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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我闲得无聊,变得有点疯狂,随着气温的逐渐上升,我和方先生的亲密程度,也与日俱增,我差点把他当成自己专用的了,每次都赖着他,不让他回去。幸好,方先生和高老板的情况不同,高老板还是个传统男人,每天要回家睡觉,相比之下,方先生自由多了。方先生的老婆,好像对方先生的行踪并不关心。后来我才明白,每个女人管理丈夫的方法是各不相同的,有的热衷于“圈养”盯得很严,不让他在外面乱跑;有的倾向“放养”只要不离婚,随他在哪儿瞎逛。其实,男人确实和孩子一样,是需要管的,但要掌握一个度,不能太紧,也不能太松。好男人背后,总会有一个出色的女人,或者是他妈妈,或者是他妻子。
高老板的浴场,我后来没去过,和阿莹电话聊天时,得知生意还行,因为有了基础,也有稳定的客源,我的离开,并没引起太多人的注意。有的客人问起我的情况,服务员告诉客人,她有事回家了。阿莹还笑着说:“最近老板娘常来查岗,对高老板盯得很紧,可怜高老板,堂堂一个浴场经理,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可能吃醋是女人的通病,哪怕是为人师表的孙姐,在家庭问题上,也显得格外小气。由此可见,有钱人和我们一样,也有各种各样的烦恼。
吴芳和我同进同退,我从东方浴场辞职后,她也不去了。高老板是个不错的人,他在我的工资卡上,打入了一万元,也给吴芳打入了五千元,算作我们辞职后的补偿。高老板和孙先生之间的中介费,也已经结清了。如今,我和吴芳恢复了自由身。孙先生联系过我,说可以为我们重新介绍工作,但我没答应。我想,自己直接找用人单位,以后去留问题会方便一些,要是中间多了道门槛,毕竟会少些收益,也会少些自由。现在的情况,和刚到苏州时不一样,那时是急于找到一份工作,现在我们不缺钱,所以不用那么急。
我现在没给家里汇钱了,不是我不想汇,而是家里不接受。自从知道我在做按摩师,父母叮嘱我回家,不要我寄的钱。我家经济不宽裕,但他们有极强的自尊心,他们认为我挣的钱是不干净的。我爸说了,就是我寄回去,他也要退回来的,要么干脆领出来当废纸烧掉!我妈哭着说,要是我不立刻回家,她就不认我这个女儿了!我知道妈妈是一时气话,她是恨我不争气,给他们丢脸了!别人都认为我的钱不干净,其实那是我辛苦挣来的!到苏州后,我没挣过一次外快,和方先生之间,基本是无偿的,只是收他一些礼物罢了。既然家里不要,我就先存着吧。存折上有三万块了,我以后嫁人啊,或是开个店啊,会用得着钱的。
小红打电话来说,吴姐回南浔了,和那个男人也断了,这都是她们姐妹昏了头,老鹰被鸡啄瞎了眼睛,赔了夫人又折兵!小红问我现在做什么?我说在玩,没上班。小红说:“那你回来吧,你上班的那家海天堂,有好几个来这儿问你的情况,说她们想你呢。”我到苏州不久,就把手机号码换了,原来的姐妹联系不上我。我说:“我在这边挺好的,比在南浔时好。小红,你和吴姐也可以来苏州,不管是做按摩还是去夜总会,这边机会很多的。吴姐和吴芳,也该和好了吧?没必要为了一个臭男人,伤了亲姐妹的感情。”小红说:“坐台比按摩轻松,我做过按摩,很辛苦的,坐台一次100元,我能得50元,有时一个班可以坐几个台,如果有出台,收入会更多。吴姐的事,她也知道错了,常和我说起,很是悔恨。有空我和吴姐到苏州去看你们。”
都说戏子无情,或婊子无情,估计不太对的。我们不是戏子,也不是婊子,但按摩师的社会地位,和她们差不多,其实我们,也是很重情义的,姐妹中谁头痛发热,或是谁被偷了钱,大家会主动给予关心,帮她渡过难关。我们在上班时,从事着色*情边缘的工作,但我们下了班,和别的女孩又有什么区别?为什么人们总喜欢戴有色眼镜看人呢?说得难听一点,说不定你的爱人、恋人或情人,以前也做过按摩师呢?或者她现在背着你和别人暗渡陈仓呢?只不过你不知道罢了。我们是公开的,她们是隐秘的罢了。
工作觉得累,但休息时间久了,也觉得累,每天无所事事,就像行尸走肉一般。我看吴芳的身体康复了,就对她说:“坐吃三年海要空,我们是否考虑去上班了?”吴芳说:“好啊,上班也好,呆在家里没病也要憋出病了。生病让我痛苦,但也养胖了身体,你看我的三围,比以前大了不少吧?”我笑道:“大了好啊,男人不都喜欢女人大的吗?”吴芳下流地笑道:“不对,有一样男人不喜欢大的,他们喜欢越小越好!”我笑道:“别说了,你以后可得注意点,不能这么乱来了,我们是去做按摩,不是去花男人的。”吴芳抗议说:“要我做尼姑,那可不行!”我说:“你要适可而止,别学坏了,到时吴姐来看我们,她会怪我的。”吴芳说:“她要来吗?我还不想见她呢!”我说:“算了,都过去了,你姐也后悔呢,为了一个不值得的外人,怄什么气呀?还是姐妹情要紧!”
做按摩时间长了,与其它工作一样,会有职业病,而且是表现在心理方面的,如同经常上网的人一样,他们会牵挂着网络,而我们则会牵挂着按摩。很久没有活络手指,心里会觉得有点痒痒,真想重新去体验按摩带来的快感。习惯了按摩动作,习惯了给客人带来舒畅,不习惯的是这么久四肢不勤。曾经听一位客人说过,他连来按摩了三个月,竟然上了瘾,要是三天不来按摩,会感到浑身不舒服,特别是皮肤,感到说不出的难受,会觉得一天过得没意思。我当时还觉得好笑,不过,现在理解了,不但客人会上瘾,就是我们给人按摩的,也会有瘾啊。
按摩师不是人人可做的,就像刺绣不是人人会做一样。当按摩师,首先要克服心理关,经过一段时间的实践和摸索,自然会找到按摩的门道,至于按摩水平的高低,就在于各人的悟性和手感。中医保健按摩,我只是道听途说,没有经过系统的培训,阿莹教我的那几招,也是初级的知识,只有真正培训过,才有机会领会按摩的精髓。经常按摩,就像流动的水,能给人带来生命的活力。吴芳的水平虽不如我,但也算不错了,若以薪水而论,中医保健的按摩医师,说不定还不如我们呢。我们的异性按摩,大多是打的**的擦边球,有点违规,但不违法。现在的社会环境宽松,市场也比较宽容,按摩院已越来越多,和市民的距离也越来越近。
听说北环路那边,新开了一家海棠春足浴房,足浴的档次比浴场低一点,但里面未必就足浴一项,也会有很多按摩项目,我和吴芳准备去应聘。新开业的有个好处,就是所有的服务员站在同一起跑线上,不用多久,就会显出手艺的高下,像我和吴芳,更有机会得到客人和老板的重视。如果是进一家老店,由于里面早就有先来的服务员,如果我们表现优秀,说不定还会受到排挤呢。现在做什么都是竞争激烈,要找一个平常的按摩小姐,那是一抓一大把,但要是有点经验的按摩师,我和吴芳胜出的机会就很大。
那天下午,海棠春足浴房的办公室,里面人头济济,都是来应聘服务员的,听口音来自五湖四海。有几位看上去不过十六七岁,模样很清秀,大约是刚出校门的学生妹,还有几位长得很漂亮,有的身材容貌极佳,不比电视上的模特差。足浴房初次招聘,只招十五名女服务员,但前来报名的,大约有四十几名,我和吴芳也在后面排着队。形象较差的,被当场淘汰,值得欣慰的是,他们这次招聘,优先考虑有工作经验的,以前做过接摩的他们会优先录用。对于没有从事过按摩,但形象不错,身材条件较好的,他们先进行简单的培训,然后正式上岗。
前面一个正在填表和接受面试,接下来就轮到我了,我信心十足,还对吴芳笑了笑。可是,突然之间,我感到有点反胃,有种想呕吐的强烈感觉!我想忍一忍,先通过应聘再说。前面的面试结束了,足浴房的负责人留下了她的资料,那个女孩高兴地走了。我坐下来填表,吴芳也紧接着过来,我刚把表格填完,就感到实在忍不住了,感觉有一股酸水,正从胃部涌上喉咙,我“呜”地叫了一声,赶紧用手捂住嘴,快速地奔向门外,在走廊的栏杆边“嗷嗷”地呕吐起来!胃里翻江倒海似的,但吐出来的只是一滩黄水,还有少许饭粒,大多是令人难受的干嗷。
吴芳大概填好了表格,还没面试,她就跑了出来,关切地扶着我说:“静姐,你怎么啦?怎么脸色有点难看?”我说:“没事,你扶我到卫生间,我去漱一下口。”到了走廓里的卫生间,我捧着自来水漱了几口,虽还有点难过,但感觉好多了。吴芳说:“不会是食物中毒吧?中午我们就吃了蛋炒饭,没吃什么呀?”我说:“我也不知怎么回事?食物中毒一般要腹泻的,可我只是胃里难过,想吐。”吴芳说:“要不,今天别应聘了,先陪你去医院看看?”我说:“明天他们招聘工作就结束了,机会难得,你还是进去吧,我在走廊吹下风。”吴芳说:“静姐,还是先去医院检查吧,我对病怕了,不要我刚好,你就轮上了。”
我就依了吴芳,她没再进去面试,我们下楼去打的,到了距离较近的医院。吴芳帮我挂了号,陪我进了内科的门诊室。年轻的女医生,比我大不了几岁,可能刚从医学院毕业的,她询问了我一些问题,又量了我的血压和心跳,开了两张化验单,叫我去验血液和尿液。我以前陪过阿兰,知道看病的繁琐,现在的医生都依赖于医疗器械,就是伤风感冒,也会让病人去验这验那的,科技给人带来很多便利,也使医生产生了依赖心理。从前的医生只要“望、闻、问、切”就能诊断患者的病情,现在的医生还会这些吗?
因为验的是小血,几分钟就拿到化验单了,还有一张是尿液检验单,上面打印的数据,我看不懂。我把两张单子,交给了那位女医生,她接过一看,又看了我一眼,问道:“结婚了吗?”我说:“我还没男朋友。”她笑笑说:“不知道我该恭喜你呢?还是该提醒你?你怀孕了!”什么?我怀孕了?我以为听错了。女医生说:“是的,你怀孕了,关于胎儿的具体情况,还需要做个b超,你是现在做,还是以后做?”我脑子里有点混乱,怀孕两个字,把我一下子搞糊涂了!我怎么会怀孕呢?不是每次都做防护的吗?安全套不安全?真是怪了!
拿到b超单,我才知道,原来已怀孕二个多月了,也就是说,是在我刚从东方浴场辞职后没几天,就当我和方先生肆意缠绵时,他把种子播撒进了我的田地!现在还不能确定,他是有意还是无意?但我怀孕了,这是个铁的事实,我现在必须去面对!孩子肯定不能生下来,不是我没有人性,想扼杀一条刚萌芽的生命,而是这个胎儿,来得不是时候,我现在这个样子,能生孩子吗?我一点思想准备都没有,感觉自己还没长大,还是个不懂事的女孩,我能当妈妈吗?而且,我以什么样的身份抚养孩子?是人家的二奶吗?情人吗?这个方先生,枉我对他信任有加,从来没要求过他什么,他倒好,也没和我商量一下,就自作主张让我怀了孕,一点不为我的处境考虑,真是太可恶了!
吴芳愤愤然地说:“静姐,你现在明白了吧?男人没一个是好东西!你不玩他,他就玩你!他居然把你肚子搞大了,这种早晚要穿帮的事情,他一点消息都不向你透露,说明他本来就居心不良!这种男人,要换了是我,早杀上门去,闹他个鸡犬不宁!看他怎么收场?”我说:“我会查清楚的,要是他无意,是不小心,那就算了,要是他故意这么做,我会叫他吃不了兜着走的!”吴芳说:“对,对付男人就得这样,他无情,休怪我们无义!他不是有老婆吗?找上门去,叫他日子不好过!他不是有钱吗?这回要叫他破点财,不让他出点血,你别放过他!”
正当我心烦意乱的时候,手机响了,显示的是一个陌生的号码,我摁了接听键,没好气地说:“谁呀?有话就讲,有屁就放!”对方静默了一下,接着是一个男人客气的声音:“对不起,打扰你了!请问,你是来小静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