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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月高照,满天星辰。
用过晚膳后,恭云起没让家丁抬轿送华夜雨回家,而是好说歹说地让她的贴身丫头先行回府。自个儿再乘著晚风,与她一同散步送她回华府。
“你爹娘和哥哥,他们人真好。”与他的家人相处后,她终于明了他为何会说京城也有不以鼻孔睨人的高官了,因为他爹与两位哥哥正是如此。
“我的家人都喜欢你。”他的家人初见她“绚丽”的外表时不免有些吃惊,但一和她相处过后,便发现她的天真坦率,所以很难不喜欢她。
“真的?”
“当然是真的。如果不喜欢你,我爹娘不会要你有空多到我家走动。”
“之前我一直担心你的家人会不喜欢我,现下可不用再担心了。”
她放松地大大吐了口气,他的家人和他一样都是很好的人,使她一再庆幸自己的幸运。
“我就说你太紧张了。”他的话中带有浓浓的笑意与疼惜。
“到你家拜访,我很难不紧张嘛!”她不许他取笑他。
“是、是,没有事先让你有心理准备是我的错。”他敷衍地回著。
华夜语听出他的敷衍,推了他一把,恭云起故意佯装被她推开来,吃惊地朝她挤眉弄眼,逗得她格格娇笑,复又牵起她的小手漫步。
“咦?这里不是往我家的方向啊!”她突然发现他往崇文门的方向行去。
“我知道,在送你回家之前,咱们先到另一个地方。”她总算后知后觉地发现了。
“上哪儿去?”她好奇地问。已经见过他的家人,现下他不会是想带她去见他的朋友吧?
“当铺。”
“当铺?咱们到当铺做啥?你缺钱花用吗?”不对呀,他从来不缺钱,怎么会去当铺?
“你说呢?”恭云起偏头笑问。
猛地,华夜雨倒拙了口气,激动地以食指直指著他。“难不成你、你你说的全是真的?”
天啊!他真将“冲霄剑”给当了?
莫非一直以来他说的都是实话?
“当然是真的,只可惜我的实话没人相信,反倒是谎话一堆人听信了。”他故作无辜,无奈地看着她。
“十两银子?你真的只当了十两银子?”她吃惊地求证。
“嗯,好说歹说,当铺老板才肯让我当十两,他原先打算只给五两的。”人人抢疯了的“冲霄剑”在当铺老板眼里,仅值十两。
“如果他们知道,一定会气到吐血!”果然,事实总是令人难以接受。
“是啊!在气死之前,会先将我挫骨扬灰,以惩罚我对那柄剑的不敬。”恭云起打趣,一点儿都不怕。
抱云起带著她穿过纵横交错的胡同,终于来到一间毫不起眼的陈旧小当铺。一进到里头,霉味便扑鼻而来,只见掌柜的正坐在柜后打瞌睡。
华夜雨打量著当铺,心想,就算申正道那群人信了“冲霄剑”真在当铺里,恐怕也很难找到这间不起眼的小当铺吧?
“掌柜的,我来赎剑了!”恭云起用力拍了拍桌,唤醒掌柜。
“啊?什么?喔!是你呀!你可来了,你要再不来,我真以为你不要那柄破剑了。”掌柜的揉了揉睡意迷蒙的双眼,认出了恭云起,说话的同时,留意到恭云起身著华服,立即眉开眼笑,心想这下恭云起发了,他不用再担心恭云起不将剑赎回,那柄破剑会无人购买,造成损失了。
“怎么会?当初我不是跟掌柜的说好了,两个月之后,走来赎回吗?”恭云起掏出银子与典当的单据。
“喏,你瞧,是这柄破剑没错吧?”掌柜的自身后杂乱的典当物品中,找出包裹着一块陈年污布的剑来。
“没错,是它。”恭云起打开来查看后,确认无误。
华夜雨凑过去看,只瞧见“冲霄剑”破旧不堪,寻常人见了,绝不会当它是举世名剑,难怪当铺老板最多只肯给十两。
“少侠,我瞧你现下过得似乎挺不错的,下回若有东西想要再典当,别忘了来我这儿,我会尽量给你个好价钱的。不过,最好是拿好一点的东西过来,这样倘若你不来赎回,我才好脱手啊!”总而言之,就是嫌他这回典当的物品太差。
“掌柜的,我下回会尽量让您老满意的。”恭云起笑着对掌柜的挥挥手,牵著华夜雨离开。
华夜雨不得不承认“冲霄剑”实在令她失望。它既不光芒万丈,也不华贵耀眼,丢在路边,恐怕还会被人嫌疑事,一脚踹进水沟呢!
“很失望?”看见她失落的小脸,就知道她内心的想法。
“失望透顶。”一张小脸皱得有如一颗酸梅。
“它并非华而不实的装饰品,自然没有炫目的外表。”他向她解释。
“它真的暗藏宝藏吗?”她不得不怀疑,实在看不出这柄剑暗藏玄机。
“谁晓得呢?”他不在意地耸肩。在他眼里“冲霄剑”就是一柄剑,如此罢了,如若真有宝藏,定也难以参透,否则“冲霄剑”的前任主子早就拿著它去寻宝藏了,岂会到了最后还贫困潦倒地死在路边?
“你将它从当铺赎回,是不是已经想到解决的办法了?”她不认为他会什么都没想,就将剑取回。他既对宝藏没有兴趣,定是另外想出脱手、不再惹麻烦上身的法子来了。
“你快要成为我肚里的蛔虫了,我在想什么你都知道。”他讶异地看着她。
“这是当然,我们认识这么久了,我可不是成天傻呼呼地跟著你到处混呢!”
受到他的称赞,她骄傲地昂起下巴。
抱云起的反应是朗声大笑。
“你又在取笑我了!”她气呼呼地鼓起双颊,他怎么老爱取笑她?
“没有,我怎么会取笑你呢?”他摇头否认。
骗人!“不然你在笑什么?”
“我在笑你怎么会这么可爱?老天爷对我实在是太好了,居然让我遇见你、爱上你。”她可爱得让他想在大街上紧紧抱住她亲吻。
“嘘,小声点儿,大家会听见的。”看见经过的路人听见恭云起大胆的话语后掩唇偷笑的举动,她觉得既害羞、又骄傲,毕竟能让心爱的男人于众目暌睽下说爱她,可不是每个女人都办得到的呢!
“你真的要我小声点吗?我看你笑得很灿烂呢!”他笑她口是心非,又惹来一串娇嗔。
“才不!我希望你能说得更大声,最好让全京城的人都听见!”她俏皮地皱著挺俏的小鼻子,故意为难他。
“原来你想要让全京城的人都知道,有个男人正如痴如狂地爱著你啊?难道你不怕别的女人听见了会嫉妒?”他的额轻抵著她的额,温热的气息如绵密的轻吻般喷吐在她娇嫩的朱唇上。
“你说的不错,我巴不得全天下的人都知道你死心场地地爱著我,想嫉妒的人就让他们去嫉妒吧!”幸福写在俏脸上,她恨不得所有曾嘲笑过她的人都知道,她,华夜雨,不仅嫁得出去,而且还能嫁给她最心爱、也深爱著她的男人!
他的爱让她感到骄傲知足,幸福得一点都不真实。
两人不顾旁人的侧目与指指点点,亲密地分享著彼此的气息,聆听对方狂烈说爱的心跳声。
华夜雨的注意力遭恭云起移转。沉醉在甜蜜氛围当中,果然忘了继续追问他处理“冲霄剑”的后续问题。他不想她知道太多,免得她好奇,又想凑热闹,因为到时他处理“冲霄剑”的场面恐怕会很“精彩”他不想她陷入危险之中。
融融月色。
抱云起实在舍不得太快送她回华府,两人并肩缓步而行,延迟分别的时间。
从头到尾,华夜雨娇俏的脸庞尽是洋溢著幸福的光芒,她很想和他就这么一辈子走下去。
抱云起牵著她的小手,领她来到已无人烟的月华湖畔。
柔和月光照映在湖面上,波光粼粼,荡漾生辉。
“没想到夜里的月华湖是如此宁静。”清风拂面,她深深吸了口清新的空气,觉得心旷神怡。
“除非是有庆典,否则入夜后,很少有人会来到月华湖。”她在京城待没几年,他柔著声为她解释。
“不过也正因夜里杳无人烟,才能显得出月华湖的清幽。”
“可不是。”恭云起凝视她的侧面,沉醉在她娇俏的容颜当中。
“若非你带我过来,我完全不晓得夜里的月华湖比白天更美丽动人呢!”她凝视著他说道。最重要的是,陪伴在她身边的人是他,所以才更增添月华湖的风采。
“我带你来,可不仅只是要让你欣赏月华湖的美。”他突然贼贼一笑,心中另有主意。
“不然?”除了欣赏月华湖的美,他们还能做什么?
“想不想尝尝在湖面上凌波微步的感觉?”他挑眉问。
“想!当然想!”她点头如捣蒜。双眸热切地闪闪发光。
“抓稳了。”恭云起揽著她的纤腰,腾身飞向湖面,双足如蜻蜒点水,点点水花轻溅。
十指交扣的一双俪人于月光下在湖面上飞舞,衣袂飘飘,银铃似的笑声,不断自朱唇中逸出。
抱云起轻飘于湖面上,双眸深情地睇望着身畔笑声不断的可人儿。
“恭大哥,我好像在飞呢!”她开心地扬高声儿说道。睬踏著湖水,莲步轻移,是她梦寐以求的想望,想不到今日恭云起便帮她实现愿望,她实在是太开心了!
“喜欢飞?”她开心,他也开心。
抱云起带著她突地跃大步,腾空而起,驰向横亘于湖面的白桦树上,在她欢乐的笑声中与她双双落坐于结实的枝干上。
“刚刚我好像成了一只鸟儿,飞上树呢!”他也为她带来连连惊喜,小脸蛋因欢愉而嫣红著。
“你这么喜欢,我可以常常带著你飞。”红扑扑的脸蛋与晶亮明眸一再地诱惑他,他的唇轻抵著她的唇,亲密低哺。
他想吻她,已经想了好久,此时此刻再也克制不住激情狂潮,低吼一声,结实地吻上渴望已久的朱唇。
华夜雨探出双臂揽住他的颈项,深深投入这一吻当中,她的吻带著甜蜜与喜悦。
她一直都很喜欢他的吻,也很喜欢他吻她的感觉,仿佛她是他最珍视的宝贝。
带有厚茧的大掌捧著如小白花般白皙的脸蛋,唇舌激切交缠著,狂乱地分享彼此的气息。
她彻底沉醉在他好闻的男性气息当中,意乱情迷,恨不得已与他结为夫妻.可以和他更加亲近。
“夜雨我的夜雨”火热的唇侵袭著娇艳欲滴的红唇,低醇的嗓音饱含情感地唤著她的名字。
“恭大哥,我们要一辈子都在一起”芳心悸悸,如痴如狂。
“这是当然,相爱的两人本就该在一起,待我收拾好冲霄剑惹出的麻烦后,咱们便能准备成亲了。”他捧著她的小脸,理所当然地说道。爹娘己同意他们的婚事,就等他解决眼前最棘手的问题。
“我好开心,真的好开心!”她高兴地直嚷。
他的话,令她绽放出更加醉人的笑容。原以为她不可能像大姐一样幸运,找到真心爱她的男人,没想到他的出现改变了她的想法,让她见识到爱情的美丽。
“我喜欢你开心,我要你一辈子都这么开心。”只要她感到幸福,他就会感到幸福。
“答应我,就算我们老到牙齿掉光光了,你也要像现在这般爱我。”她要他的承诺。
“不,我绝不会像现在这样爱你。”他摇头。
“为什么?”她脸色大变地追问,莫非他会嫌弃她变老变丑?
“因为我会比现在更加爱你,每逃卩爱你一分,等到我们七老八十时,我对你的爱将满溢,使你无法估量。”恭云起轻啄了下她的唇,要她别胡思乱想,他怎么可能会有不爱她的时候。
他的甜言蜜语成功地取悦了她,让她再次绽放笑靥。
“还有,等到我们都老了,你也要像今天这样,带著我轻飘于湖面上。”她想要常常和他在湖面上乘风飞舞。
“好,没问题。”他爽快地答应。
有了他的承诺,她开心地高举双手欢呼,结果一个不稳,脱离了他的怀抱,整个人往下坠落湖面!
“啊”她惊呼。抱云起眼明手快,飞跃而下,及时捞住她纤细的腰肢。
“夜雨,下回你若想再飞,先跟我说一声,别急著往下跳。”他打趣地糗她,揽著她,和她再次飞旋于湖面上。
惊魂末定的华夜雨抱著他,被他的话逗得格格娇笑,忘却了之前的惊恐。
“我这可是在考验你的反应啦!”她撒娇地将小脸枕在他的肩窝处。
抱云起仰头大笑,提气带著她飞旋于月华湖面,两人就像一对展翅高飞的鸿鸟,翩翩共舞,如梦似幻。
幸福的隔日,迎接恭云起的是华夜雨失踪的消息。
华府上下因她突然的失踪闹得鸡飞狗跳,他被请进华府去,得知夜雨失踪一事,忍著满腔焦虑与慌乱,再三向华长耕夫妇道歉,并保证定将夜雨平安救回后,才挟带著满身怒火飙回家。
他请求两位哥哥派人在全城打探消息,自己刻意不出面,就怕被人知道他和官府的人有所瓜葛,会打草惊蛇。
“快枪门”是他首要怀疑的目标。“快枪门”上下皆知晓他与夜雨情投意合,又对他苦苦纠缠,在找不到他的情况下,有可能会查出夜雨的身份,从她身上下手。
很快地,哥哥们查询的结果出来了。果然不出他所料“快枪门”的确曾出现在京城中。他们离京往北行时行踪鬼祟,正好引起一名常当官府眼线的乞丐注意,因此给足了恭云起追踪“快枪门”的线索。
得知“快枪门”中孙存仁的伯父家住承德后,他再派人往这条线查去,马上就查出申正道等人的确是落脚在孙存仁的伯父家。许是申正道等人想让他自动带著“冲霄剑”找上门,以剑换人,所以出城时并末加以掩饰行踪。
确定夜雨的行踪后,他沉着冷静地带著府中的五名高手护卫,快马加鞭,连夜赶往承德救人!
承德,孙存仁伯父家的三合院主屋中。
申正道派了些弟子守在外头,待张渊飞一出现,便能马上得知消息。
“你最好祈祷张渊飞肯来救你,如果他不来,老夫就宰了你泄恨!”
一直等不到张渊飞送上门来,申正道的耐性已快用尽,恶声恶气地威胁著华夜雨。
华府早被他们暗中搜查过,根本不见“冲霄剑”的踪影,申正道无计可施,便将她掳走,将所有希望都放在她身上,想借以威胁张渊飞,企盼张渊飞得到消息后带剑追上来赎人。
“你只会威胁我,算什么英雄好汉?”华夜雨辛辣地回嘴。这一路上,申正道等人一再逼问她有关张渊飞和“冲霄剑”的下落,她一概称不知,不然就哭闹不休,闹得他们心烦意乱,尽管不信却也拿她莫可奈何。
“随便你怎么说,总而言之,张渊飞若不带剑来救你,你就甭想活著走出去!”申正道撂下狠话。
他并不怕张渊飞会找帮手帮衬,一来众江湖人士人人觊觎“冲霄剑”大伙儿见到张渊飞,早追著他要夺剑了,岂会帮他?二来张渊飞的好朋友瞿天问是个不懂武艺的商人,根本就帮不上忙。
没人助拳,区区一个张渊飞根本打不过“快枪门”所有人,到时不是乖乖交剑,就是弃华夜雨于不顾。申正道希望华夜雨对张渊飞而言比“冲霄剑”重要,不会使他白费功夫。
“哼!”华夜雨撇过脸去,不理会申正道的威胁。
申正道的大意与有恃无恐,使暂居的宅子遭到恭云起及所领的五名高手无声无息地潜入,且守卫在外头的弟子分别被制住了仍一无所觉。
趁著月色,恭云起一行人迅速逼近,来到窗边。由于尚未掌握屋内的状况,因此恭云起冷静地朝带来的五名高手使了个眼色,每个人皆沉着地听著屋内人的对话,他则悄悄往里窥视,确定里头的人数与夜雨所在的位置。
待确定夜雨身旁皆有“快枪门”的门徒看守,他们没办法一抢入就马上救到她后,他便朝五名护卫指了指里头,又再指了指自己,指示由他先行进入,他们守在外头见机行事。
五名护卫了解他的意思,对他颔首后,他便起身现身。
“申掌门,亏得您老在江湖上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却口出恶言地威胁一个小姑娘,不怕事情传了出去,教人笑话吗?”恭云起语带嘲讽,大摇大摆地出现,一副独自前来的模样。
“好你个张渊飞,总算出现了!”他的出现,让申正道放下心中大石,对于他的嘲弄,申正道决定当作啥都没听见。
至于申正道的弟子们,则执龙刀枪严阵以待。
“张大哥”华夜雨红唇微启,看他从容不迫,孤身一人走进屋内,神采翩翩,这一瞬间,她的心魂全悬系在他身上了。
“申掌门这么大阵仗,不就是在等张某吗?”他挑了挑眉,炯炯有神的眼眸瞟向华夜雨,再次确定她安然无恙。
躲在屋外的五名高手屏气凝神地静观屋内发展,只等恭云起成功护住华夜雨,他们便能抢入,制住屋内的其他人。
“你是怎么进来的?”申正道这才想到他出现得无声无息的,他可是在屋外安排了弟子护卫,他怎会有办法在不惊动外头弟子的情况下走进来?莫非外头出了啥差错?
“当然是用双腿走进来的。”他当申正道问了个愚蠢的问题,轻蔑一笑。
“不可能!存仁,你带著几名师弟到外头去了解一下。”外头的人出了什么事?申正道拧眉沉着声命道,同时防备他会突然耍花招。
“是!二师弟、三师弟,你们随我来!”孙存仁立即带人出去一探究竟。
自恭云起出现后,华夜雨的眼始终无法自他身上移开,她又是歉疚、又是欢快地看着他。这回她又替他带来麻烦了,希冀这回他们能够像上次一样,幸运地全身而退。
“申掌门,我人既然已到,你可以放了华姑娘了。”恭云起以眼神安抚她的焦虑,无声地要她放宽心,一切交给他,他绝对会力保她的安全。坚定的眼神宛如定心丸,令她感到平静、安全。
“明人不说暗话,我要的东西呢?你可带来了?”申正道不跟他转弯抹角,直接切入重点。
“当然带来了。”恭云起指了指悬佩在腰际、裹着粗布的“冲霄剑”华夜雨屏气凝神地听著他们的对话,不敢插嘴。她望着恭云起,听他说己将“冲霄剑”带到,心下郁闷得很,深怕他真将“冲霄剑”交给申正道。
“你不会拿华夜雨的性命开玩笑,带把假剑来骗老夫吧?”被张渊飞骗过太多次,申正道对他并不信任。
“申掌门何等精明,我怎敢欺骗您?”恭云起解下腰际佩剑,打开粗布,让申正道清楚地看见“冲霄剑”的确在此。
当“冲霄剑”带有特殊纹路的剑鞘出现在眼前时,申正道的双眼瞬间大睁。传说中,宝藏的秘密就隐藏于剑鞘上,他看得心醉神驰,自负前人无法破解的纹样,定能在他手中破解!
申正道看得太入迷,忘了孙存仁等人出去太久,未回来回报安排在外面的人到底出了什么事,他内心澎湃,激动不已地凝视著“冲霄剑”仿佛正凝视著心爱的女子般。
抱云起趁著申正道与其他人对“冲霄剑”痴迷之际,倏地身形极快地窜至被“快枪门”弟子看守住的华夜雨身畔,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跃出。
当“冲霄剑”离开视线,申正道才发现不对劲,操起龙刀枪刺向恭云起时,却被他以“冲霄剑”的剑鞘舍挡。恭云起一手拉著华夜雨,双足如腾云驾雾般,轻飘后退,不让申正道等人伤著她分亳。
华夜雨瞪大眼,看着他灵巧地回击申正道的攻击,不敢出声,怕会扰乱他的心神。她的眼眸一直深情地睇望着他专注的侧脸,他不顾危险特地来救她,教她感动得热泪盈眶。
“杀了他们两人!夺剑!”申正道大喝。
“是!”屋内余下的弟子跟著抢上,不让他们有逃脱的机会。
抱云起右手一翻,收起“冲霄剑”改抽出背上的太阿宝刀,冷光灿灿地袭向迎面而来的龙刀枪。
而潜伏在外头的五名护卫顺利制伏孙存仁等人后,一见到恭云起救出华夜雨,便立即抢入,助他退敌。
“可恶的张渊飞!你居然带了帮手?”申正道勃然大怒。
“申掌门,您可没说不能带帮手啊!”恭云起凉凉地回道。在确定夜雨是被申正道等人带走后,他心知以一难敌“快枪门”所有人,于是禀告父亲后,带上府中五名高手相助救人。
太阿宝刀急若狂风骤雨,变化万千,狠劈向申正道手中的龙刀枪。
“可恶!”申正道怒吼,想凭借深厚的内力击退他,哪想得到他出刀迅如捷豹,申正道这才发现原来他尽得天山老人真传,只是以前没施展出来罢了。
“危险!”华夜雨见到左侧申正道的师弟扬枪刺来,立即惊呼。“你没事吧?”恭云起手腕一翻,削断申正道师弟手中的龙刀枪,长腿使出鸳鸯连环踢,将对方踢飞撞墙。
“我没事小心!”她颔首,又见有人偷袭,再度出声提醒他。
又一人被恭云起踹飞。他带著华夜雨,像于场中翩舞飞旋的蝴蝶般,不仅击退前来偷袭的弟子,还可应付申正道狂猛的攻击。
太过吃惊,使申正道手中的龙刀枪失了威力,一不小心被太阿宝刀削断枪柄。
申正道没想到他的龙刀枪竟会被后生小辈斩断,冷汗涔涔,节节败退,惊愕太阿宝刀的威力与张渊飞的实力。
华夜雨看恭云起与申正道恶斗,看得目眩神迷,太阿宝刀被他舞成一团白光,她清楚看见申正道的窘迫与狼狈,心下对恭云起更加崇拜。他正是她心中最期望见到的、侠义肝胆的英雄侠士。
“踢!”恭云起低喝,带领著她,借力使力地飞踢掉申正道手中的龙刀枪。她随著他旋转飞舞,亲眼见到自己竟将一柄长枪踢掉,使她惊讶地瞪大眼,不敢相信自己也成了威风凛凛的侠女了。
“该死!”龙刀枪先是被斩断,紧接著又被华夜雨踢飞,申正道的老脸再也挂不住,龇牙咧嘴,发狠地扑上。
抱云起眼明手快地拉著华夜雨旋身,两人位置调换,掌中的太阿宝刀在电光石火间已架在申正道的脖子上,只消申正道稍微妄动,便会立即在脖子上划下一道血口子。
申正道遭恭云起制住,其余弟子及师弟也纷纷被五名护卫制伏,一瞬间“快枪门”所有人皆一败涂地。
“你赢了”惨败的申正道脸色青白交错。输给默默无闻的张渊飞,使他面子上挂不住,浑身僵硬得如同木头般,眸底有掩不去的怨恨。他朝同样落败,忿恨不平的师弟悄悄使了个眼色。
“申掌门承让了。”恭云起点了申正道的穴道,让他动弹不得后,这才收回太阿宝刀。
“张大哥,你赢了!”他赢得潇洒漂亮,没使“冲霄剑”落入恶人之手,让华夜雨快乐地欢呼。“他们没欺负你吧?”他担心地看着她问,得亲耳听她说方能安心。
“没有。他们骂我,但我全都当成耳边风,好得很呢!”她笑吟吟地要他别担心。
倏地,原本已被制住的申正道师弟,突然挣脱开来。脚下踢扬起地上断了一截的龙刀枪,枪头准确无误地对准张渊飞与华夜雨两人,急速驰去,摆明了要一箭双雕!
此举过于迅速,让人措手不及,恭云起只来得及推开不知情的华夜雨,自己则堪堪痹篇要害,长枪狠狠地插入腰际。
逞凶的申正道师弟随即被护卫制伏,可已晚了一步。
被推跌倒坐在地的华夜雨愕然看着插在他腰际的枪杆,艳红的鲜血汩汩流出,泪眼迷蒙中,对上了他闪烁著痛楚与释然的眼瞳。
她的泪水似针般刺进他的心,比腰际所受的伤更令他难以承受,为了不使她担心,苍白的唇犹试著对她扬起幸福的微笑。
“别哭你没事就好”即使受了重伤,他最关心的仍旧是她的安危。然而,他的笑维持没多久,便不支倒地。
“不”撕心扯肺的痛苦尖叫声自华夜雨的喉头冲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