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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铁拳玉掌美人剖倩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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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七章铁拳玉掌美人剖倩心

    且说;魏天平与华英蓉,各自抱拳行礼,脚下流动,活开步眼,走方位,踏罡斗,龙蛇起陆,逐步在接近——霎时——便是一触即发,手脚相接,互争短长,杀机蕴于手脚,阵上无父子,虽约定点到为止,真到节骨眼上,如何收得住手?

    再者,收回几成才算点到为止,打得性起之时,那些约定便是屁话。

    华芙蓉心中甚不平静,生伯三拳两脚,被这不知轻重的楞小于放倒在地,只要败得不太显眼,见好便收,她便心满意足!感激个郎懂体贴自己。

    虽是在自己家中,但能不破坏这少车主的形象,还是不破坏的好!

    魏天平心中也在思忖,看如何能恰到时机,不留痕迹,让她打上几粉拳,而又不落伤害,更不出是故意让她的。

    华芙蓉莲足运起“万点星罗步”手上掌出“干蚕吐丝手”使出黏字诀,守多于攻,只多出六成的内力相辅相成,试着出招,诱使魏天平先攻进来。

    魏天平脚下施展出“卫墓石壁”上的功夫“流沙千里”这步法,用古匈奴人的武功,手上攻出从小便打熟了的启蒙功夫“叮铛拳。”

    这套拳是他胡乱颠倒,早认不出是少林寺的“伏虎”或“驭龙”或“擒凤”了。

    他看准了对方招式间露出一丝空隙,且不管他是真是假,是诱是骗,右拳追击而出,掠向华芜蓉的左肩,左掌切向她的右腕,一招两式,劲如山涌般的袭到。

    身形幌闪,口中大喝一声,疾冲而上——出拳时已带起一流风声,当真如五丁开山,锐不可挡,待拳时他已收回劲力,拳落如絮,他的内力已意动气随,收发由心,这拳是外象凶猛,却打不痛人的!

    华芙蓉不知就里,为他声势所夺,力图镇静,控制情绪,莲步如虚似幻,掌上加快,如封似闭,如迎还拒,深得阴柔空灵心法。

    在于掌挥洒中,若有若无之间,如春蚕吐丝般的绕身织茧,织成层层摸不着、看不见的力网,发生极大的韧力,用以保护自己。

    魏天平的拳力尚未够上香肩,即被突来的一股子暗劲所阻,黏缠得如落深幽谷,无影无踪,一掌落空。

    那如削的香肩已悄滑开去,拳已用老,他大吃一惊,迅即侧身让主位,回收右掌。

    在这电光石火之间,连演三式手法护住胸腹,拆解消带她攻入肋下的五丝指力。

    脚下暗施“虚尘微步”旋身飘了出来,他不想这么早败下阵来。

    华芙蓉并未敢真的点攻进去,只是梅花开五点“春蚕指”中一式“寒风吐蕊”试攻五指,吐丝回敬。

    这一回合近身相博,半斤八两,两人身躯对调,变了方位。

    华芙蓉笑道:“大哥好强的拳力,小妹若是挨上岂不骨折肩碎!”

    魏天平也笑道“尚幸小兄留有分寸,不然,那一拳便撤不回来了,妹子拳上黏缠得紧,拳力攻入如落空谷,接触不到边际。”

    华芙蓉心中欢畅之极,由大哥的赞美,对家中部属自有意料不到的反应,已“咭咭”

    一串银铃似的娇笑道:“算大哥机警,小妹施的是‘千蚕吐丝手’,怎样,还不算差吧!”

    “我说呢!像是击在一张丝网上,浑不着力,利害!”

    他们边说边打,各有攻守,只是都在门户之外,谁也不敢冒险攻入。

    你封我折,寻暇蹈隙,各演绝学,眨眼之间,已折解了百招以上。

    这种打法,便是所谓花拳绣腿,不是上阵打人的拳脚,而是演化招式之运用得失,如同同门师兄弟的过招。

    打得机巧绝伦,试探谁的反应灵敏,封解得当,一个身似蝴蝶穿花,飘逸绝尘,一个身似啸虎怒豹,纵跃起伏。

    煞是快速紧张,纯熟激扬,不过,招式绝不用老,千变万化,多是半途而废;两人心中有灵犀一点通,单以手法对博,不以内劲取胜。

    若一旦失招,也不过略有疼痛而已!

    他们之间已转入比博的竞争中,看谁的招式多。

    华芙蓉的家学与车行中人多,她有用之不尽的招式出手。

    魏天平却不认得它是俗的或秘的,便上了她的大当。

    凡是出手都是在场上的老少们,见都未见过的奇招异式。

    已被酒没了千年之久的拳套,次第出笼,不过,他也存了戒心“卫家”的拳法、剑式不用,以石壁上的匈奴武功,互相参杂着推出。

    有时自己也随手而演,因势而出,不据一格,管用便是好招。

    大体上是以大漠拳路为主,少数掺以汉家掌法。

    魏天平内力修长,精强力壮,长期服食羊霍草,往日只是自行乱打一通,今日两人对搏,勾心斗角,兴趣盎然,甚是欢畅。

    那一张玉脸含春,杏眼桃腮,吐气如兰,香风拂面,娇颜中带露含雨,已刺激得他血脉喷张,精神健旺。

    自觉身心未曾有过似这般甘畅舒坦,如鱼得水般的快乐。

    只这一会工夫,五百招已过,趋向千招大关,已将潜伏的精力激发出来,身法手法,现见精练圆融。

    人如天神般,喝叱时有雷动山摇船的雄迈气势,给人一种莫之能御的感觉。

    羊霍草的气息,自汗腺中渗透出来了。

    华英蓉嗅得巳骨酥肉软,如醉如痴,只在他的掌圈之外飘浮,双手假意比划着,诱导他尽屁所学,那里还能真递得进手去。

    她已香汗透衣,也发出那股子**特有的迷人香气,如麝鹿之放麝,来引诱雄鹿。

    魏天平怎忍受得了,尚幸他自小服用羊霍草,精关牢固封闭不破。

    从未丧失过元精,男女相悦乃是发之天性。

    假如他是个已经过“阴阳交媾”之乐的人,身上潜存了这多的羊霍草催情的葯效,不同他的那些大公羊一样,抱起华芙蓉,飞身而去,找个僻静处所先“干”了她再说其他的。

    华芙蓉心中只想投入他的怀抱中,让她您意的轻怜密爱,才算罢休。

    人如飞娥扑火般的痴痴迷迷,要燃烧了自己场中人已看得寂静无声,落针可闻,如泥塑木雕,鸽立如尸,心神俱被这场精彩绝伦的搏斗所夺。

    不,是魏天平的表演才正确。

    这当中别人只是看光景,谁的生死胜败,无关他们痛养。

    其次的荣辱得失,也与她们漠不相关,所求的便是眼皮子上的痛快,赏心悦目而已。

    只有华夫人,对自己的女儿,未来华家的继承人,时刻念兹在兹,是她十月怀胎身上生出来的活宝贝,不容她有半丝差池。

    早年也曾随丈夫出生入死,开创这番事业,同命鸳鸯,经验丰富,眼见这场搏斗,那小伙子越打越起了野性。

    眨眼之间,便似换了个人似的,如有魔鬼附身,远远也能感觉出他能发散出一股强大的屈服人的压力。

    女儿虽是离他很远,脚下显得跟路,那样子像要冒死不计的投入他的怀中,有点中邪入魔的痴迷。

    “不好!”她当机立断,向大总管谷青云喝道:“烦请谷总管速速将他们分开,蓉儿已支持不住了,快,快!”

    谷青云早已看得入迷,心神都专注在那小伙子的手法上,思忖他出手绝学的来龙去脉,渊源流派,触类启机,渐渐略有所获。

    经华夫人一声叱喝,回醒返迷,惊恐着长啸一声,跃身飞出,三个起落,身入战圈,双手齐扬,一式“摧碑碎石手”的内家绝学,当胸推出,两股强大的劲力,击向魏天平的前胸蓄意偷袭。

    他运出八成内力,有千斤之重,心想起码也能将这小于打出两丈远去,是死是活,那得看他自己的造化了。

    魏天平正自气机进发,劲力留中未出之时,此刻立觉有股强大压力袭上身来,迅即发出劲力相抗。

    若容其袭上身来那时悔之晚矣,时机紧迫,也只能推出五六成真力。

    “砰砰”

    两声震爆,劲力的接合点只在自身前二尺许,便为他所发出的劲力阻拦相遇,碰撞起来,只震得他指骨酥麻,疾将后力再次推出。

    脚下“登登登”连退三大步,泥地上已留下寸深的六个脚印。

    才能将这股强猛无匹的劲力卸去,手骨并未震断,只觉有些粗胀。

    谷青云在丈外未发一声加以偷袭,他也好过不了哪里去,摇晃着身子,脚下被反震之力击退了两步。

    掌出之后,伸手抓住华英蓉的背衣,提在手中,伯她被余力波及,摔倒地上。

    搏斗停止了——只闻场中响起一阵大喘气的呼吸声。

    可知人人都憋住一口气,在看这场精彩的龙争虎斗,待目中影像消失,才觉得自己忘了呼吸,憋得难受。

    如是——陡然掀起一阵狂热强烈的掌声、呼啸声

    魏天平回过身来,恭声一揖道:“见过谷总管,总管好雄厚的掌力,小可惭愧。”

    谷青云见他的两掌,并未能造成对方的应有的伤害,内心震动惊恐,表面上却老奸巨滑的关切问道:“呵呵,小伙子,你的反应不弱,咱们认真的打起来,老夫也不是你百招之敌。”

    魏天平慌恐而腼腆着再行礼道:“不敢,总管过誉。”

    华笑蓉已缓过这口气,体力立复,故做脱力喘息道:“大哥!真厉害,小妹是甘败下风”

    心中十分开心,柔情似水的姗姗上前,摇着他那宽阔的肩头道:“大哥!若不是谷伯伯的帮忙,接了你两掌,小妹可能会被你一掌打死哩!”

    魏天平慌恐惊诧的道:“我我是生平初次与人对掌过招,打得酣畅舒泰,劲力已尽数保留着,并未发出来呀!怎会呢!”

    他张口结舌,不知怎生解释才好,他的掌力是每打一掌自动发收一次,有人家怎会相信呢!再说若非如此,谷青云偷袭之掌,怎能仓促之间接下来?

    华英蓉垂目低首醉颊升红的柔幽的道:“是小妹不好!心不在焉,才才落得危机四伏。”

    她心中明白得很,因全身酥散,一心只想到等自己倒下来,让他拥抱着自己,享受他给予的关爱与呵护,那滋味不知有多美妙!

    谷青云趁机套话问道:“小伙子,你那套掌法,高超奥妙,有点大漠派的手法,你说是吧!”

    魏天平心头暗震,忖道:“老山羊曾郑重关照过,古墓之谜,绝不能告诉他人,慎之!慎之!何况,古墓中的武功,自己只了解个大概,有许多招式自己尚未领会贯通。”

    他诚惶诚恐的撒手行礼道:“小可实不清楚,早年曾救过一名年老病人,相聚三月便匆匆离去再无音讯!”

    “他可曾留下姓名,面貌如何?”

    “当日小可年方十龄,可想不到这许多,彼此言语也不十分能沟通,只觉他高大如杆,骨瘦如柴,稀疏苍白胡子,闪目如刀,令人心寒胆颤!”

    “唉!可惜呀!只三个月的缘份,你便有这般成就,若能多蒙指点,唉!唉”

    他倒十分肉痛,这番遇合,为何不是他呢!

    魏天平瞧着他如蝇蚊趋血般的情形,暗骂一声:“妈巴子,你懂个屁,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少爷可不是那只鸡!”

    比武结束了!

    拳脚有这高明的成就,兵刃谁敢与他比较,自讨没趣!

    魏天平与华芙蓉一起来到观展台前,向华夫人等众家长辈告退!

    华夫人对他十分满意,一是底于清,没有反则之祸的顾虑,二是心性朴实,不属诡变油滑的那一类,三是武功深奥叵测,这才牛刀小试,看得出生涩不熟,自学有成!

    就这样已杀得华家无人招架,这种人才幸落华家,乃百世难求的好帮手!是蓉儿的福气,遂亲切含笑道:“贤侄功夫扎实,多加磨练,前程万里,多与蓉儿相互切磋,加速进步!老身备有一分薄礼,送与贤侄,以兹鼓励,请收下,代为问候魏夫人安好!”身侧有个大丫头,手中棒着一个大包袱,送了上来!

    魏天平接过捧起,再拜道谢!

    华芙蓉本来要亲自送他回去!

    魏天平极力推谢!只得命兰儿小婢陪他,算是代表自己,代他捧着奖品!

    亲送至内府门外,这才殷殷黯然道别!订下后约之日!

    与小丫头也已熟了,模着被她偷香过的面颊,神色恍倪。

    兰儿白他个媚眼,脚下踩着小蛮靴不依,这是他两天大的秘密,羞中带咬,有些无可奈的气恼。

    心里却十分喜欢,他总算没有忘了她,有一个她的存在,能被这大哥哥怀念,那小心灵中,已容不下其他的了,遂轻声道:“爷的武功真高明,连小姐也给比下来了!小婢心实敬重!”

    “哪里,大小姐是有心让我,我看得出来!”

    “绝不会,是爷在让小姐,小婢也看得出来!”

    “鬼丫头,你像我心里的一条小蛔虫,顽皮得很!”

    “但愿能长留在你心里,唉!小姐说:明天陪同爷去游‘韦曲’,请爷事先准备着,不要单独外出,中午在那里野餐,咱们可以玩耍一整天!”

    “韦贡在何处,好玩么?”

    “早些时咱们经常陪小姐去打马球,那里有片山坡,是跑马赛球的好地方!”

    “骑马!唉呀!生平尚未骑过以,陪母亲来时,坐了一次马车。”

    “爷!有那么高明的轻功,还伯摔痛么!真摔着了,由小婢来伺候爷!唁唁!”

    “多谢!恐怕连那支骨头也要被你偷去了去!”

    “爷还多出一支骨头呀!真稀奇,是只狗尾巴!唁唁!”

    “好个小馋猫!”

    魏天平鼓鼓腮帮子,假作气恼状,忖道:“这丫头胆子不小,要她伺候,可能将骨髓也偷跑了!岂止一个香吻!”

    两人说说笑笑,打倩骂俏,魏天平回到大敞屋!

    事实上早已有人先他一步将比武的经过,绘影绘声的传送给大家听!形容得离了谱,连谷总管也吃了憋!

    魏骐可是心明肚亮,谷青云可是个阴狠厉害的人物!真替儿子捏把冷汗!心忖:“私下可得指点儿子一番,小心在意,别吃了人家的暗亏,被人家挤掉了!咱们人三个,孤单单的无援无靠,华家无于,未来情况可复杂得多了!”

    小兰放下包袱,拜见了魏骐夫妇,恋恋不舍的离去!

    魏夫人打开大包袱,里面尽是华丽高贵质料的衣服行头,各式俱全,尚有护腰、佩剑等配件,数之不尽

    心头自是高兴,给天平换个身份,人要衣服马要鞍,却也不好安排,那要长安市上去购置,仓促之间,如何能样样准备齐全!

    离开长安已二十多年了,事事都有些陌生感!

    魏天平却对着这一堆衣衫,直皱眉头!

    一生穿惯了布衣,这些五颜六色,续罗绸缎,往日见都未见,不知穿在身上成了什么怪模样,是穿好呢?学是不穿好?心中实是愁苦,半点也不喜悦。

    魏夫人讶然的望着儿子道:“平儿,你好像不喜欢这些衣服似的!”

    “娘!孩儿穿上这些衣服,恐怕手脚都伸不出来了!路也不会走了!”

    “唉!说得也是,往年可苦了你了,不过,入乡随俗,慢慢便能习惯,不能将放羊的老招牌永远带在身上,令人家小看了你!”

    “咱们也不巴结谁,有甚打紧!”

    “若要陪着大小姐出门见见世面,总不能令她在外人面前失面子,站在她左右不能太寒酸,不入流不入时!”

    魏天平想着会见过的少年男女,不都是绸缎续罗,满体光鲜么!

    第二天!

    一早起来,魏夫人特地将儿子梳洗打扮起来!

    不由怔然神伤,这不是活脱的二十年前,自己献身相爱的那个人么?

    那人,不知现怎样了,风采可曾依然,生活得还快活么!

    那遥远的创伤似在昨夜!令她心肠绞痛,往事不堪回味!

    心志飞驰,前尘往事,历历在目,怔然神伤,泫然欲泣,不能自抑,自己委屈了二十年了,父与子已错综难分,世事无常

    “娘,你怎么了?”

    她打个震颤,霎时眼前的幻象破灭了!这声“娘!”的呼唤,将她从倒流的二十年拉回现世,她要掌握的是眼前的一切,不管过去的岁月!是、非、甘、苦都已湮没了!

    如今,儿子这般打扮起来,不出三天,必会给儿子带来纠缠不清的烦恼,说不定会从此失去儿子!再也不属于她的儿子了!

    说不定儿子几年后便能出人头地,不必“天威府”来锦上添花!咱们别别苗头!看是谁强过谁去!她说做便做!

    立即打乱了魏天平的头发,将天庭的高额遮短,眉毛以眉笔加粗,鬓角的垂发加多,看起来便有些额低脸窄,如是改扮,令面型便起了些许变化!

    魏天平揽镜自照,也是一怔,嗫嚅着道:“娘!怎的怪怪的!不像是我自己了!”

    “孩子!听娘话!不要问为什么!你若承认是娘的儿子,今后这便是你的发式脸型,未经为娘的允许不得更改,切记!切记!”

    魏天平扑的跪在他娘的面前!

    “是!娘!这容易,最好是穿咱们原来的衣服!”

    “唉!那当然好!但恐伯大小姐会认为咱们不识抬举,那便失去为人处世之道了!

    尽可能穿朴实些便可!而且对一般同伴,也能随和些,不显得特出人群!”

    “这倒是个好主意,平儿可没兴趣同他们比赛服饰,令他们看着眼红!”

    他选择了一套黑色劲装,看上去便不怎么高尚显眼!有些护卫之流的味道!

    小兰女婢又来请驾了!

    魏夫人对儿子叮咛了些话头,微笑目视着儿子要在长安少年社会中,插进一脚去!

    虽不能说是他已流入了大江湖,却是挤身于一个小江湖!

    小鸟儿的翅膀长硬了!要离巢飞向那万里的长空!

    他——从今后再也不属于她个人的了!他属于这个时代!这个空间!

    她有失落的惆怅,更多一份成就的骄傲!这是她的杰作!她的心血!她的希望!

    她眼望着由她一手含辛茹苦抚养**的大儿子的背影,这人儿比那人儿又高又壮,她深信人生所有的苦难,都会远离她的儿子,她有这份自信心!

    她为儿子,暗自祈祷上苍!暗自祝福他勇于面对现世!

    不似她这般没出息,苦涩了半生!结了个永远打不开的死结!苦结!结在心头!

    魏天平与小兰,两人走在没人之处!

    小兰对他歪着头左端详、右打量,眨着流精的杏眼儿,轻声道:“我的亲爷,你怎么打扮成这个样子!有点怪怪的,要说怪在哪里,小婢也说不上来!有些不像你了!”

    “怎么!不中看么!还是换穿原来的衣服吧!这衣服穿起来还真不习惯呢!”

    “不单单是衣服的事儿!好奇怪呀!”

    “我脸上也没有化妆!”

    “怪便怪在这里!小婢心中的你!不是这样!”

    “我这个大哥在什么时候跑到你心里去了!”

    “昨夜!”

    “羞羞脸!在梦里你有尿在裤裆里没有?”

    “不同你讲!”

    “你可知道,我家的大妹子她同你一般大,也是十三岁了!”

    “我可以等!总有长大的时候!”

    魏天平停脚转头盯着她!她并不逃避!仰起小脸让他仔细端详!微微的透出抚媚!

    魏天平陡然间思潮汹涌,不克自己,猛的打一个冷颤,回转头来!

    他现在不是十二岁的小孩子,已经是个大人了!

    老山羊帮他揭开了“卫青大将军古墓之秘”同时也将他列入“长安卫家”嫡血之子!

    他口中不承认,心里早已承认了!

    而现在事情又发生在华家,小兰儿便是二十五六年前,母亲的写照!

    小兰现在已爱上自己!她错了么?不配么?

    她没有错,也配,但事实上又有些不可能,然而五年后,她已经十八岁了!

    这可能便加大了许多他不希望再看到另一个母亲带着一个孤儿,在苦海中挣扎!

    更不愿意看到这朵灵慧娇研的小花儿,乍开乍谢,在大风雨中自行凋落!

    “亲爷!别来了,大小姐正等得望眼欲穿呢!走吧!”

    “你不后悔,那人生可能很苦涩!”

    “绝不!凭亲爷你的良心来安排!”

    “你有没有想到我的良心会让狗吃了!”

    “心让天狗吃了那也是没办法的事!”

    是的!当年母亲便是因为没办法抗拒那巨大的世家压力而委屈牺牲了自己!

    这事久后要仔细调查一下“卫”家是否千年已来,都实行一夫一妻的婚姻制度!

    在一座大车栅的边沿上有四十几匹骏马,一部轻车停在那里。

    只等魏天平到来,便可以上路!

    四十几名少年男女,衣色鲜明,挎刀提鞭,驻足马前相候!

    见魏天平穿着一身黑色参劲装,怪怪的发式,俱都眉眼含笑,口角上弧!其中神情乃揶揄多于欢迎!

    老土就是者土,昨天赢去那一大包衣物,今天他却打扮成这么一付瘟孙样!

    华芙蓉见了又是好笑,又是好气,总是性情温柔,有容人之雅量,未曾当面谴责,所谓:穿衣戴帽,各人所好!

    总比原来那身青布直掇要顺眼些,点头微笑着抢口道:“小妹特地为大哥选备了匹黄骠骏马,请看,还满意么?”

    侧立的婢女小菊立即将手中的缰绳递上!

    “谢谢!小兄一生从未骑过马!”

    众人听了又是一证,这可好,那只有坐车了!“无妨!一学即会!”

    华芙蓉素手一扬!四十几人,每人压蹬翻身,已坐立雕鞍,驱马驶出辕门!

    最后,华芙蓉亲自示范了两次上马下马的动作,驻马相待!

    魏天平才笨。手笨脚的上了马,两人并肩连骑,来至长街上!

    华芙蓉心想,天假其便,岂不又可以两人单独相处一会儿么!转首顾视着他,总觉得他今日与昨日有些怪怪的,却又说不上怪在哪里,只认为是换了衣服的关系吧!华芜蓉今天换穿一身白素花劲装,白披风红里,骑在一匹银鞍白马上,已引得路人侧目,干百双爱慕的眼神,打从她身上溜过,随后便是望她身边的男人!

    一黑一白形成绝配,倒也不输半分,唯有魏天平在马上东摇西晃的坐不住雕鞍!

    华芙蓉满心相同他说些悄悄话儿,也只得咽了回去,怕他一个疏神,便撞了行人,又要惹起麻烦!

    “韦曲”距二十几里,出了繁华的市区,尚有大路可以飞骑纵马赶一程。

    华芙蓉多日来的郁结,终于得以舒解一番!

    长安武林道上提得起名有名望的世家有二三十户人家,一般二十余岁的小辈们,加上家中亲朋部属子弟,共有五六百名之多,这些男女青年子弟,便是每日冶游、打架争锋的主流!

    华芙蓉这长安三美之首的头衔,可不是自己封的,是经过世家侠少们异口同声,共议共决,推选出来的!

    她人生得美艳,这固然是主要条件,红花尚需绿叶陪衬,武功与部属,人材济济才能相得益彰!

    待后年秋日,便是“封皇”“论帝”之期,因之,这时的明争暗斗,已紧锣密鼓的展开互别苗头,争取各项竞技比赛的领导权!

    制造先声夺人的气势至为重要,所以班底一定要厚实!

    可恼的是“兰阳车行”出了事故,镖失人伤,虽是与她无关却相连,这是有失尊严面子的事,月来她已不敢出去走动!

    伯的是有人会藉故生非,打她的落水狗,被人指着头皮鄙笑买落一番,破坏了历尽艰辛争来的头衔!

    冲突起来,她失去自信心,再来个伤残满地,爬着回去,这长安地面,便永无出头之日了,算是埋掉了!

    这魏天平便是她孤注一掷的一宝,增进了部属的信心便在这乡下小子身上!

    华家的马队一离家门,人们便知她们要向那里飞!

    她们离市不久,由市区中又连续冲出五队轻骑车马!每队也有三五十人不等!喜笑怒骂着追逐上来!

    多日来“兰阳车行”华家左右,早被其他世家子弟们派人按下探马!华芙蓉每有动静,立即回报,整备人马追了上来,与长安第一流的小妞泡在一起玩耍,那才够劲,有昧道!

    这种事,华芙蓉不会在意,甚而暗自窃喜,她具有吸引力!令他们众星拱月般的追随着那才够拉风!

    尚幸一路平安,未出差错,鸾铃鞭影,一路树荫婆婆,繁花似锦,陌上春浓,青山绿水,魏天平身边有美人在侧,比肩扬蹄,巧笑香风,悦耳盈鼻,比他捏着杆儿赶騒羊,确是别有情,不能对比而语!这生活他认为也是满写意的!

    他们先行的车马已在处偌大的半山坡上,傍山近水,支帐扎营,矗旗完毕!

    窝在家中有个把月了,真够闷煞人也!

    此时天高气爽,白云堆拥,郊野一片绿意生机,这不正是少年男女相聚在一起,嘻笑游憩之地么!众人都下马坐地!

    只有魏天平在草地上练习马术,没人去搭汕理会他!他东奔西跑,自得其乐!

    “马儿!马儿!大小姐已将你赐给我了,咱哥们可是有志一同,甘苦与共,艰危中互相扶持,永不遗弃!”

    “听他与那匹马称兄道弟的!情话绵绵,这岂不是个痴心!”

    众少年都盯着他宛尔不迭。

    这其中除了华芙蓉、小兰对他特别关心之外,另有两个人也对他别有用心,时时留意他的举止言行!

    一个是昨日表演轻功“凌波微步”的柳飞絮姑娘,对他的“大鹏回天”身法“浮尘凌虚”的轻功,衷心佩服,暗生情愫,并不认为自己的容貌配不上他,世个那个少女不怀春呢!她暗自决定收起高傲的心态,搏取他这一票!

    另有一人是“龙五婆婆”的孙子,叫龙七郎,生相英挺,艺业不差!

    在魏天平未来华家之前,他便是华芙蓉左右献殷最力之人!

    如今便有失落感,对魏天平暗起妒心!不过,还不到尖锐化的程度!

    魏天平功夫高深叵测,对他的那些土包子形象笑话,似乎是又不足为虑!

    他对华家,是打算着著如花美眷,亿万财富,垂手可得的如意算盘,将来若无意外,这金刀附马,非他莫属!

    因之对魏天平是格外留心,窥视在侧!

    对魏天平在那里拍着马颊,称兄道弟,人畜一体的讲些怪话,自是暗呼“混蛋”讥笑他无知浅白,一派胡言妄语了!

    而柳飞絮听入耳中,却认为这人有颗赤子之心,是具有侠胆义心的英雄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