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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那天之后,李富美就再也没见过单文齐,一开始是不知道该不该找他,到后来却变成根本不知道要到哪里找他。
原先想,让他冷静一段时间好了!
让他想一想自己未来该做什么,所以也就没有再去找他,可是后来她竟然找不到他了!
到单家去,单妈妈只是叹息,指文齐出了远门,问是去哪里,又不肯回答。
李富美担心他是不是还是执意加入帮派,又去问高烈宇。
斑烈宇出身政治世家,虽然他本身经商,却可以透过家族势力帮她询问,这才知道单文齐没有加入帮派,就连那天他冲动的要去找那个帮派老大帮忙,最后他也没有去。
后来章劲他们辗转知道单文齐家出了这么大的问题,每个都很担心,更气这小子的脾气实在太硬了,为什么这种事情不找兄弟帮忙。
但那是他的脾气,她是知道的,尤其又在自己几乎都被所有人看扁的情况下,更是不可能向外求援。
李富美筹了一点钱,送去给单妈妈;但单母不肯接受,说单文齐出远门前已经留了一笔钱。
单母坚持不肯收,李富美也不知该如何是好。
两个月后,她再去单家,发现单妈妈带着刚出院的女儿搬家了,一问才知道是房东赶人,逼不得已只得搬家,没有来得及留下联系,就这么最后一条与单文齐的联系也断了。
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当时的心情,如果不是早就哭到没有眼泪,也许她真的会在那人去楼空的房屋内再次痛哭。
他们的缘分真的这么薄,此生还有没有见面的机会,有谁可以告诉她答案吗?
有谁可以为她指引一条路吗?
事实上,远在另一个世界的单文齐也已经开始过他的新生活,他离开台湾整整一年,单母不肯说,也就没有人知道他的下落。
为了帮妹妹筹措后续的治疗费用,单文齐到处找工作,在某次机会下遇到一位国中同学,家里从事远洋渔业,一趟出海没个一年半载回下来,由于都在外海作业,很少靠岸,相当辛苦,人力实在不好找,即便每个月的价码调到六万,还是乏人问津。
单文齐当场询问能不能给自己一个机会,甚至艰难的开口问能不能预领薪资,他急需用钱。
对方当场答应他,把一年的薪资都先给了他,可也因为这样,也注定了他接下来一年必须东飘西走,随波逐流的命运。
没有带太多行囊,单文齐就这样毅然决然挥别母亲与妹妹,上了船,展开接下来一年漂泊不定的生活。
他也弄不清到底是李富美的求去刺激到他,还是家里陷入困境逼迫着他,他竟愿意做这种过去他想都没想过的事情。
或许他也已经看破自己了,知道自己一无所有,不可能成功,也没有时间成功,如果再不能按部就班的来,恐怕真的得饿死。
一年很漫长,他去过很多地方,印度洋、大西洋,甚至到过很多国家的港口,看过很多景色。
经过东非外海与麻六甲海峡时还差点遇上海盗说真的,讨海的生涯虽然辛苦,但是还满刺激、满好玩的。
每天看到的都是不同的世界,这也让单文齐开始怀疑,他到底以前是哪来的自信,以为自己可以征服这个世界,现在亲眼来看,才发现这个世界他根本看不完。
在船上,不是看大海就是看大海,看久了他都怀疑,这个世界是不是所有陆地都沉没了。
至于思念,那是不曾断过的。
他真的没什么出息,做不到说放就放,忙碌时,他还能装作无暇思念,但一旦空闲下来,无所事事,该进到脑海里的人,还是不会跑掉。
盎美那个女人她好不好他的母亲定期会请船行寄信给他,让他知道家里的事,所以他知道家里搬家了,也知道李富美曾经想要拿钱帮忙家里。
这女人真的善良到像傻瓜一样,都分手了还愿意帮忙前男友的家人,真不知道该说她是善良还是傻?
但是他知道,她是最聪明的人,的这么相信。一定可以成为很出色的医生,他相信,他是真
虽然已经分手了,但他知道那是他自己的错,是他让她失望了
他会祝福她,永远的祝福她。每天他都对着无际的天空中那一朵又一朵的云,诉说着自己一遍又一遍的祝福还有思念。
漂泊的日子很快也结束了,回到岸上的单文齐还有点不太习惯,晚上睡觉没遇到大浪,船身摇得像是快要翻了过去,走路时没有海水拍打上船,这真的好奇怪。
回到家里,单母跟妹妹很高兴,他抱着自己的家人,感受分离后团聚的喜悦。
妹妹车祸受的伤几乎都好了,现在又开始设计服装,一切又回到一年前的模样,真好,他们还是一家人。
母亲问他“接下来你也二十六岁了,有什么打算吗?”
单文齐没多想“我会去工作啊!”“你要不要去找你那些朋友啊?他们或许可以”
不知道这样说他会不会生气,可是单文齐没有生气,或许说他在不知不觉间长大了,经过一年辛苦的跑船生涯,见过世面后,他开始知道自己的渺小,知道自己能力的不足。
这样的人能够安身立命就够了,许多事情不想就是幸福,想了就是痛苦,因为人一旦有了奢望,怎么可能不痛苦?
可是单母不这样想,她知道自己的儿子是个有能力又聪明的孩子,只是因为家境不好,而且过去的他不够成熟,不愿意脚踏实地去做。
但现在看来,他好像变了。
晒得相当黝黑的他,变得好像长大了、成熟了,看他安安静静的吃着饭,不时回个几句炒热餐桌气氛,单母是很欣慰的。
过了一个礼拜,单文齐找到了新工作,也是朋友介绍,他到了一家保全公司工作,反正当兵的时候也受过许多类似的训练,况且这种工作上班时间可以安排,他可以常待在家里陪家人。
堡作了两、三个月,公司决定外调他担任守卫工作,他一接到调令,隔天晚上就去新的地点上班。可是一到,他才知道这是哪里。看着眼前巍峨的建筑,单文齐脸上一笑,笑里有着深深的无奈以及眷恋,这是富美工作的医院。
心慌了,算是回到她身边了吗?
单文齐在这里担任晚班警卫,从晚上九点工作到隔天早上六点。
堡作内容很简单,除了保护医院夜间安宁与安全,有时候他也会帮忙应付急诊室状况,可是他没有机会碰到李富美。
李富美的看诊五点就结束了,不可能留到这么晚,况且他也不想主动去找她,因为他想,这没有必要。
她一定过得很好,是一个大医院的医生,听说她每天预约看诊的人数都爆满,显然已经有了口碑。
她很有成就,这样就好。
就各自过各自的生活吧!除了祝福,就是祝福,没有必要再见面,再勾起许多不愉快的往事。
所以单文齐没有提起过这家医院的李富美医生是他的前女友,有什么好说的?一个医生、一个警卫,两人交往过,说起来也不是什么好事。
经过一年跑船生涯,单文齐现在觉得什么工作都很轻松,只要不用像在船上一样,遇到大风大浪时,还得拿命来拚,一切都很轻松。
当警卫,就是轻松的走一走,排除一下问题。
莫名的他就是有这种能耐,醉汉喝醉酒了来闹事,他也可以安抚他们让他们干脆就在医院门口走廊睡着,明天一早醒了自动会离开;有时候帮派械斗送受伤的人来,后头还有仇家继续追赶过来,吓得所有医生、护士都躲了起来,只见单文齐一个人安抚几十个人,让他们愿意主动离去。
他有时还会在医院急诊室帮忙,看到许多生离死别的画面,心里总是犯嘀咕,难道当医生的富美,每天都是在看这种东西吗?
看样子,她的工作也不好做啊!
“阿齐,有病患送来了,来帮忙一下。”
坐在警卫室的他,放下手中的书,马上冲出警卫室,开始忙碌。
他很忙,有时候啦!相信她也是,人生就是这样,有目标的忙着去实现目标;没有的,就忙着庸庸碌碌的过着生活。
这样也许也是一种幸福吧!幸福只要幸福就好了
又是一个夜晚时光,医院晚间几乎都停止看诊了,只剩下急诊室还在运作。
这里可以说是医院的第一线,所有人到了晚间,不管大小事,不管紧急不紧急,第一个想到的就是送急诊室。
也所以,单文齐看到的是医院最忙碌、最混乱的部分,这才会以为,是不是每个部门都是这样忙到要命。
晚上送来了一对出车祸的母子,母亲骨折,儿子只是扭伤脚踝。小孩就坐在一旁的椅子上,眼眶里还有泪水,不知如何是好。
至于那位妈妈则躺在病床上闭目休息,可能因为身体疼痛,睡得很不安稳;小孩很努力不让自己哭出来。
听医生说,这位母亲没有大碍,但骨折就必须多休养。
单文齐走到小男孩面前,蹲下身躯;小男孩也看着眼前这个高大的大哥哥,眼眶里还是泪水。
“等一下会不会有人接你啊?”
小孩想了想“爸爸爸爸在加班”
“哦!”单文齐笑了笑,家里还有大人,那就还好“那你现在肚子饿不饿?吃过晚饭了吗?”
小男孩摇摇头,单文齐马上站起身,回到警卫室去拿了自己买来的晚餐,再回到这浬分给小男孩吃。
小男孩一看是蛋糕跟饮料,马上大坑阡颐起来,像是饿了很久一样。这里的医生、护士光是照顾病患都来不及了,根本就忘记了小孩。
“叔叔,妈妈会不会有事?”
摸摸他的头“不会的!妈妈只要多休息就没事,不要担心啦!这里的医生都很厉害喔!”
用力点头,继续吃东西,下一会儿就把单文齐原先买来要给自己当晚餐的东西全部吃光了,不过单文齐一点也不介意。
这时,身后又传来人群讲话的声音。
“这电脑怎么又不动了?医院到底怎么回事,不是说要汰旧换新吗?怎么我们还在使用这种旧电脑?”
“会不会是坏掉了啊?”
“那怎么办?我对这种东西最没办法了。”
这时,一名护士开口说话“去找阿齐吧!他还满厉害的,上次护理站的电脑坏掉,就是找他帮忙修好的。”
果然有人动身来找他,还没走出急诊室,就看见单文齐蹲在门口跟一个小男孩说话。
“阿齐,电脑好像故障了,你来帮忙看一下好不好?”
单文齐站起身“好!没问题!”
苞着护士走上前去,当着许多医生、护士的面前,开始检查电脑,发现电脑像是中毒了一样,被不明程式拖累运转相当缓慢。“可能是中毒了吧!没关系,我看一下。”
单文齐在电脑前敲键盘,画面已经进到那种最让人家看不懂,只有一大堆英文字与数字的画面。“果然是中毒了,别担心,这只是木马程式,把它抓出来砍掉就行了。”单文齐边说边做着。
就在众医生与众护上面前,单文齐一个人作业着,将电脑的问题解决,不一会儿,再度重新开机,电脑终于正常运作。“好了,用用看。”
让出座位,让那名中年医生入座使用电脑,果然运作起来非常顺畅。
医生对着单文齐一再道谢。“真是谢谢你!你实在太厉害了,你怎么会这么懂电脑?”
这句话的意思仿佛是在指他一个警卫,怎么会这么厉害。
但单文齐一点也不觉得冒犯,只是笑着说:“有兴趣而已!大学的时候学过一点。”
“你读过大学屋?”
一名护士这样问着,马上被一旁的人拉着“你怎么这样讲话啊?太没礼貌了。”
单文齐挥挥手“没关系啦!这是教育部的德政啊!人人都可以念大学,这是件好事。”
众人又是一笑,对于眼前这个来医院工作不过几个月的警卫,显然多了几分兴趣。
那个医生又开口了“你有这种才能,在这边做警卫太可惜了。”
“不会啦!堡作啊!堡作跟兴趣不同,我”他话还没说完,听见后头传来人讲话的声音,一男一女正在交谈,其中那个女生的声音非常熟悉,熟悉到让单文齐脸色一白。
不用回过头看,他就已经知道讲话的人是谁。
那般沉稳的声音,冷静自持中透露着专业与自信,跟这一年多来出现在他脑海里的声音相同。
每当他在床上失眠时,精神与情绪都极度低落时,这样的声音可以给他力量,让他振作。
他总会在脑海里回想,不管是她教训他、她安慰他,还是最后她说出对他失望的话,统统都回荡在他的脑海里,久久不能散去。
来人果然是李富美,她正对着一旁的男医生说话;这位男医生是院长的儿子,凝视着李富美说话的眼神,似乎透露着光芒。
李富美专注的在讨论医学与工作上的问题,没有注意到对方的眼神,更没有看到在这急诊室里,出现了一个她想了很长一段时间的人。
当然她更不可能知道,原来他早就出现在最靠近她的地方,数个月来他们一直擦身而过,他上班时她下班,她到医院时他已经离去。
单文齐轻轻说声抱歉,说自己要先离去,随即转身走人,却在转到一半时,李富美也眼角一瞥,在隐约间发现他。
一开始她还反应不过来,根本没联想到他就是那个男人,可是想了想,再想了想,这才发现那个已经转过身,向前走去的男人,怎么这么像他
李富美连句话都没说,就把那个原先跟她交谈的男医生给丢下,跨开脚步向前走去。
她的步伐有些混乱、有些紧张,更有着兴奋。
追出了门口,往右看去,马上可看见那高大的身影,似乎是在落荒而逃,可是那个强健的身影,让她马上想起,就是他。
“阿齐!”
李富美终于开口试探的大喊,却换得让她更确定的答案,因为他似乎是被刺中一样全身一阵发抖。
“真的是你阿齐”她拉高声音,也跟着追了上去,幸好她穿平底鞋,不然早就跌倒,可是她怎么可能跑得过那个手长脚长的男人。
追着他过了弯,单文齐以为自己可以躲进警卫室,就可以不碰到她,他根本没想到这么晚她还会待在这里。
他没想过要碰到她的,或许是现在的自己让他感到羞愧,让他感到自卑,不知道该怎么见她。
因为她说得没错,他真的没什么成就。
“单文齐,站住!”李富美生气了,他失去踪影一年多,所有朋友都不联络,现在她找到他了,亲眼看见他了,他竟然敢跑,竟然宁可让她追。
她找到他了
单文齐果然停下脚步,就停在警卫室门口前,距离门口只剩下几步之遥。
李富美来到他身旁,抓住他,逼他转过身。看见他,经过这么长一段时间,她终于再度看见他了,天知道她从来没有忘过他。
“阿齐”
单文齐也低下头,凝视着她,一年多没见,她好像更成熟了!懊死,她这么漂亮,怎么这么晚了还没回家?
李富美眼眶一湿,所有的痛楚与压抑全部释放,她想过再见到他时自己应该有的种种反应,却没想到自己只能这样伤心哭泣。
“富美,好久不见了。”
“你怎么会在这里?”
想了想,最后还是很艰难的说出口“我在医院当警卫。”
李富美是激动到失去判断力了,不然看着他穿着这一身警卫制服,也应该知道。
千言万语,统统说不出来,但她舍不得就这样放开他的手,深怕再放,他又不见了“你有空吗?要不要一起去坐一坐?”
单文齐也很激动,但他想起自己还在值班“富美,我还要值班。”
“我等你。”
“我要到天亮。”
“我等到天亮。”
“富美”他很痛苦,不想让她这么累。
“我回办公室等,你几点下班,我就等到几点。”李富美放手转身,往医院方向走回去。
单文齐在身后,眼神里净是痛苦,眼眶也在不知不觉中红了。
六点一到,随着打卡钟声一响,李富美也出现在单文齐面前,当着下一位接班警卫的面前,跟他一起离开。
李富美其实一夜未眠,所有往事又再度在脑海里翻滚,包括他们交往,包括他们分手。
现在的他,到底变成怎么样的人,李富美其实一点也不知道,但她内心的激动,已经先给她找了答案。
她真的想他。
来到一家早餐店,两个人随便点了几样,送上来后,却都没有动手,像是在等什么般,等着彼此先开口。
饼去这个先开口的一定是单文齐,但现在,他什么话也不想讲,或许说,他也不知道该怎唤讲。
于是,李富美开口了。“这一年,你去了哪里?”
单文齐喝着饮料“很多地方,你想知道哪里?”
“很多地方?怎么会很多地方,你去环游世界啊?”
“差不多了。”单文齐笑着“我去跑船,做远洋的,所以去了很多地方,这样也算是环游世界吧!”
“你去跑船?为什么?”李富美不敢相信。
“妹妹复健苞治疗都需要钱,我有个国中同学问我要不要去跑旁拼?每个月六万,只要跑一年就够我妹的医葯费,所以我就去了。”
李富美接下上话,整个人震在那里,不知该怎么回应。或许是因为没想过他会去跑船,这么辛苦的工作,他却愿意。“我以为你回去找那个唐老大”
“本来是啊!”单文齐苦笑“不过那天我要去找他,他却刚好不在,我想这是没缘分吧!”
李富美也笑了,她知道他至少没有做出笨事,他如果真要找,怎么可能找不到那个帮派老大!
还好“这一年,你都没有去找你那些朋友,他们一直在问我你到底去哪里了?尤其是阿劲;阿劲跟小贞结婚了,不过阿劲现在在美国工作,过一个月才会回来,他一直在问我,你是不是还在气他?”
摇头“不是!又不是女人,哪有气这么久的?”更何况,从头到尾错都在他。
“那为什么不去找他们?”
“没脸去找他们。”单文齐悠悠说着,么出息。”
“阿劲说对了,没了他,我真的也没什
“别这样说。”
“其实我还满混帐的,阿劲是个很好的朋友,愿意提携我,可是我却这样对他。”单文齐痛苦的说着。
“阿齐”
“我想我没有这个能力,怕辜负了他的栽培,算了,这样也好。”他说得轻声细语,那不是垂头丧志,而是认命妥协。
李富美在那一瞬间,心都痛了。“怎么会当保全呢?”
“也是朋友介缙的,工作还不错,满轻松的。至少我晚上工作,白天可以在家里陪家人。”
李富美开口问出她最想问的问题之一“你派到医院来工作多久了?我怎么都不知道?”
调弄着吸管“两个多月,不过你放心,我没有跟任何人说我认识你,怕给你带来麻烦。”
他这话一说,李富美先是一愣,随即听懂他的意思,心里不禁满是酸楚与黯然。
他以为她不希望别人知道他们曾经的关系吗?这个傻瓜,他怎么会这样想?这也要怪自己,都是因为当初她跟他分手时说的那些话,想必这段日子以来,他一直都没忘吧!“我没有这个意思”
单文齐抬头看着她,发现她失神喃喃自语的模样,心里一痛。似乎再见面,真的对谁都不是好事。
李富美勉强自己回过神,看着他,他变了,变得更高、更壮,皮肤也晒黑了,可是他变得有点忧郁,眼神里也不再带着笑容。
但是她可以感觉到他长大了、成熟了,他正脚踏实地做着每一件事,可是他好像
也燃烧掉所有的梦想了。
突然间,她好想听他唱那首歌,那首他们之间定情的歌。“那你的目标呢?”
“什么目标?”
“推出全新入口网站,让一切传统媒体与网站服务汇流的目标啊?”她都背起来了。
单文齐笑了“又不是小孩子了,哪还一天到晚在作梦啊!”“作梦?”
“对啊!那都是我以前在作梦。”
李富美心急了“你现在都没有做跟电脑相关的事情吗?”
单文齐摇头,事实上他并没有说实话,他最近在接案子,帮别人设计网站,还有写一些程式,那是他的兴趣,但他知道他不可能完全拿那个当饭吃。
他需要有正常的工作,才能支撑他的家庭所需要的一切,他不能再妄想了,妄想的结果就是让母亲与妹妹吃苦。
他已经因为妄想,失去眼前的女人了!
李富美呆了,没想到眼前的男人真的如她所愿长大了,却也失去了所有的梦想,也失去了所有的光彩。
单文齐站起身“富笑,很高兴可以再见到你,你的日子应该过得不错,这样我就放心了。”
“阿齐”
“上了一个晚上的班,我很累了,我想先回去休息。”单文齐临走前又说:“这顿让我请吧!虽然我赚得不多,但我应该回请你的,记得一年多前,我们见过最后一面,那杯咖啡就是你请的。”
单文齐走了,走到柜枱付帐;李富美以茫然的表情看着他离去,这才注意到,除了那杯饮料外,他什么都没有吃。
他们又重逢了,她应该高兴的,可是她却觉得心酸。
现在的他,又变成了一个她几乎不认识的人,他长大了、茁壮了,再也不见那种不懂事的模样。
李富美突然懂了,不论如何,那个热情有冲劲的大男孩都不可能再回来了。
是她逼走了那个大男孩,或是那个大男孩长大成为男人,自己送走了、抛弃了过去的自己。
但这些,都不重要了。
泪水已经模糊了她的眼,不论是大男孩,还是成熟的男人,她都看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