乏大高个儿。无法拒绝地,我朝李阙如多瞅了好几眼。
他那头鲜艳的jī巴毛不知何时消失得无影无踪,真是令人惊讶。这次是四对五,冯小刚谦卑地说:“我不会玩儿,啊,不会玩儿,大家忽略我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