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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可恶的小丫头,不仅侮辱他,还骗他兼耍他,很好玩是不是?
亏他几日前还赞许她是个重情重义的好姑娘,又一直回想着她那易怒且害羞的娇俏模样,更浮起了想留她在身边的念头
想不到今日一见,却发现她的刁蛮和牙尖嘴利竟能毒辣得像泼妇一般,简直快成精了。
只是为什么?
现在他应该看清她了,应该讨厌她了,应该将数日前那乱七八糟的遐想统统忘记才是,为什么他还会一直想起她的样貌?为什么?
赵凌渊蹙着浓眉,俊白的脸庞显得有些烦躁。
难道那丫头偷偷对他下了什么蛊?
他现在满脑子都是她那张骄蛮的圆圆脸蛋,对她所说的每一件事情都在意得要命,对她隐瞒没说的事情更是异常的好奇。
她到底是什么人?
还有,这里算是什么奇怪的禁地?
能称得上禁地两字,也该要有禁地的样子吧!没人把守就算了,是不是该建个密林陷阱,让人闯上一板?
想到他方才追那两名黑衣人来到此地之时,简直可以用通行无阻四个字来形容,真不知道这海玥族的族长究竟在想什么?
赵凌渊原本是想进入石洞追查宁宇的下落,不管怎么说,枯荧散才是他千里迢迢来到西疆的主要原因,现在知道了宁宇拥有此物,他怎么能放过这个大好机会?
只是看到海芊儿那满是排斥的骄傲容颜,他就是无法装作没事,留在那里继续与她斗嘴。
自从他逃离虹焰山庄,至今已过了四个多月,他可爱的傻茜茜如今该是幸福的依偎在胡靖的怀里吧!
成全了有情人,自己却成了亡命客,哼,赵凌渊啊赵凌渊,你这辈子或许真的与幸福两字绝缘,只能背负着让人唾弃的命运
永远也忘不了,奇云寨一役,老帮主让他一击毙命,横死在他面前的惨状。看着掌中的鲜血,他才知道自己是多么的愚蠢和罪恶。
他不会原谅自己绝对不会!
去他的海玥族!避他什么狗屁禁地!他赵凌渊要逮的人,就算逃到地狱,也一样要揪出他!
他信步在石洞附近巡视着,想看看这禁地究竟有什么特别之处,只是后脑勺一直传来怪异的感觉,好像让什么猎物盯上了。
懊不会
赵凌渊很平静的吐纳数次后,身形忽地挪移,一眨眼的工夫,已消失无踪。
一直躲在暗处的海芊儿匆匆追出来,慌张又不可思议的瞠大眼睛四处张望,却遍寻不到赵凌渊的踪迹。
“奇怪,人呢?”
她揽着眉头,没有想到他会来这一手,禁地广阔,她现在要上哪儿去找人?若是找不着,让爷爷的人马先发现,那可就糟糕了。
本来因为生气而不想理那家伙,可是脑海里忽地闪过一个可怕的画面,她看见赵凌渊那自信又俊朗的脸庞硬生生被爷爷砍了下来,好恐怖!
虽然他固执,脾气又硬,可她就是不能见死不救,而且自从上回见面后,他那张好看的脸庞就一直在她的脑海中盘旋。
她本来不想理会这莫名其妙的异样感觉,可是方才看见他就这样毅然决然的离开,连正眼都不愿看她一下,她的心竟然微微的抽痛。
既然赵凌渊的目的和她一样,都是为了宁宇,为了枯荧散,那她就一定与他站在同一阵线,就算爷爷要阻止,她也绝不背弃他。
所以她决定了,就算无法劝他离开,也要跟在他身边保护他,不让爷爷和巫王有机会对他下手。
海芊儿一边张望四周,一边若有所思,忽然,右肩让人拍了一下,她吓得跳起来,转身,看见的却是一张蓄着怒气的好看脸庞。
“你”她张大眼,一副作贼心虚的窘样。“好真是好巧啊!”“是好巧,巧得简直要让人发火了。”赵凌渊双手环胸,睨着她。“说,你跟过来做什么?你不是”他顿了一下“不是很讨厌中原人吗?离我远一点!”
他并非讨厌中原人这词儿,只是每次听她这么叫他,就觉得她好像要把他排挤到天边远,听了很不足滋味。
“谁说我讨厌中原人?讨厌中原人的人是我爷思,我是说,是海玥公,我才没有,你别冤枉我。”
“我冤枉你?”他眯了眯眼,不悦的挑起眉头。“方才是谁中原人、中原人的喊个不停,还口出恶言,千方百计要赶我走?”
什么?口出恶言?她哪有?
明明是他自己固执得像头牛,她可是为他好,聪明点就该听她的话,赶紧离开这里,要抓宁宇有的是机会,何必急于一时?笨啊!
“喂,赵凌渊,我什么时候口出恶言了?我只是骂你笨好不好?而且我说的都是实话,你本来就很笨。”她双手擦腰,说得煞有其事。
赵凌渊额头上的青筋不断的抽动,又快按捺不住了。“海芊儿,你别再考验我的耐性!你特地追上我,就是为了找我吵嘴,是吗?”
“我不是。”见他又快要动怒,海芊儿连忙改口“赵凌渊,你可不可以听我一次劝?先离开这里好吗?”
“不好。”他撇开头,往前走,不想理她。
海芊儿叹口气,她已试着小小声的说了,可是他并不领情,现下只好告诉他真正的原因了。
她追上前,跟在他的身后。
“好吧,我告诉你好了,今日是海玥族的祭典大会,仪式等会儿就要开始,所有海玥族的上层官员皆会来到此地,你一个中原人待在这里真的很危险,还是快点离开吧!”
“祭典仪式?”赵凌渊愣了下。
什么祭典?什么仪式?他怎么没听说?
而且,若真要举行祭典,也该隆重些吧!在这么荒凉的地方,要祭什么鬼?
“嗯,祭祀海玥族仙灵,祈求族民和顺安泰”海芊儿平静的说。
他眉头紧蹙,若有所思。
半晌,他扬起眉头,目不转睛的盯着她。
“那也就是说,海玥族的族长也会来到此地罗?”
“这”“既然你反悔,不愿替我引见,那等会儿我正好可以自己去见他。”赵凌渊边走边说。这么好的机会,怎么能放弃?
“不不可以的。”她急忙开口。
两人走走停停,不知不觉又绕回了一开始的那处石洞。
赵凌渊走到洞口就停下脚步,转身,不悦的说:“别再告诉我什么狗屁族规!
听着,海芊儿,我并非海玥族族民,有自己的行事作风,你别处处妨碍我。”
海芊儿也停下脚步,一阵热意袭上眼眶。
“赵凌渊,你怎么能这么说?我是我是为了你好,不想你死,才这样阻挠你。你以为我吃饱闲着,爱跟你作对吗?”
“海姑娘,我”看见她激动得眼眶泛红,他一时之间竟不知应该如何善后。
他一向最怕姑娘家的眼泪,这海芊儿不是总爱板着脸,一副高高在上的骄蛮模样?怎么现下竟然也会出现楚楚可怜、泪眼汪汪的无助表情?好像他欺负了她。
而且,她说是为了他好为了他赵凌渊吗?
他的死活关她何事?她为何要这样在乎他,不想他死
还是,其实她会这样,目的只是希望他帮她抓住宁宇,破了雷府的命案?
可是,他还是不懂!
若真是这样,她应该希望他勇往直前,而不是一再的劝他离开这里。
难道她
见她还是含着眼泪瞪着自己,赵凌渊垂下肩膀,放柔声音开口“我不会死的,就算海玥族的侍卫都围上来,也未必拦得住我赵凌渊,你别担心。”
他故意扬起笑容,迷人的眼眸勾着她的氤氲水眸。
海芊儿瞪着他那自信的脸庞,一会儿后,挫败的垂下长睫。“自负的人一向都早死,等你做了鬼,可别怪我没警告过你,哼!”她知道这男人固执得很,也懒得再开口劝他,转过身子,理了理情绪,不想看他那双会让人心跳加速的眼眸。
突然,他伸出一双铁臂拉住她的柔荑,猛地将她整个人扯进怀里。
“你做什么?赵凌渊!”她反掌一推,可是力道上的差距让她只能移开半寸,她的双手甚至还来不及从他的胸膛移开,整个身躯就被他箝制在怀中,无法动弹。
淡淡的男性气息扑进鼻腔,瞪着他得意的笑脸,海芊儿觉得天旋地转,有点气,又有点窘,莫名的悸动由心口传开,震得她不知道应该如何是好。
赵凌渊直盯着她瞬间绋红的圆脸,脸上的笑意渐渐凝住,专注的眸里罩着一层深暗幽光。
“我有一件事忘了问你。”
“嗯?”
“我想知道,你为什么这么在乎我?”他的眼眸半眯。
“我”
怎么突然问她这种问题,还这么激烈的问?
她只说不想他死,又没说在乎他,赵凌渊干嘛这样曲解她的意思?
而且,他这样放肆的抱着她,她不但没有不舒服的排斥感觉,反而还有些眷恋,怎么会这样?
“为什么不想我死?嗯?”他轻声的说,热热的男性气息吐在她的耳畔。
海芊儿一阵瑟缩,头仿佛更晕了。“我”
“是不是喜欢上我?”他浓浊的嗓音略显沙哑。
“我”感觉到对方将她搂得更紧,海芊儿全身发烫。“才没有,你乱说。”
“不是喜欢,怎么会愿意冒险帮个陌生人,还是个中原人?”
“你管我,我高兴帮谁就帮谁。而且谁说我在冒险了?我只是张嘴奉劝你别往鬼门关里钻,”
“哦?你不是说,海玥族禁地就算是一般族民擅闯也要杀头,你不顾一切的在禁地内追着我,拚命的奉劝我,这不是冒险,是什么?”
看见本来还在极力拉扯双方距离的海芊儿顿了一下,接着将绋红的脸颊轻轻靠向他的胸膛,一股油然而生的爱怜使他不由自主的伸手抚摩她柔细的长发。
“赵凌渊,你别再追问了,我承认,的确是非常不想见你死,可是我不知道这是不是叫做喜欢,所以你不要问了。”
“好,我不问。不过”赵凌渊挑起她的下颚“告诉我,海玥公是你的什么人?”
海芊儿一惊,但瞧着他严肃的俊颜和犀利的眼神,她知道他是非问到答案不可了。只是现在酉时将近,爷爷的人马即将到来,她不能将他绊在此处。
“你若真想知道,就先到祈南镇的安远客栈等我,今晚子时我去找你,到时我再告诉你。”
赵凌渊微笑。这小丫头还真是用尽心思想把他赶离这里,难道事情真会严重到如她所说的,得赔上一条性命?
小小海玥族,他赵凌渊还没放在眼里,他倒要见识一下今日的祭典到底是在干什么事情,竟然这样偷偷摸摸,连让人瞧见也要毁尸灭迹!
“那就下急吧!等祭典结束,你再告诉我,或者你要选在子时才说也可以。”
“你算了。”海芊儿无奈的叹息,知道自己没办法再劝下去了。“赵凌渊,你想留在这里,也行,不过我得先警告你,等会儿主持祭典的巫王厉害得很,你若想活命,就别硬出锋头,否则”
“嘘!”赵凌渊忽地打断她的话,面色冷凛。
“有人来了,糟糕”
海苄儿皱起眉头,想了一会儿,伸手抓住他的手臂,将他拉往石壁旁的枯树堆,接着按下颜色较暗的石块,两人一起滚进洞内
石洞密道中,海芊儿拉着赵凌渊的手臂,沿着石壁而行,看起来像是十分熟悉洞内婉蜒冗长的道路,一路上通行无阻,没有停顿。
“原来你方才就是躲在石洞的密道之中?”
“嗯,是啊!”“真没想到外面看来是小小的石洞,里面竟然如此深远广阔。”
“嗯。”“海玥族建造这处秘密基地,恐怕花了不少人力物资吧!”
一个边疆小柄,竟然也会花心思在宫殿外打造一处藏身之所,瞧这错综崎岖又绵长的地形,不知道这密道是通向何处?
“嗯。”“那”
“你可不可以安静点?好吵啊!”赵凌渊听话的闭上嘴巴。
半晌,海芊儿带着他往最里面的密道走去。
他们走得很急,以至于当她发现前方不知何时陷落下去时已经来不及,她的双脚眼看就要栽进陷阱之中
赵凌渊比她早发现陷阱,只是他不提,见她快掉进去时,才反手一抓将她提起来,动作矫捷的让她稳稳的落在安全的地方。
“你”海芊儿惊魂未定,喘着气,瞪着气定神闲的男人。“你是故意的!”
他回瞪她一眼,不理她,转身,巡视四周的环境。
“喂,我在跟你说话。”
他很缓慢的扫视一圈后,眼神再度落在气喘吁吁的愤怒人儿身上,不过他还是不理她。
“姓赵的,我警告你,别太过分了,回答我的话!”
“你不是嫌我吵?”
什么?这男人
海芊儿张着小嘴,不可思议的盯着眼前这明明是个大人,性情却跟孩子没两样的男人,下巴差点掉下来。
“好吧!”她吸两口大气,平息方才那紧张和现下这震惊的两种情绪,拍了拍衣裳“我说你吵是我不对,不过你刚才真的很吵,已经妨碍到我探路了,我也是不得已才叫你安静,现下我道过歉,你若又发觉什么危险,可别只顾你自己啊!”“我要是真的计较,你早就掉下去了。要道歉的话,就有诚意些,告诉我,你到底在害怕什么?”
一路上急急而行,就像是被什么凶猛野兽追着跑
“害害怕?笑话!我怎么可能会害怕?”海芊儿瞪着他,眼神却是没半点气势,一副气喘吁吁的模样,就像只逃命的小鹿。
“别瞒了,看你走得这么急,一定是害怕什么可怕人物,怎么?他会杀了你吗?”见她这样慌慌张张的模样,赵凌渊升起一股莫名的下舍和心疼。
“你别瞎猜,没这回事!”感觉到他眼里的炽热,海芊儿不安的撇开头。
她不喜欢他用这种眼神瞧她,好像要将她看穿。
她现在只希望赶紧带他离开这里,别让爷爷或是巫王瞧见他的面貌,而她自己,当然也不能让爷爷抓住。
上回她调查雷府命案让爷爷大怒,爷爷声称要将她关起来,可是她早一步逃了出来,也就是说,爷爷现在一定是火冒三丈,她绝不能让他们逮着。
只是该死的!是她太久没来了,还是这密道早让爷爷动过手脚?她怎么觉得越走越不对劲?
通往祈南镇的密道,到底是哪一条?
她现在是该往左边那条路走,还是往右边的路走?
完了!完了!再这么兜圈圈,他们一定会被困死在里面的!没想到她海芊儿不但保不了自己,还连带拖累了赵凌渊,真是没用!
见她若有所思,愁容满面,赵凌渊不自觉的伸手抚上她小小的肩头,柔声说道:
“如果我猜得没错,是方才你说的那名巫王吧?”
“你”“我就知道。”他盯着她,又浮起了自信的笑容。“别走了,带我到外头去,我倒要试试那巫王是什么三头六臂,让你这个小丫头怕成这样。”
“喂,不可以!”海芊儿连声阻止,慌忙的解释道:“我我不是怕他,只是不想见到他,你现在若是硬闯出去,我的行踪就暴露了,这样对你我都不好,你明不明白?”
“我当然不明白!你把他们形容得跟神一样厉害,也断言我见了他们一定没命,这会儿还拉着我逃命躲藏,只是你口中那些厉害非常的人物,我一个也没听过,也根本没兴趣知道!”他沉下声音说。
“我没有我不是这个意思”
“海芊儿,相信我的能力吧!我赵凌渊虽然不是武林高手,可也还有两下子功夫,至少保护你是绰绰有余的。”赵凌渊忽地搂紧她的肩膀,将她往怀里带。
“你保护我?”海芊儿呆愣,抬眸凝望他自信的笑颜。
“嗯,所以别怕,我们出去。”
“我”她摇摇头,不敢相信自己所听见的话。
眼里的雾气怎么也没办法抑制,只能任由它越散越开,化作湿热的水珠,积蓄在眼眶中。
赵凌渊拥着她,手掌轻轻滑过她的脸颊。“你不相信我?”
海芊儿没说话,只是低着头,不断的摇晃。
“那你告诉我,摇头是什么意思?”赵凌渊捧起她圆圆的秀颜,刚好见到一滴泪水由她的颊边滑了下来。
他的心一颤,胸口竟猛然抽紧了一下。
“你怎么哭了?我说错什么话了吗?”
“我才没哭呢!”她吸了吸鼻子,哽咽的说:“你为什么说出要保护我这种话?你知不知道这代表什么?你知不知道我”
“我不是随便说说,我是真的会保护你!”他打断她的话,一脸严肃。
“可是为什么?”
“就冲着你说不想让我死这句话,我就该义无反顾的保护你不受到任何伤害。”
其实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会这么说,只知道自己确实是很想保护她,保护她那刁蛮外表之下,不为人知的脆弱心灵。
就像现在,他发现她其实很容易红了眼眶,明明说出的话像在叫嚣,偏偏夹杂了一些些的哽咽,让他发现她的伪装其实根本不堪一击。
这样一个小丫头,竟为了他这下相干的陌生人,追着要护住他的性命,也许就因为这一点,让他对她升起一股强烈的保护欲,不希望她因为他而受伤
“你”海芊儿再次吸了吸鼻子,止住泪水“你说的喔,不许反悔。”
听见他这么说,之前的紧张和不安好像都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暖暖的幸福感觉,难道她真的喜欢上这个固执得要命的中原人?
“我赵凌渊是个大男人,说的话当然十足十的可信,你不用怀疑,我绝对会保护你。”他微笑的承诺。
海芊儿终于破涕为笑。
他觉得异常的满足欣喜,从来不曾这样,会因为一个女人的喜怒哀乐而影响了情绪,她海芊儿是头一个。
也许自己真的在不知下觉中让她迷了心魂,他知道外族女子很擅长这一套,不过看见她此刻娇羞迷人的俏颜,就算是,他也甘之如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