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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赶行程,我们清晨5︰30就起床了,然后驱车从南京赶往无锡。
走进惠山公园,当年惠子与庄子赏鱼的池塘边,已有成群的游人正与水中锦鳞嬉戏相乐。“尔非鱼,安知鱼之乐?”“尔非吾,安知吾不知鱼之乐?”看着这欢乐的人群,我理解了当年的庄子,人心中有乐,鱼自然会随人心而乐,物通人心嘛。不远处,有悠扬的二胡曲传来。细听,是瞎子阿炳的二泉映月在空灵的园中传响,如泣如诉。循声而去,一间不大的草厅正中,一个眉清目秀的小伙,双目微闭,身体随着手中的琴弓和音乐的节奏左右律动,大概是因为他完全陶醉于音乐的意境中,仿佛全然不知身边已有众多的观众。他的工作就是通过演奏,再现阿炳当年的生活情景,以达到引起游人共鸣,传播文化遗产的目的。听说他收入微薄,却极其敬业。只要有一个游人他都会尽情地演奏,无怨无悔地坚守着自己的岗位,坚守着一份民族文化的精髓,令人感佩!
对面的假山旁,有一口井,井边的石碑上书“陆羽泉”三个字,让人倍感亲切。陆羽可是我们湖北的老乡啊!水中有厚厚的一堆硬币,游人们都争相把硬币投进水中来为自己祈福。看来,苏州人把陆羽当作“福星”崇敬着、礼拜着。而在我的家乡,据说湖北tm市为了修葺陆羽亭,治理陆羽泉,费了九牛二虎之力,请来几个所谓精通茶道小日本鬼子资助——并自豪地称为招商引资。临了,几个小日本还要在亭边竖起大拇指“哟嘻哟嘻”一番,示意把他们的名字也刻在泉边的石碑上,可悲啊!反倒是客居苏州的陆羽泉让人多了几分自豪,多了几许敬仰。
九点左右,我们到达无锡影视城。我们的行程是:游完“三国城”游“太湖”接着再游“水浒城”在三国城,从“点将台”、“御马营”到“火烧赤壁”、“吴王宫”我始终提不起精神来。倒是对一帮拍电视剧的挺感兴趣。那天正赶上拍电视剧狄仁杰续集和电视剧把酒问青天的剧组在城里工作,我怀着好奇的心与狄仁杰剧组的演员一番攀谈,才知道主要演员一个也没到场,拍戏的全是替身和次要演员。其中一个替身的武打演员大约是看我对他们特别尊重,便把他的一件不再用了的“武袍”送给了我——其实是一块大布,只是服装师匠心独运,用别针固定在演员身上像一件武士服。“武袍”有两条床单那么大,而且布料很厚、很重,看得出来也很廉价,但我还是一直带着它们,游完了全程,直到回家。再累的时候我都没舍得仍掉它,毕竟礼轻人意重嘛。
游太湖时,骄阳当头,游船的顶棚好像着了火似的,烤得人喘不过气来。好不容易湖面上吹来一阵风,这时,你最想做的就是静静的聆听船底下“哗哗”的流水声,摇篮曲般轻柔、和畅;或是尽情的欣赏远处波光粼粼的湖面上,船帆点点,水墨画般静谧迷人;再在心底哼上一曲“小小无锡景,太湖鱼米乡”或是“太湖美呀太湖美,美就美在太湖水”便觉得自己已融入太湖,成了太湖的一部分,真有点醉而忘形,乐不思归了。而偏偏这时,有一大群人在你的耳旁聒噪不休,大煞风景,那种烦躁着实让人不堪忍受!
一个说:“那太湖有个么事好看的咧,还冇得我们武汉的东湖大(二声字全被她说成了四声字,一听口音就知道是我的老乡:武汉人),”——“呸”她把一口瓜子壳吐在了舱底。
又一个说:“就是唦,太湖的那个么事鬼银鱼也比我们的武昌鱼和臭鳜鱼难吃多了。”——“吧叽”一口浓痰从他嘴了飞出来穿过游船的窗户掉进了太湖。
“就是嘛,不就是这太湖的水比东湖的清亮一点,就岔到(岔到:湖北方言,有使劲、拼命等意思)赚我们的钱”说完他极不服气地把一截烟头扔在舱板上,然后用脚“吱吱”地来回蹭。
“不过啮,人家还有一首唱太湖的歌有点小名气呢,到现在我们那里也没有一首唱东湖的歌拿的上桌子;还有,人家还有影视城呢,我们武汉也搞一个就好了。”他把一只臭脚放在椅子上,旁边一个小伙子扶着一位老大娘站着,小伙子诚恳地说:“能让我妈坐会吗?”他白了小伙子一眼,极不耐烦地把叫挪开了。
我站在这群人旁边,觉得浑身不自在,尽量的憋一口带北方味儿的普通话小声回答女儿的问题:“妈妈,这群人好象是武汉人呢,真丢我们湖北人的脸。”“可不是吗,你小声点,当心他们听见。”一下船,我们就逃也似的离开了这帮老乡,想尽量离他们远些、再远些。
路上,其中一个老乡的话引起了我的思考。是啊,无锡的太湖与武汉的东湖到底差了什么呢?其实大家心里都清楚,只是大家都不愿去努力。作为湖北人,那一刻在船上我真的羞愧难当!
由于有了太湖的经历,在水浒城登狮子楼觉得双腿乏力,品尝炊饼也味同嚼蜡,观潘金莲的闺房更让人顿生厌恶,再看浪子燕青与扈三娘的武术表演,一律索然无味。
上车午睡,不知不觉已到苏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