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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媚云的死对头正是龚天擎。
他们之间相差四岁,龚天擎是名来路不明的孤儿,十三岁那年被她大哥从美国带回家,从那一天起,她便认定跟他不对盘,说不定从上辈子就是世仇。
报天擎功课一级棒,老是占着仁德高中部的第一名不放,看在当时国中部的她眼里,她恨。
他体格一级棒,打篮球姿势太帅,让全校女生为他尖叫到“失声”她更恨。
他相貌出众,有张像外国人一样深邃立体的俊脸,还留着一头迷死人不偿命的乌黑“秀发”走到哪里都吸引所有人的目光,她恨恨恨
最可恶的是无论她如何诅咒他,学业表现优异的他仍是申请进入哈佛法学院,毕业后回台湾又顺利考取律师资格,现在可是大哥跟前的大红人,不只是赫家的总管大人,任何大小帐目都归他管,佣人对他唯命是从;还是大哥的私人秘书,精通阿拉伯语、英语语言能力一级棒;更是a。t。石化公司的法律顾问,常为公司出差至中东的石油输出国,公司没有他不行。
他集所有优点于一身,优秀得过分,这令她恨、之、入、骨。
幸好,她赫媚云还有一点占上风,那就是比他富有。她是a。t。石化总裁赫士爵的唯一妹子,拥有公司百分之十的股份,总计一百亿美金,人称小盎婆就是她,其余的可想而知,她样样不如他
她是仁德国中部末段班的学生,有空时才想到上学“没空”就装病在家里度假,英文不认识她,物理化学背弃她,历史地理讨厌她,只有国文勉强啃得下,常缺课的结果是连老师都快不认识她!
勉强混过国中三年、高中三年,靠老哥捐赠一座图书馆挤进大学,她也只是在混日子
其实当学生只是掩人耳目,她的正职一直是当赫家大小姐呐!
幸好那些不堪回首的往事已离她远去,她的大学生涯早在一年前就混完了,此刻,当下,她大小姐人正在香港,随着偶像周董跑遍新加坡、马来西亚、上海等地展开巡回演唱,她手脚极快的在网路上买了所有场次的前排座位票。她最开心的事就是站在舞台最前头和其他追星族一起向偶像呐喊,让动感的流行音乐带她远离现实人生。
当然,除了追星,她最佳的休闲活动兼运动,就是逛街血拼了。离晚上的演唱会还有五个钟头,她利用时间到中环的精品店采购这一季最新的行头,相中了很多满意的秋装,只要她手指往中意的商品轻轻一点,店员就马上找来她的尺码为她打包
“极品,太正点了!”她又看上了一件设计师品牌的淡紫色短裙式旗袍,和同一系列的披肩、扇子等配件,准备今晚周董亚洲巡回的最后一场演唱会,就穿着一身复古打扮,配合周董新歌古典凄美的意境,大声的在台下跟着唱
呵呵周董若知道有她这样死忠又超屌的头号歌迷,一定会感动到不行的。
“这一套全包了。”
“是,赫小姐。”一经她的钦点,店员马上照办。
“买单。”得赶紧回饭店找专人替她做个适合穿旗袍的发型,她从臂弯中的凯莉包里取出皮夹,一整挂信用卡像彩带般垂落而下。
店家不敢怠慢这头号大客户,加派人手清点她买下的商品,结算之后,金额惊人。
“赫小姐,总共是十万元港币。”
赫媚云眼睛眨也不眨一下,随手抽出一张卡给店员去刷帐,她人就悠闲的坐在贵宾室里呷咖啡,欣赏自己手指头上美美的水晶指甲、看杂志,顺便细数自己这一趟精彩的追星过程,和途经新加坡等地所采购的东西,贴心的店家早就把她的战利品先空运回台湾了,就等着她回去点收。
约莫三分钟,刷帐的店员回到贵宾室来,急忙走向她,低声跟她说:“赫大小姐,你还有别张卡吗?这张卡无法过卡耶!”
“可能刷爆了。”媚云轻松的说,放下咖啡杯,再度取出皮夹,随意挑了一张给店员。
店员急忙又去刷卡,五分钟后又走回来,额头淌汗,陪着笑脸,哈腰问她:“大小姐还有别张卡吗?仍是不能刷耶!”
“怎么可能?我跟你去柜台。”她就不信邪,一手挽着高贵的凯莉包,一手拿着那一整挂信用卡,立起身,甩甩一头洋娃娃般的俏丽鬈发,扬着一双水灵灵的眼睛,菱形小嘴牵出自信的笑,匀称雪白的双腿踩着手工打造的三吋高跟鞋,步履优雅地走出贵宾室,亲临付帐柜台,再拿了张卡让店员刷
结果如出一辙,再刷另一张,不行,再刷直到那一挂让她在精品店无往不利的信用卡全都刷过,居然没一张能用的,不只店员用怀疑的目光瞥她,就连其他客人都对她“照过来”且窃窃私语
“真是邪门了!”她脸黑黑,不相信她“精品店女王”的封号会毁于一旦!她噘嘴,手伸进凯莉包里拿她专属的皇后手机,想打电话回台湾向大哥求救
“不用打电话了。”
这霹雳无敌可恨的男低音是龚天擎!他怎会出现在香港,而且是在女人的精品店?
媚云的颈子像是突然卡住了,慢动作回头看真真是她的仇家龚天擎,一身高贵迷人的黑西装,衬得他格外有型,那头令人“望之生恨”的长发性感的垂在他宽阔的肩头,冷锐又似嘲笑的黑眸远远的瞥着她。
噢!世界真是小,她竟和死对头狭路相逢。
“可恶”她小小声的低啐。
“刷我的卡吧!”他说,取出一张亮闪闪的金卡夹在手指间。
要用死对头的卡?她宁可不买。
“哼!”她高高昂起秀气的下巴,脸偏一边,眼神是十足的不屑。
“大哥下令把你所有的卡全停用了,所有的银行全力配合。”龚天擎扯唇一笑。
“啊~~”媚云一点也不信会有这种事,她和大哥血浓于水,他怎可能这样“大义灭亲”?瞧龚天擎这家伙撒了这天大的谎竟还笑得出来,一定是他搞的鬼!“别以为你是赫家总管就了不起,敢管到小姐我头上来,我要你好看!”她阴阴的睨他。
“我不只管,而且管定了。”龚天擎寒笑一声,微微晃了一下手中的信用卡,像是提醒她“要用就快点”
媚云瞪了他一眼,一肚子鸟气,光看他的眼神,她也知道他意指她是赫家的米虫,不事生产,只会消费。
“我绝不用你的卡。”她冷冷的说,嘴巴硬,心底其实很想拿他的卡来一解自己的窘境。
“那就拉倒。”他轻快的收回信用卡。
她表情很ㄍ1ㄥ,心底哀叫。
“擎哥,你怎么一回头就不见人影了”一个轻扬的女子叫唤声飘过来,美丽的倩影随即也到来,一只细白的柔荑搭上龚天擎的肩。
媚云瞪直了眼,那女生她认得,她叫叶安柔,是她国中同班同学,是班上最矫揉造作的恶心女,看龚天擎打篮球时,她一定“失声”于他,还叫得特别起劲!
他们是何时?何地?为何?勾搭上的,怎么她一点都不知道?
“赫媚云!你怎么也在这里?真是太巧了,我和擎哥是来参加泛亚洲区的石化业代表会议的,会馆就在附近,我们开完会出来吃饭,顺便逛个街,没想到会遇见你,你不会也是来参加会议的吧?真是难得哦!你转性啦?我记得你以前读书时都不务正业,很少在学校看见你哪!有人说你身体不好,常卧病在床,是个病西施;也有人说你是迷偶像到废寝忘食的地步,啊依我看你也不必太努力啦!你是衔着金汤匙出生,注定来享福的,你们家可不是普通的有钱呐!哪像我们要拚命用功,期待自己出人头地,你知道吗?我爸现在把加油站的业务都交给我处理哦!我现在是连锁企业的负责人呢!而且擎哥人真好,给了我不少宝贵的意见呢”
“给我闭~~嘴~~”什么金汤匙、银汤匙的,她还铁饭碗加不诱钢筷子咧!媚云脸色黑森森、阴沉沉,真不知这女人要“唱”多久,经她这一广播,强力放送,所有人肯定都对她有更深一层的认识了。
最差劲的是那个坏胚子龚天擎,他不帮忙叫那女人闭嘴也就算了,居然还抿着唇,喉结隐隐乍动,极力憋着笑,看得她更气坏了,他就这么乐见她被糗?真可恶啊!
媚云深吸口气,勉强装笑脸,回头对店员说︰“我不买了。”
说完她谁也不理的走人,经过叶安柔身旁时,顺手从凯莉包里拿出一只在愚人馆买的魔术粘蟑螂“送”给她,眼看那只几可乱真的蟑螂就黏在她的肩头上,她愉快的笑了
没一会儿,她背后传来叶安柔见鬼似的尖叫声。“啊!哇~~救命啊!啊~~我快昏倒了救郎哦”媚云调皮的扬着眉,唇角勾起恶作剧的笑。只是只假蟑螂,又不是恐龙,她也能把尖叫的功力发挥得这么淋漓尽致,真是够了!
两名服务生为她开启精品店大门,她笑着走出去,搭上饭店专车,头也不回的闪人了。
回到海港旁的精致大饭店,进了舒适的套房,她关上门,隔绝了室外的人声、车声,但一室的静谧并没有让她得到些许的平静;龚天擎那家伙明显帮着外人在嘲笑她,真的让她很火大。
她踢掉高跟鞋,随手打开小冰箱,拿出一罐矿泉水,打开瓶盖就咕噜咕噜喝下,想消去一身的火气,可是愈喝火气愈旺,脑子还一阵晕眩,怪怪~~这水的味道不太一样,好呛人!
看清楚瓶身的标签,不是矿泉水,是一瓶白兰地酒噢!她一定是气昏头了,一时眼花拿错。
她放下酒瓶,想想不太对,这冰箱怎么会有酒?她记得饭店只有供应矿泉水和巧克力啊!抱着昏眩的脑袋,再打开冰箱瞧,里头多了三瓶相同牌子的酒她记得在家里见过这个牌子的酒,是龚天擎常喝的牌子,怎么饭店的冰箱会有这东东出现?
纳闷之际,房门被打开来,饭店三名门僮手里分别提着、捧着许多大小不一的袋子和盒子入内,她眼尖的看到盒子和袋子上印着刚刚去血拼的精品店logo,歪歪斜斜的走过去打开袋子瞧,正是她选焙的衣服,连那件淡紫色旗袍也在。
“这是干么?”她没有付帐啊,而且这些门僮也太随便了,没有她的允许竟敢擅自入内?
“放在床上就行了。”龚天擎的命令声从门外窜进她的耳里,敲疼了她的耳膜,也让她吃了一惊。
她想走出门外去看个究竟,但不劳她费事,龚天擎已经进来了,他从皮夹里取出小费给三名门僮,然后关上门,走向她。
她圆滚滚的眼珠子瞪着他,一时竟忘了要对他来个泼妇骂街,只能头昏昏的问:“你怎么会有房间的钥匙?还有你怎么知道我住在这里?”
他没有回答,只是站定在她眼前,低下头来,俊脸靠向她,鼻尖几乎就要触碰到她的唇!
她一怔,震惊到极点,跟他认识那么久,从小“同居”在赫家,她从没跟他这么靠近过,也不知自己是吓惨了还是怎地?心乱跳一通,脸好热,全身僵直,动也不敢动,只能用斗鸡眼瞪着他
“你不觉得我的眼神怪怪的吗?”她屏息的提醒他,他未免也靠得太近了点,再不离远点,她可是会生气的。
“嗯~~你看起来像只小斗鸡。”龚天擎拉开了一点距离,看清楚她的眼睛,下了定论。
厚~~“我是在瞪你耶!靠这么近做什么啦?”她心底又气又纷乱。
“我只是想确定一下,我闻到了酒味你偷喝我的酒?”龚天擎把脸移开,浓眉皱紧,严重质疑她。
媚云扶住自己沉重的额,真想给自己一拳,再赏他一个“锅贴”她不该喝了酒还昏头的对他产生不该有的绮想,而他这恶棍更不该莫名其妙的闯进她的闺房来騒扰她。
“我是在神智不清的时候不小心喝了,但都是你害的,你怎么可以潜进我的房间来放酒在冰箱里?我的冰箱又不是寄物柜,没跟你收保管费已经便宜你了,你还好意思闻我?”她大大发嗔,哩啪啦的骂人,最后才发现她那句“闻我”乍听之下像极了“吻我”的谐音。
她胀红脸,故意不理会他是否也发现了,高昂着下巴,装作自己根本没发现。
报天擎已经听出来了,他懒懒一笑,不想理她的大小姐脾气,直截了当的对她颁布新规定。“你听着,我没有耳背,你对我说话最好轻声细语点,我可不想把你归类成泼妇。”
什么跟什么?她得对他“轻声细语”?她又不是小鸟一只,她想大声说话是她的自由!
“你以为你是谁,你才说话要当心点咧!你只是家里的总管,敢管到我头上来?”
报天擎敛容,清楚的告诉她:“从现在起,你是归我管没错。”
“谁说的?”她不敢置信的瞪着他,他神情漠然,那双像宝石一样迷人的黑眸也冷幽幽的回视她,害她猛然打了个寒颤。
“我的义兄,你的大哥,他度蜜月去了,把你交给我。”他低沉的嗓音,隐含着不容忽视的力量。
媚云摇头,一头娃娃鬈发摇得快散了。“一定是你在作怪,我大哥才不会停用我的卡,又把我交给你!我是赫大小姐耶!我有钱有势干么要听你的”
她端出头衔来压他,怒火攻心之下,顺手拿起一旁的酒瓶扔出去,狠狠砸在他胸口“砰”地一声,酒液洒在他的黑西装上,瓶子掉落在地,染湿了地毯。
媚云吓到了,顿时酒意全消,惊愕的瞥向他,乍见他脸上竟浮现一丝不以为然的笑,她恼怒的别开脸,也懒得道歉了。
“过来。”龚天擎沉沉的命令声就像魔鬼的呼唤,他决定好好调教这可恶的女人,她的确需要人管
媚云才不理他,迳自走向大门口,不想多留在房内一秒。
报天擎被惹火了,额上猛爆青筋,大吼一声:“我说过来!”
大声就赢吗?门都没有,她仍走她的,管他的。
“既然你要走,有些事你不能不知道,你不只所有的卡都被停用,银行的户头也被冻结了,a。t。石化百分之十的股份没有大股东全数同意,你也无法变卖,从今天起你得卸下赫大小姐的名号,先学会什么叫节俭。”这是威吓,而且具有十足的杀伤力,宣告她已一无所有。
媚云煞住脚步,难以置信的回过头,气急败坏的绕到他面前质问他:“这究竟是谁的主意?”
“你的新总管我。”
“我就知道是你!我就知道,你太坏了,简直是恶魔的化身,野蛮的动物,撒旦的亲信”她想到什么骂什么,没想到把自己的大哥也骂了进去,但她管不了那么多了,她现在就要狠狠的揍这恶魔一顿,她抡起小拳,痛恨的猛捶他,一双美眸被气得全是泪。
“你省点力吧!表现太差我会扣你分数的。”他扣住她的双手,用野狼般的低吼声警告她。“顺便提醒你别妄想打疼我,我还怕你骨折呢!”
“你这个狂妄的家伙!我要找我大哥,马上把你逐出赫家门,我要找大哥啦”她哇哇的哭着,甩开他的钳制,继续捶个够,一点也不依他。
“可以,你最好说动他,我也省事。”龚天擎真有点后悔答应大哥,要改变这蛮横又娇生惯养的女人,说不定他会先得精神耗弱症;他拿起影像手机,打给人在欧洲的大哥,把手机塞到她手上
“哥,快来救我”媚云紧握着手机,把镜头对准自己,好让大哥看见她惊慌的样子,要他知道他最宠爱的妹子被欺侮得很惨。“再不来就来不及了啦!报天擎这个恶魔,不只趁我不在偷偷潜进我房间,还莫名其妙恐吓我,他不怀好意,你快来,我快吓死了!”
夸张龚天擎冷眼旁观,发觉她还挺有表演天分,不只天花乱坠地乱说一通,还把他形容得像个变态。
赫士爵和新婚妻子季饔邬搭着小船,徜徉在威尼斯美丽的风光里,两人正在计划要去哪里度蜜月呢!突然面对哭泣的妹子,只有好言安慰。
“是我把你交给天擎的,这次他可是用尽心思找遍香港所有酒店才找到你的住处,既然他已经在你身边,那我就放心了,你最好凡事听他的,在你们结婚之前,他会负责改造你,你必须学会理财,学会操持家务,我会倾全力配合他,总之照他说的做就没错了,我在度蜜月,别吵我”
萤幕中断,媚云握着手机,呆在那里,她没听错吧!大哥不只大义灭亲,把她交给龚天擎还要她跟他结婚!
她流下泪来,这次是真的忍不住委屈的哭了。
她怎么可以嫁给死对头呢?
茫然的望向龚天擎,他就斜倚在远远的窗边睨着她瞧,那目光得意,笑意奸谲
噢!这下落在他手上,铁定完蛋了,他一定等着要修理她吧!
肯定是了!她惨了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