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玫瑰
猝不及防的
那丛浓绿芳妍的玫瑰
枝颤着就将一丝冰凉的潮湿
搭上你的手指
一惊便倏地缩回了
它们刚刚还在一个女人
洁白的肉体上
此后杯弓蛇影的
一场雨
颤颤兢兢地漏了好多年
第二次
已是鬓发斑白的病榻
小心翼翼地伸手却是干燥温软
象极了谁行将就木的私处
你暗笑牙也脱并终于瞑目
让这么多年盘哽的阴影
沿着墙角歪斜的红木植被迅速败走
只是真相
有毒的伤口并不在她身上
蛇
夜风请轻柔
再轻柔些我就回去了要
穿越整座城市
穿越腰肢袅娜的河道和
坡度温暖的草滩
穿越众多寂寞的面孔
最后在十五号地铁站下车
我希望一打开车门
就找到你
还有它们收敛着细碎的小绿鳞片
羞涩的含苞
就坐在微微美得窒息的月光里
可事实上
你多悲伤啊
潮湿的黑眼睛里遗失了什么
白鸽飞进去落叶掉进去
还有肖邦与他钢琴上的苔藓
美丽的女人走进去
多久了
像更加沉寂的湖
往后飘的时光
你栽种它们
你不记得它们的名字
你以为只有它们对你忠贞
于是
站在十五号地铁站出口
你猜忌恋人手中捧着的幸福的
是它们吗
你思考脸上流下的不明液体
绽落时是叫玫瑰吗
多久了你始终没有答案
只在透明的身上遗留来历不明的伤口
你始终找不着它们
分别是
阴生的
自闭症的
相思病的
罗密欧的
亲吻自己肋骨的
演独角戏的
咬住信子对自己说谎的
毒死自己的
或许会在
一场雨穿越七寸的疼痛
玫瑰痉挛着垂低黑色湿漉的枝条
蜕皮后
浮现幽灵般美丽幻灭的面孔
模糊着有你有它们
还有我
我不会孤单
我不会孤单
推门的时候请安静
再安静些
掬起耳廓听见吗
有人唤我的名字
她们是小小的嫩绿的兰铃
剑形的茎叶上还挂着晶莹的水珠
望一眼就会羞赧
飘起来了像清澈的母性的河流
秋天也挂着
窗檐下紫葡萄藤饱满
阳光像顽皮的透明的孩子
越过围墙跑过街坊花园
一直跑到小楝树荫郁的眼睛丛中
躲迷藏
只遗下一路班驳明亮的小脚印
让闹钟去找
再深些时间
会在书桌上找着
阅读与思念的
蝴蝶翩翩叠来蓝色的信笺
如果
望得再远些便会在
天空那片更加干净的蓝邮封
发现一只鸟洁白翱翔
它是我的孤单
广陵散
借一段沉香的桂枝吧
化作九转迂回的街巷可否通融一次回眸
化作临水轻叹的断桥可否预约一次邂逅
如果不允
那就作琴吧弹一曲
相思为词婵娟为阙
如果
八月江南秋雨绵延
湖水渺渺莲叶田田
我就撸着小棹借微风一次莽撞的冒失
轻靠你的舷：
“小姐，可否有幸，莲驾小借？”
我备好油纸伞马蹄露莲子羹
你茕茕对坐听我弹：
高山流水花语芬芳
鸳鸯游嬉黄莺绕树
珠落玉盘明月共斟
不要等到生离死别啊
就弦断吧
就各道珍重
散落粼粼波光里
如果
蟾宫清冷
就下一场雨吧
淋湿那个在桂花枝梢
不带伞不续弦的人
小松沟
嘀哒嘀哒
绿意荡漾的细叶榕默数
雨下多久了
我在其间藏匿不发出声音
等你撑小花伞戴着淡蓝色发夹
像湿润而美丽的蝴蝶兰走近了
我就拨转黄鹂鸟让它适时发声
伙同彤红的草莓熟透并会轻轻
摇曳一下
我算计你脸上的表情
如果是微笑
就心跳溅一朵晶莹的雨花
如果天黑
我会回到小楼里
编些竹筐与诗歌谋生
擦亮我黑光闪闪的鸟枪
并预谋你什么时候找到来
你要快点
待到雨停我就不在了
河水满上来
淌过小楼边
安静的松花沟
与干净白皙的脚印子
哗啦哗啦
眉弯弯
眉弯弯眉弯弯
眼睛是河水微笑的游戏浇灌
你的香蕉你的苹果
熟了半圆
我在最近的橘子内心临摹甘甜
这时的风软绵而安静了
你要快点选择吗
我着急要剥开
成为幸福的另半圆
我是多么开心
1
我是多么开心
你轻盈地从身边经过
我湿漉的眼底金黄葛蔓延
像蔚蓝起伏的海水
深处会有鱼儿吗
它们会永远相爱吗
或许它们正看着你
安静吐泡泡
2
你是多么开心
要开始一段新旅途了
照照海水
那个女孩美得几乎认不出来啊
海草般柔顺飘逸的长发
脸颊温润平缓偶尔深深地埋下
像晴朗的海面
如果
四周有海鸟簇拥着潮心
她就潮红如珊瑚般羞赧可爱
现在
房间里
她穿起浅蓝色清新的裙子
轻盈地旋转
哦她更像一只蝴蝶
就要飞出海平面了
3
于是
我要打开枝叶
为你铺垫一个春天
在那些不起眼的细节装饰
用我仅有的盐送你
会让你更舒坦与自信吗
这没有什么
我会与鱼儿一样善良
一样诚挚
一起祝福
4
亲爱的
要出门了
请轻盈
你要走出20岁的围墙
拐过那从斑驳的灌木
一直走到大厦那边那边
路上要小心但不要回头
知道吗
那边没有海水了
那边会有杨树
一样英俊挺拔的
他会
弹一手温柔的吉他
会说很爱很爱你
5
多么开心啊
所以请更轻盈些
当你经过桌旁
那盘小小的坚毅的金黄葛
请不要迟缓请不要说
你留恋我
即使上面
还挂着来不及擦去咸咸的水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