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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月26日
生命中有许多东西是不该随着岁月被遗忘的,比如感动,比如朋友,比如故乡童年母爱初恋
叶妙伽打电话让我过去。
我如约而至。
一共四个人:程志远叶妙伽陈一鸣我。
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
我们喝很多酒,至深夜。
妙伽开陈总的车送我们回家。
在一个十字路口,她猛然转弯,随着一声惨叫,恐怖出现:撞人了!
有一瞬间的寂静,大家都蒙了。
陈总最先下车,我们随后跟上。车下一摊血,那个人一动不动。
我们吓坏了,妙伽更害怕。她语无伦次地说:“跑,跑吧,咱们快跑,他没事,不会有事,不要管他,我认识交通队,给他赔钱,明天找人赔偿他钱,多少都行,都给他。”陈总说不行,必须立刻送医院。两个男人动手把伤者抬上车,陈总开车送往医院。
非常不幸,那个人死了!
我们惹祸了!
妙伽一下子瘫软在地,精神崩溃。她蜷缩在墙角,浑身哆嗦,魂飞魄散;我抱紧她的肩想安慰,自己却颤抖不已;程志远脸色煞白,不知所措;还是陈总镇定,他无声地思索一会儿,对我们说:“大家记住,刚才你们在车里睡着了什么都不知道,是我开车撞的人。”说完这句话,他拿出手机报警。
12月27日
社会没有义务等你长大,你必须自己成长
关于陈总的各种传说铺天盖地。
有的说他经济有问题,家里巨额财产来历不明;
有的说他以权谋私搞权钱交易,贪污受贿不计其数,仅香港电暖器一项就收受好处费数百万;
有的说他酒后飙车撞人逃逸,造成伤者死亡;
有的说他与矿主有“猫儿腻”又花钱买检查局长做替罪羊,自己逃避煤矿事故责任;
有的说他生活作风腐化,玩弄女性,包小姐,养二奶;
还有的说他有家属子女经商出国问题商业技术保密问题任人唯亲乱提干问题压制迫害人才问题等等不一而足。
面对一个又一个问题,我不再慌张,也不害怕,平静从容地面对,等待最后宣布一种超脱,一种大度,一种局外的感觉。我告诉自己该来的终归要来,是问题总要解决,不在沉默中灭亡,就在沉默中爆发。
人在失败中长大,在挫折中坚强。
经历这么多人生积累和时光流逝,我已修炼出一种隐忍,有了一定的承受力,学会冷静和坚强。
关于陈总的种种说法曾想找张素红求证,后来明白自己是自己的最好老师,完全可以独立判断归纳分析总结并得出结论。
不管别人怎么说,不论结果怎么样,陈总依然是陈总,我依然是我。
生命的经历和人生的体验没有人教你,只有自己去实践。
12月28日
在我的审美想象面前,生命的幸福感,只剩下几个瞬间的凝视
三秋枫叶落,几度夕阳红
好久没想起秦粤宁。最近忙碌,烦事缠身,没有时间和精力儿女情长。我们好似风花雪月,也只是风花雪月,在足够环境和情致下风姿流韵,交映光辉,离开特定土壤,一切无从谈起。
是的,我们不要别的,只谈感情。
风月无边
说起来我们算是心灵邂逅吧,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的偶遇。如果说这也是一种缘分的话,那么,并非所有缘分都能让生活有所改变。
今天怀着复杂的感情给秦粤宁打电话。他上封信表达的某些想法令我害怕,我担心他做出什么蠢事。就像他负担不起对我的感情一样,我也负担不起对他的感情。我只有爱,只能给爱,除此我给不了他别的。他说身体基本恢复,正考虑重新工作,转而征询我的意见:继续留在杂志社发展还是北上寻求新机会。
他特别强调“我听你的”
我想了想说,你自己的事还得你自己拿主意。都说你们南方人勤勉灵活吃苦耐劳精明强干,估计到哪都不会错,不像我们北方人,特别是我,保守固执因循守旧求稳怕变。他说听你这么一说我就明白你的意思了。我说明白就好,快乐总是短暂,短的是偶然,长的是以后。他问你怎么办,我说我还是我自己。他说可我已经不是我自己了。
我就沉默。
他也沉默。
隔着电话我感受到他的哀伤。
他也一定觉察到我的悲痛。
他说我对你有句忠告,别糟蹋自己。我说我会记住你的话,好好想想我的未来。他说那就祝你万事如意了。我问我们还可以保持联系吗。他说只要你愿意。我说那好我知道我会永远深深地留在心底;永远深深地眷恋;永远深深地想念;永远深深地他说钟晴我还能见到你吗。我说不知道。说完这句话我的眼泪就流了下来
有些失去是注定的,有些缘分是永远不会有结果的。爱一个人不一定要拥有,但拥有一个人一定要珍惜如果我不小心流下一滴泪水,那是因为我不愿意忘记你是谁!
12月29日
苏格拉底向他热爱的人民说:不要再寻找上帝,上帝就在你心中
高惊宇请乔小乔去家吃饭,要我作陪。
全家人都很高兴,公公惊宇宝宝,特别是阿姨。她真诚灿烂地笑着,握紧我的手人在由衷欢笑时是多么美丽啊,真就是美,善就是美啊。
她说小乔是个好姑娘,钟晴是个好女人。
我比谁都高兴,不知他们有没有看出来。
我比谁都失落,不知惊宇有没有感觉到。
吃过饭,小乔和惊宇陪我去看胡大哥。他还是两个月前的样子,一动不动地睡大觉,不同的是脸色比以前红润,似乎胖了。
胡大嫂告诉我叶妙伽陪程志远和陈一鸣来,送十万块钱。
赵虎儿更加勤奋,有几首诗在不同报纸杂志发表。
回到家,忍不住给季贤打电话,不通;再打,还是不通。我没有放弃,告诉自己不要气馁,要挺住,要有信心,相信只要他不消失,总有一天能找到。
记忆起一出外国荒诞派戏剧等待戈多。那是大学四年级时谢老师为我们讲授,他一个人在讲台上做全部表演。
一个流浪汉在一棵光秃秃歪脖树下张望,过来一个人问:
“what are you doing?”(你在干什么?)
答:“i am waiting for godour。”(我在等待戈多。)
以后这种场景反复出现。
到后来除流浪汉,还有街女小市民手艺匠绅士贵族议员一大堆人都在秃歪脖树下朝一个方向张望,新过来的人问:“你们在干什么?”他们答:“我们在等待戈多。”于是有更多人加入到这个“等待”行列。
戈多是什么?
没人知道是什么,可能是一种理想,一个信念,一个向往,一个憧憬,一次爱情,一份守候,一份希望,一个等待。
我把季贤当做“戈多”我给自己树立理想,我要让自己理想的太阳高高照耀,永不熄灭!
心若在,梦就在!
人未老,情难绝!
不屈不挠。
勇往直前。
永不言败!
人生中有许多东西,没得到本身或许也是一种幸福。
12月30日
在我们开始对一切失望的时候,爱情是唯一慰藉
公司人事制度改革全部完成:乔小乔如愿到电视台当节目主持人;张素红竞聘到档案科当副科长主持工作;我到培训部当一名教师。
年终总结大会上,我又见到陈总那炯炯有神的目光神采奕奕的容颜充满感召力和凝聚力的激情和一份不容置疑舍我其谁的自信。
他玉树临风地站在主席台上做工作报告,全面准确,实事求是,鼓舞斗志,振奋人心,博得一次又一次掌声。最后他满怀信心地说:“只要一心一意谋发展,同心同德搞建设,我们就会取得更大成绩,电力公司的明天就一定更繁荣昌盛灿烂美好!”大会结束,待职工渐尽,陈总走下主席台,其他领导跟随。这时刘主任从门口迎来,到陈总面前耳语几句,陈总点点头。一行人继续往前走。我心一颤,似乎明白什么。
随他们出来,果然看见有司法字样的车在不远处等候,一个身材魁梧的陌生人打开车门示意陈总上去。陈总镇定片刻,转身目视每一个送行人,每一个送行人也用目光送他,完成这种无声的交流,他走向汽车。
就在他即将隐入车内时,我忽然在一角出现,坦然从容,没有躲避,没有羞怯,蝴蝶跳舞般翩然飞至。他愣了,钻出门,出神地看我。就像当初在他睽睽目光下吃掉苹果一样,我在周围所有领导的目光睽睽中,毫不犹豫地温暖地伸出手
12月31日
窗外,云淡风轻
叶妙伽来电话,让我十点到凯伦酒店参加她的婚礼。
妙伽结婚了!
来宾寥寥无几,我认识的有程志远家莹和小罗。
婚礼不算隆重但很庄重,凝重的气氛颇似教堂。
妙伽一改往日的浓妆艳抹,打扮得典雅而端庄。新郎有四十多岁,文质彬彬书生样。据说是炼油厂工程师,丧偶,女儿念初中。
看不出妙伽的情绪,她贤惠地陪伴夫君,周到地为每一位来宾倒酒敬烟。到我们这,她悄悄拿住我的手,用指尖轻轻在我掌心划两下。我知道那是云南泸沽湖畔女儿国摩梭人对爱的一种无声表示。一股暖流顿时涌遍全身,我的眼睛湿润了。赶紧攥住她一只手指,同样轻轻握了握。她看着我,懂得地笑了。
回到家,脑海里反反复复想着妙伽说过的一句话:繁华落尽,平淡是真。
1月1日
能冲刷一切的,除了眼泪,还有时间
拂过你面颊的风,也拂过我的脸,我们都感受到了
时间过得真快,在平平淡淡扰扰攘攘中,一整本日历翻过。一年了,天赐离开家已整整一年。一年中都发生什么?
王富贵自杀了;老科长得癌了;叶妙伽结婚了;胡大哥成植物人了;陈一鸣收审了;程志远大展宏图占领东北市场了;高惊宇和乔小乔恋爱了;小罗开律师所家莹当小老板了;张素红升迁了;小宝宝长高了;赵虎儿成为小小诗人了;夏无雨嫁给大兵终于出国了;秦粤宁腿伤好了;隔壁男女散伙了他们一直没给我打电话,也不知道他们现在在哪里,过得怎么样,生活好不好那么我呢?除了眼角皱纹增多,红晕和光泽减退,寂寞和哀伤随意泛滥寂寞中的灿烂,还有别的吗?
一则寓言说:狐狸看到隔壁长着又大又紫的葡萄很想吃,可篱笆墙眼小钻不过去,于是开始斋戒瘦身,一周后减肥成功,钻过去大餐一顿。吃饱后想回来,发现又钻不过,于是再次斋戒瘦身,一周后终于钻回来。
时光流逝,狐狸依然是狐狸,不同的是,它经历了!
哦,成熟了!
又是一年。
青山依旧在!
不知道天赐最近怎么样。他打电话从来说好不说坏,我知道那是报喜不报忧。就在今天的通话中他还说又换一家公司,各方面条件都好,叫我们别担心;跟宝宝一问一答,不停地要宝宝叫爸爸,宝宝那脆生生的“爸爸”刹那弥满房间,直到她爷爷眼圈湿润。
天下有多少游子,就有多少慈母心!
我告诉他千万保重身体,干不惯就回来,钱是挣不完的。他说你放心,一切都会好起来。
好起来?什么算是好起来呢?好起来的标准有哪些?就像幸福,拥有多少钱怎样的地位才算幸福?
其实人不在他生活的地方,在他心灵的地方,而心灵只在他所爱的地方!
1月2日
时光流逝了,我依然在
(大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