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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才吵架时,王母差点就嘴瓢把这事抖出去了,现在王霞一提醒,反应过来之后连连点头。
突然不远处有人大声叫喊:“抓贼抓贼,有人偷东西啦。”
刚解决完这头的事情,不远处又哄闹起来,赵队长脚步急促的往喧嚷处走去。
王母精神一震,这才想到和王建民约定的事情,她忙四处搜寻王建民的身影。
环视一圈,都没找到,王母面色惨白几分。
“娘,你咋了?”,王霞看出王母神色中的慌张,疑惑的问道。
王母没回应王霞,目光直直的看向不远处人群聚集的地方。
两个村的人围在一起,凑热闹的人挤得水泄不通,王母低下头,弓着身子直接往里钻。
直到她站在最里层,才看清发生了什么。
王建民正被人用麻绳绑在推车上,那个被他藏起来的小袋子也裸露在众人视角中,袋子里还装了几捧粮食。
事发村的村民们正一脸怒火的瞪向始作俑者,更有甚者直接上前踹人。
王母眼见自家宝贝儿子要被揍,忙小跑到他身边,哭诉道:“我的老天爷哟,你们打我儿子干嘛?”
赵队长的身形比王母高大,这才将将挤进人群,等他看到是王建民偷粮时,整个人怒火中烧,恨不得过去踹两脚解气。
平日在村子里小偷小摸就算了,都是一个村子的,睁只眼闭只眼就过去了,现在竟然胆大到公众场合偷其他村子里的。
赵队长扫视一圈,终于在人群中发现了被偷村子的主事人。
他小跑到桃花村村长面前,赔着笑道:“杨叔,你看这事闹得。”
杨长贵眼皮一掀,斜睨的看了眼赵队长,冷哼一声,毫不客气道:“这是你们村的人啊?”
赵队长连连点头,试探性的问道:“这小子干了糊涂事,您看能不能网开一面,放了他一把?”
杨长贵还没开口,村子里的其他人先不干了,言辞激烈的拒绝道:“不行,这种人罪大恶极,一定要报警。”
“不不能报警”,王母尖锐的声音响起,立马吸引住所有人的目光。
王建民这才睁开眼看到王母的身影,语气哀怨的哭诉道:“娘,你快救我。”
王母心疼的想要解开王建民身上的麻绳,但拽了几下都没解开,没了办法,她只好安抚道:“不怕不怕啊。”
赵队长也知道这事不好解决,往大了说就是破坏集体主义,是社会的蛀虫。
但他也没法眼睁睁的看着自己村里出个臭名昭著的小偷,就算不为王家人考虑,也得为村子的名声着想。
赵村长为难的看了眼杨长贵,放低姿态,凑到他身边低声问道:“杨叔,咱们也算是熟人了,你看看除了报警还有其他法子吗?”
“嗯……倒也不是没有。”
赵队长眼神发亮,忙追问道:“只要您说,能办到的我们尽量办。”
杨长贵呵呵一笑:“我也没什么要求,就是有个侄子脑子不太好使,一直没娶上老婆,我心里挂念的哟……”
他话说了一半,抬眼打量了下赵队长惊疑不定的神色,又继续道:“你们村姓王的就这一户吧?我也不让你难办,我侄子相中王家闺女了,你说巧不巧?正好哥哥犯事,妹妹补偿。”
没想到吃瓜吃到自己身上,王霞整个人都僵住了,她脑海中突然闪现招娣傻子哥哥的样貌,顿时神魂大惊。
这是偷到了招娣她们村子了!
见赵队长久久没有回话,杨长贵问道:“要是行,这事咱们就定下了,要是不行咱们就报警。”
赵队长苦了脸色,这事他也做不了主啊。
他扭头看到一旁正焦急查看自家儿子伤势的王母,抬手喊她过来:“王嫂子,这事怎么说?”
王母还没搞清楚具体形势,猛然被喊过来做决定,她茫然的看向面前的赵队长。
赵队长叹了口气,将方才杨长贵的提议又阐述了一遍。
“这怎么行?我闺女是要嫁到城里去的,穷沟沟里的泥腿子怎么配得上”,王母听完,直接严词拒绝。
好不容易找到个城里的亲事,还能给自家儿子谋个工作,熟好熟坏她自然分得清。
杨长贵没想到会被人直接拒绝,原本和气的面容僵在脸色,他忍着怒气确认道:“你真不愿意?那你儿子只能坐牢了。”
“不……不行”,王母慌了神,一边是唾手可得的好日子,一边是从小疼爱的儿子。
耳边传来一道女人的轻笑声,六神无主的王母恼怒的望向来人。
李桂花上前握住王母不断颤抖的手,开解道:“老姐姐,你也别怕,我家大牛就是杨村长的侄子,若是你允诺你家四丫头许给大牛当媳妇,你儿子偷粮食的事情就一笔勾销。”
王母依旧默不作声。
李桂花索性又加一剂猛药,诱惑道:“老姐姐你看这样成吗,我家大牛再给一百块彩礼,这样也够你儿子找老婆了,换粮的事情我们内部解决,也不追究你儿子责任了。”
王母心动了。
没等王母回应,王父推开拥挤的人群,他绷直着身体,急切的走到王母旁边,怒骂道:“你还在犹豫什么?儿子都要没了。”
“可是……”,王母使劲朝王父使眼色,示意他想想昨晚的商议。
王父心一横,靠近王母低声警告:“你以为建民坐了牢,那工作还要他吗?”
说完,王父也不管王母是否同意,直接朝杨长贵点头:“成,这婚事我们答应了。”
方才被落了面子,杨长贵也起了火气,他眼神不善的盯着王父再次问道:“不用再考虑考虑了?我们大牛可不是……”
李桂花连忙扯了扯杨长贵的衣袖,顺势堵住了他的半截话,她朝杨长贵亲昵的瞥了一眼,插话道:“那我们择日不如撞日,亲事就定在三日后吧,孩子的事情趁早解决了,我们做长辈的也安心。”
解决了王建民盗窃的事,王父松了口气,他一脸讪笑的回应着:“自然自然。”
王霞在旁边冷眼瞧着这一切,她对王家父母完全不报希望,甚至看她们如此草率的就决定了她的婚事,由衷的觉得搞笑。
突如其来的这一遭,城里那边就白布置了,王霞长叹一口气。
等赵清然得知事情,慌忙来找王霞时,他几米开外就感受到眼前少女倔强的背影之下,透露出的无边孤独与萧条。
太阳被厚重的云层遮住,王霞就这么直直的站在道路旁的树下,彷佛方才几人商量的不是她的终生大事,而是一件稀疏平常的小事。
风扬起路上的灰尘,也卷动了天边的云层,赵清然动作柔缓的走到王霞身边,轻声安慰:“说好要嫁给我的,相信我,我不会让你和其他人成婚。”
一道柔和的日光直直的从云层中穿射而下,王霞侧身看向给她承诺的男子,额前的汗珠顺着古铜色的脸颊留下,英俊的眉眼中满是关切,她突然就释怀了。
此刻她早已分不清对赵清然的定位,是合格的契约婚姻对象,还是可以相伴一生的伴侣?
赵清然看出王霞面上的纠结,他一声轻笑:“你没事就好,别太担心,我有办法的。”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