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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真的先回去了。
虽然早在意料当中,虽然是自己坚持不肯一起走,但见丈夫真的将自己孤身抛在异乡,梦珊仍不免感到难受。
清晨起床,看着另一边空荡荡的床,她百感交集。
从小就睡惯了大大的双人床,她其实不太喜欢身边有个人挤着的那种不舒眼,他是唯一的例外。睡在他身边,她有种莫名的安全感,总想转过身偎进他胸怀,贪恋他的体温。
她喜欢和他手牵着手睡去,喜欢跟他在同一张床上醒来,喜欢早晨的第一眼,看见的便是他迷糊的睡容。
唉,才几天而已啊,已经对这男人依赖至此了吗?一天不和他一同醒来都觉得失落?
梦珊自嘲地摇头,下床、梳洗、换装,意兴阑珊地走出房门,迎面而来的便是女主人黛西。
黛西胖胖的脸笑盈盈的,她不愿让对方察觉自己心情不好,勉强也堆起笑颜。
“嗨,睡得好吗?”黛西友善地问。
“很好啊。”
两个女人来到餐厅,餐桌上只摆了一份早餐,显然其它人都已经吃过了。
梦珊顿觉有些不好意思。“他们人呢?”
“两个小表跟爸爸钓鱼去了。”黛西解释。
“你是为了陪我才留下来的吗?真抱歉,我不应该”
“别这么说!”黛西连忙阻止她的道歉。“是我赶他们走的,我想我们两个女人正好聊聊。”
“我们俩?”梦珊愕然。
黛西微笑,拉着她在餐桌旁坐下。“你老公丢下你一个人回台湾,你很生气吧?”善解人意的棕眸瞅着她。
梦珊叹息,既然人家好意想安慰她,她也不好太隐藏心事。“我是有点生气,不过更多是失望,他毕竟还是把工作看得比我重要。”她黯然低语,抓起一片烤好的吐司,咬了一口。
“他工作一直很忙吗?”
“嗯,他很忙的。他是会计师事务所的合伙人,负责公司很多重要客户,这次是因为客户公司临时出事了,所以必须赶回去处理。”
“那也是没办法的。”
“我知道。”梦珊又叹息。她一直知道。“我也不是想要任性,只是唉,这是我们的蜜月旅行啊”“蜜月旅行对一个女人有多重要,男人永远不明白。”黛西会意地接口,棕眸闪着幽默的光。
“没错,就是这样!”梦珊也笑了,唇角噙着一丝无奈。“有些感觉,真的很难跟男人说明白,而且我们又是很不同的两个人,我常常忍不住怀疑,我们的婚姻真的会幸福吗?”
“什么意思?”
“他热爱工作,我却只把工作当成糊口的饭碗,他做事一板一眼,我却喜欢兴之所至,他爱干净,我却唉,他还没机会看我平常在家里的样子,我怕他可能会吓一跳。”说到这儿,梦珊不禁窘迫地伸手蒙面。
“你不喜欢做家事吗?”
“超讨厌的,讨厌透了!”她觉得把时间耗在整理家务上简直是浪费生命。
“那你前两天怎么还会缠着我教你做菜?”黛西不解。
“因为我想我想总得学会一些些。”她脸颊赧热。“我还是想亲手做点东西给他吃,我知道他一定会期待。”
黛西没接腔,看着她温暖地笑。
她明白那笑容的意味,自嘲地一摊双手。“好吧,被你看透了,我虽然讨厌家务,不会烹饪,但我想讨好他,想亲手喂他自己煮的东西,让他开心。”
“你很爱他。”黛西柔声评论。
“对,我是爱他。”如果不爱他,就不会放弃单身女郎的自由,答应嫁给他了。“我想,说不定我第一眼看到他时,就对他一见锺情了。”她梦幻地微笑。
那个夜晚,当他与自己视线纠缠时,她便有预感也许会和他缠上一辈子。
“呵呵~~”见她心情变好,黛西放心了,站起身。“你慢慢吃吧!”
“嗯。”梦珊点头,一面吃早餐,一面若有所思地凝视黛西在厨房里忙碌的身影。
黛西是单纯的家庭主妇,生活便是丈夫和孩子,这样将全副精力都放在一个家里不知是什么感觉?她不曾怨过吗?不曾感到一丝丝遗憾?婚姻,值得她如此牺牲自我吗?
一念及此,梦珊忽地扬声喊:“黛西!”
“什么事?”她回眸。
梦珊迟疑,满腔复杂感触,好片刻才开口。“你今天有空吗?”
“有啊!你想去哪儿玩?我可以开车载你去。”
“不,我是想再跟你学几道私房菜,你愿意教我吗?”
“当然!”
深夜,关友和仍在公司会议室里,领着几位员工,和客户公司的主乖篇一场马拉松会议。
这次客户公司捅出的楼子很大,不但让主管机关查出有内线交易嫌疑,并且怀疑公司财务报表不实,欺骗投资大众,涉及背信及诈欺。
内线交易姑且不论,那是客户公司自己的事,但财务报表被怀疑不实,关友和这位负责认证的会计师以及整个事务所就脱不了责任了。
这两天,他几乎不曾休息,一直待在办公室里稽核查帐,试图找出疏漏之处。
“我早告诉过你了!是主管机关误会了,他们想办人,便随便找我们开刀。”
客户公司的主管气冲冲地解释。
如果不是他们投资手段不光明,会被主管机关盯上吗?
必友和不想反驳客户,反正他只负责审计的部分,绝不能落人口实,说事务所为了赚钱,不惜和客户勾结,做假帐。
“这两天我仔细看过了,报表的部分应该没问题。”他漠然低语,合上文件。
“我会去向检调单位解释。”
“是吗?那就谢谢你了!”客户松了一口气。“唉,你要是再早一点回来就好了,事情说不定不会闹到这地步,虽然你要去度蜜月也没办法,不过”
“我知道,抱歉。”关友和很明白客户的懊恼,他对自己事发时不能及时在场处理,以至于公司形象受损,也很自责。“这部分我一定会想办法处理完善的,可是其它部分,我们就帮不了贵公司了。”
“那也没办法。”对方苦笑。
必友和点头,正想转头交代手下人任务时,手机铃声忽然响起,他接起电话。
“喂。”
“友和吗?我是梦珊,我现在在桃园机场。”
“你回来啦?”关友和一惊,瞥了眼手表,已经晚上十点多,他揉了揉沉重的眼皮,一时有些恍惚。“你是今天的班机回来吗?”今天几号了?
“我改了机票,提早一天回来。”
“喔。”他茫然,想起之前两人不欢而散,心下有些复杂。“你要我去机场接你吗?”
“你可以吗?”
“恐怕不方便。”他摇摇头“我这边还有一些事要处理。”
“是吗?好,我自己回去。”
是他的错觉吗?还是她的口气真的变得冷漠?
必友和蹙眉,放下手机,他现在已经顾不得安抚新婚妻子的心情,公司的危机必须优先处理。
送走客户主管,他跟几个员工继续留下来加班,整理出一份详细的报告书,过了十二点,一个女同事见他一颗头恍恍惚惚地点来点去,眼皮重得快撑不住,忍不庄关怀地劝他先回家。
“关sir,你先回去休息吧!你已经两天两夜没睡了,再这么下去身体会搞坏的。”
“不行,我们一定要在明天早上以前完成这份报告。”这是他定下的最后期限。
“剩下的只是细节部分,交给我们就行了。”名唤吕文芳的女同事站起身,坚持推他离开。“关sir,你快回去。”
“文芳”关友和还想说什么,吕文芳却已替他收拾好公文包,强拉着他搭电梯下楼。
“关sir,你一个人回去可以吗?”吕文芳仰头望他,看他眼皮下尽是疲倦的阴影,眼神掩不住心疼。“你看起来气色很差。”
“嗯。”他没否认。他也觉得自己脑子昏沉沉的,已经用到极限了。
“你这样子不能开车,我帮你叫计程车。”说着,吕文芳招手叫车。
必友和没阻止她,站在一旁等着,车子来了,他想开门坐上,却不知踢到了什么,整个人绊了—下,差点跌倒。
幸亏吕文芳紧紧抱住他。“关sir,你没事吧?”
“我没事,谢谢你。”他勉强牵唇,示意她可以放开他了。
吕文芳却不放手,仰着脸蛋,迷蒙的眼眸定定瞅着他。
“怎么了?”他奇怪地问。
她不说话,仍是痴痴地瞧着他,好半晌,忽地踮起脚尖,轻轻地啄吻他的唇。
他倒抽口气,惊骇地愣在原地,一时弄不清发生了什么事,只见吕文芳红着睑退开。
“晚安,关sir,好好休息!”匆匆抛下一句后,她害羞地转身逃开。
他茫然地目送她的背影,直到一道冰冷的嗓音在他身后扬起
“你说要留在公司里加班,原来是跟女人在一起。”
是梦珊?
他忽地转身,眼底映入娇妻清新的倩影。相对于他的疲惫不堪,她显得精神奕奕,气色红润,丝毫不见憔悴。
看来没有他,她一个人也玩得挺好。
他胸口—紧,说不清漫上心头的是什么滋味。“你怎么来了?”
“我不能来吗?还是你怕我来,打搅了你跟别的女人卿卿我我?”她语气嘲讽。
“你在说什么?”他揉揉太阳穴,忽然头痛起来。真烦,公事的危机尚未解除,又要面对女人的无理取闹。
“刚刚那女人是谁?”梦珊质问。
“是我公司同事。”
“同事?”她不以为然地撇撇唇。“你可以随便跟公司同事接吻吗?”
“我很累了,不想跟你吵。”他比个手势。“先上车,回家再说。”
“要回家你自己回,我不回去。”她拒绝,站在原地不动。
“那你要去哪里?”
“去哪里都好,反正我不回去。”
“你!”他扭头瞪她,眼底冒出怒火,她却倔强地扬起下颔。
两人僵持在原地,互不相让。
“先生,你们到底上不上车啊?”计程车司机等得不耐烦了,大声催促。
“我们不坐了!”关友和没好气地回头一吼。“不坐就不坐,神经病!”司机抛下一句咒骂,狂啸着驶离。
计程车刚开走,关友和立即爆发。“你到底想怎样?在义大利时,你不肯听话跟我回国,现在又不肯跟我回家,算我求你,别耍小孩子脾气好吗?你都几岁了!”
他这意思是她无理取闹吗?梦珊咬唇,满腔委屈在心海里汹涌。这男人以为她为什么要提早一天回来?她兴冲冲地赶回来,是希望能跟他和好,不是为了看他跟女同事搞瞹昧,站在大街上听训。
“走,跟我回去!”他对她一点耐心也没有,粗暴地扯她臂膀。
她一阵疼痛,又气又怨。“你放开我,关友和,你不要这样!”
“跟我回去!”他咆哮。
“我不要!”
“跟我走!”他硬要拉扯她。
“不要就是不要!”她火了,用力甩开他。“你以为你是谁啊?大老爷,你说一就一,要我来就来、走就走吗?我告诉你,我不是你养的狗,没必要这么听你的话!”
“你非要这样跟我作对不可吗?”关友和怒吼,眼眶泛着教人心惊的血丝。“走,跟我回去!”
他又试图抓她的手,她连忙躲开,他追上来,从身后锁住她的腰,她气愤地挣扎,拉扯之间,她拿在手上的纸袋忽然掉落了,一个纸盒滚出来。
她惊呼一声,心急地想去抢救那纸盒。“你放开我掉了啦!”
“什么东西掉了?”他不肯放开。
“盒子!你放开”
说时迟那时快,一辆轿车呼啸而过,辗扁了那纸盒,梦珊忽地僵住身子,一动也不动。
见她停止挣扎,关友和才松开她。“怎么?你终于肯跟我回家了吗?”
她不语,僵凝许久,才猛然回过头来,狠狠瞪他。
那充满怨恨及指责的一眼,令他心惊肉跳。他看着她缓缓走向那被轮胎压扁的纸盒,颤抖着双手拾起它。
他顿时有种不祥预感,沙哑着嗓音问:“那是什么东西?”
她默不作声,惨白着一张脸,紧紧地、紧紧地将那盒子抱在怀里,像抱着某种她怕再也找不回来的宝贝。
“我们离婚。”她忽地涩涩低语。
“你说什么?”他震撼。
“既然你觉得我这么任性,不讲道理,又不听话,那我们我们就离婚好了!”她哽咽地喊。“与其以后三天两头大吵,还不如早点分手算了。”
“你是认真的吗?”他沈下脸。
“对,我是认真的!”她跳起身,冲着他嘶喊:“我们离婚!我不要我的婚姻一开始就是这个样子,我不想要一个连蜜月都不能陪我好好过完的老公,我不要!”
她不要?
必友和阴沈地注视着眼前吵闹的女人,她以为他很想要一个捉摸不定的妻子吗?总是猜不透她在玩什么花样,被她耍得团团转!
她以为这样很有趣吗?
“你真的想离婚?”
“对。”
“好,那我们就离吧!”他决绝地撂话。
反倒是她不敢相信,眼神一时虚无,嘴唇发颤。“你说什么?”
“你不是想离婚吗?”他板着一张没表情的脸。“我尊重你的意愿。”
“你尊重我的意愿?”她失神地重复,半晌,忽地笑了,笑声尖锐,在夜幕里剪出一道深深的伤口,无声地流血
“好啊,离就离!”
结婚很恼人,细节繁琐,杂事众多,没想到离婚倒是一件很简单的事,只要离婚协议书签一签,到户政事务所办个离婚登记,手续就完成了。
当初他们花了一个月筹备婚礼,离婚竟然只要短短一天。
真可笑。
办完离婚手续后,梦珊回到新居,一个人坐在客厅里发呆。
因为她租的房子早就退租了,关友和于是将房子让给她住,自己则搬到短期出租的商务公寓去。
两个人也私下协议好,暂时不将离婚的消息通知双方家长,免得老人家激动地从南部杀上来,痛骂他们一顿。
毕竟这婚姻只维持了一个礼拜,任谁听了,都会张口结舌,不敢相信吧?
就连她自己也觉得不可思议。就在几天以前,她还慌着以后不知该如何为人妻,几天以后,她却又快速回复单身身分。
蜜月离婚,这世上会如此视婚姻如儿戏的人,也不多吧?
她也算是缔造某种纪录了吧?
梦珊苦涩地自嘲,勉力撑起虚软的身子,来到厨房,打开其中一格抽屉,取出她千里迢迢从义大利捧回来,却遭车辆无情压辗的纸盒。
她默默注视着破烂不堪的纸盒,良久,颤着手将盒盖打开,满目疮痍顿时令她心碎地惊呼。饼干,全碎了,她花了一整天,重做了一遍又一遍,亲手烤的饼干,碎了。
她原本是想带着这饼干,向他道歉的,她要告诉他,她能体谅他工作的辛苦,她不该在义大利耍脾气,跟他吵架,她希望与他和好,所以带着这份求和的礼物。
但,全碎了当她目睹纸盒被压烂的那一幕,她觉得自己的心仿佛也跟着残破不堪。
全完了。
她深呼吸,忍住不争气的哽咽,将纸盒搁在流理台上,又从抽屉里拿出一本笔记簿。
这本子里,抄着黛西给她的私房食谱,黛西口述详细的材料作法,她记录,是她远在异乡的朋友送给她的新婚礼物。
黛西说,希望在她特别的日子,这食谱能帮上忙,让她做出一席好料理。
今天是她离婚第一天,算不算特别的日子?
她心酸地想,打开冰箱,取出早上去超市事先买好的材料,照着食谱上的指示开始调理。
她决定做一道义大利传统的烤纸包鳕鱼,将鳕鱼用油纸包裹,加入野菇、西红柿等材料,淋上茴香酒,以及特地从托斯卡尼带回来的橄榄油。
一道清爽的色拉,用新鲜的蔬菜和西红柿,淋上葡萄香醋调的酱汁。
最后是一道面包汤,煮得浓裯浓稠的,碎面包吸饱了汤汁,浓醇可口。
这三道菜黛西都曾示范给她看过,细心讲解过步骤,虽然她做起来仍是笨手笨脚的,但她相信味道不会差到哪儿去。
“笨关友和,这可是我这辈子第一次这么认真做菜喔!”她一面搅拌浓汤,一面喃喃低语。“我从来没想过要做菜给谁吃,自己一个人住的时候都是随便打发,有时候泡个面就算了,可是我却想做给你吃”
说到这儿,她嗓音一梗,泪水无声地滴落,蒙胧了她的眼。
“我对自己,都没有对你这么好哼,你不吃就算了,我做给自己吃,谁教你谁教你一点都不懂得珍惜我”
正唠叨间,烤箱的定时器响了,她展袖抹去眼泪,打开烤箱门,一时忘了戴隔热手套,还不小心烫了一下。
“啊!”她尖叫一声,连忙收回烫红的手指,扭开水龙头冲冷水。“笨蛋,余梦珊,你怎么连手套都会忘记戴?”
她责骂自己,好一会儿,才戴上手套,取出烤盘。
又过了几分钟,她才手忙脚乱地装盘上菜,将一盘烤鱼,一盘色拉,一碗浓汤端上餐桌,然后在餐桌前坐下。
要先吃哪一样呢?
她出神地盯着看起来不太讨喜的菜色,好片刻,才决定先喝汤。
汤的味道很重,太咸了,很难入口,她勉强喝了几口,便放弃,转向烤鱼。
鱼的表皮烤焦了,她挑开颜色特别黑的部分,叉起一小块鱼肉,送进嘴里,嚼了嚼,却尝不出味道。
并不是真的淡然无味,而是这味道教她难以分辨,难以形容,也许直接把纸撕碎了张口大嚼,都比这道鱼好吃。
这个也失败了吗?
她无神地瞪着冒起水泡的手指,已经没有勇气再去试第三道菜,如果连最好做的色拉也失败了,那
她倏地用力摇头,不敢想,不敢面对现实。
她不想啊!
泪水在梦珊眼眶里打转,她恨自己胆小,连自己做的菜都不敢试,却又绝望地知道,一旦去试,只会令自己更难受。
她知道的,一定会的,一定会
不知过了多久,她终于迷迷糊糊地伸出手,叉起一片蔬菜叶,沾了沾酱汁,送进嘴边轻轻抿了下
难吃,有够难吃!
连色拉酱都能调得味道这么怪,她也算旷世奇才了!
梦珊紧紧咬牙,一股强烈的懊恼涌上心头,干脆赌气将桌上的菜全部扫光光,一面吃,一面哽咽。
没错,她果然不是当人妻的料,友和决定跟她离婚是正确的,他吃不到她做的菜一点都不会不幸,反而是最大的幸运。
他跟她离婚,是对的
清光自己做的料理后,她忽然整个人瘫软,像失去了最后一点斗志,软弱地趴在餐桌上。
她瞪着桌面,许久,许久,终于崩溃,痛哭失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