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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一个人,确切的说是一匹马追着一个人冲了进来。
“妈呀!疯马要杀人啦!”
“来人哪!救命啊!”“”跑在前面的是敖鹰的贴身小厮齐震,他一边逃一边喊。“破虏”则追在他的身后,时而嘶鸣,时而伸长脖子去拱前面的人,好几次都差点将人掀翻。
惨烈的尖叫声里,一人一马一前一后在这不大的废院里跑了好几圈。
“救命啊!”“快来人啊!”“”罢才还气势汹汹的要声讨水落的那些女人也吓坏了,一个比一个叫得大声。
她们就像一群嘈杂的母鸡,一会儿躲到这,一会儿闪到那,你推我、我踩你,每个人都想第一个冲出去。
无奈每一次她们靠近院门时,那匹叫“破虏”的马就会神奇的出现在门的附近,冲着她们迎面跑过来,让她们尖叫着又往回跑。
一次又一次的重复这场景,到最后别说是逃出去了,就连院门也离她们越来越远了。
眼见这马又冲过来,她们逃无可逃,只能一个个跳进了泥地里,而最倒楣的璇姒正好跳进堆肥里,扑鼻而来的恶臭让她忍不住吐了。
当“破虏”把最后一个女人也赶进泥地之后,齐震终于“发现”站在泥地里的敖鹰。
“将军救命啊!‘破虏’要杀我!”他一边喊,一边连滚带爬的冲过去。
而“破虏”的最后一顶则为整出闹剧画下完美的句点齐震的身体化为一道完美的抛物线,叭嗒一下正好落在敖鹰的脚边。
“晞”“破虏”得意的嘶鸣起来。
“将军您一定要为我做主啊!‘破虏’它差点就杀了小人。呜呜呜”齐震抓着敖鹰的裤脚,使劲哀号起来。
“小震,你哪里受伤了?”水落一脸担心的蹲下去询问。
“我的头好像撞到哪里了,我的胸膛也在疼,我的背、我的手、我的”总之他哪里都疼就对了!
“我帮你揉揉吧!”她被他的话吓坏,赶紧道。
“其实我哪里也没受伤,都是装的。”趁着她帮他揉伤口的当儿,小震凑在她的耳边悄悄的道。
“装”水落吃惊的瞪大眼睛。
“嘘,别说出来,要是将军知道,我就倒楣了。”小震赶紧警告她道。
“可你为什么要装成被马追呢?”她也凑到他耳边道。
“我气不过她们欺负你,所以想偷偷的给你出气。你不知道这些女人都是有后台的,轻易得罪不得,我只好这么做了。”
“你不需要为我冒这么大的险,我真不知”水落感动得眼眶都红了,而敖鹰却嫉妒得眼睛红了。
“臭小子,你就别再装了,你肚子里的那点心思,我还会不知道吗?”他一把抓回属于自己的小女人,警告道。
“将军,我伤得真的很重啊!不信您摸摸我的肋骨,好像裂开了。”小震躺在地上装死。
璇姒那女人最喜欢玩阴的啦!要是被她知道他是故意这么做的,这条小命可就不保了。
“可我看他好像真的伤得很重”接收到齐震求救的眼神,水落只得硬着头皮帮他圆谎。
“水儿,你一点都不懂怎么说谎。”
对不起啊!没能帮上你的忙。她一脸抱歉的望向仍躺在地上的齐震,后者则一脸大祸临头的表情。
怎么了?水落才在奇怪,身后就传来一个声音,同时堆肥的刺鼻气味扑鼻而来。
“将军?你就是威远将军敖鹰?”没想到那粗鲁的男人剃了胡子之后,竟是一个美男子呢!璇姒惊喜的望着这俊眉朗目的男人。
“将军他不是一脸的大胡子吗?这个男人这么英俊,怎么可能是将军呢?”飘红过来大放阙词。
“你笨哪!哪条王法规定蓄了胡子就不许剃掉了?”流夷鄙夷道。
“将军,今晚就让奴家伺候您吧!”
“奴家新学了几个曲子,今儿晚上您可一定要赏脸啊!”虽然她们一个个衣衫不整、钗环凌乱,却丝毫不影响她们争风吃醋、互扯后腿的劲儿。就在她们争相献媚的同时,水落被不着痕迹的挤出去了。
棒着人群远远的望去,他是多么的英俊啊!
这天神般的男人甚至配得上一个真正的公主,而自己只是一个傻里傻气的小村姑,他们的差距不亚于天与地呢!
她的视线越来越模糊,心脏的地方又开始疼了。温热的水滴落在手上,她才发现自己竟然哭了。
“小傻瓜,你就对我这么没信心吗?”蓦的,一双温暖的大手捧住她的小脸,他“强迫”她对上自己的眼。
“才没有呢!”水落抬起手胡乱往大眼上擦。
“别,你的手上有土。”澈鹰用大拇指温柔的拭去她晶莹的泪珠,声音就更是温柔了“现在能听清这里的声音了吗?”
大手不带一丝色欲的按在她心口的位置,奇迹般的消除了她的痛。
“看着我的眼睛,告诉我你喜欢我吗?”双眸对视,他灼热的目光几乎让她无法招架,可他不允许她逃避。
“喜欢。”她羞红了脸,却仍点点头。
“既然喜欢,为什么不推开她们,大声说我是你的?!”敖鹰怂恿道。
他喜欢的水儿不是眼前一脸苍白、唯唯诺诺的怯懦女子,而是一个充满勇气和热忱,敢对他又吼又叫,甚至还有些脱线的野丫头。
“我可以这么做吗?”她的大眼里洋溢起眩目的光彩,而敖鹰的回答是直接把她带到那些女人面前。
“说吧!”
“我、我要先和你说。”她的小脸紧绷,神色有些紧张。
“好,你说。”他点点头。
“我虽然没什么见识也不够漂亮,可是你若真要了我,以后就只能有我一个人。”她很是羞怯的,却仍坚持说出心意。
“看你小小的个子,没想到还是个大醋坛子呢!呵呵呵”敖鹰打趣的拧拧她的小鼻尖“有了小水儿,我还要别的女人做什么?既然我们都决定在一起了,你也别再喊我将军了,喊声‘鹰’自粕以吧?”
像她这么善良可人的小女人可不是每个人都能遇到的,既然他幸运的遇上了,当然要紧抓住不放。
“鹰呃,大、大鹰。”水落试着喊他的名,可喊了又觉得有些奇怪,于是又加了“大”字。
“大鹰打赢?嗯,这名字我喜欢。”敖鹰点点头。
水落鼓起勇气,对那群女人道:“对不起,我不能把大鹰让给你们,因为我很喜欢他,他也很喜欢我,我们要在一起。”水落起先还有些胆怯,可是看见他鼓励的目光,就变得斗志昂扬。
虽然她没有很强势的说“都给我滚开,谁也不许觊觎我的男人”不过这样子也算是差强人意。敖鹰的鹰眸里闪着笑意。
“如果你们想要补偿,只要在合理的范围里,倒是尽可以提出来。”虽然他和这些女人不过是各取所需,但敖鹰还是开出了条件。
“飘红什么都不要,只求能留在将军您的身边。”
“将军,流夷也舍不得您。”
“对啊!我们都”
女人们七嘴八舌的。其中有人不过在接风宴上见过敖鹰一次,却仍将自己说得情深义重。
“就算住在没人服侍的废院里,就算家人再也无法打着将军府的幌子从中渔利也没关系?”之前他不说,并不代表就不知道。
“”女人们全体沉默。
“海东青,”习惯的喊出海东青的名字后,敖鹰才想起几天前他就有急事告了假,于是转而吩咐贴身小厮“齐震,派人去通知她们家里来接人;另外通知下去,以后不管谁送来的人一律不接受。”
“是!”齐震回答得响亮。
“我们走吧!”发现她还赤着一双脚,敖鹰干脆抱起了她。
“有人在呢!”水落害羞的说。
“怕什么,你不是已经宣告过我是你的了吗?”敖鹰乘机亲亲她那透着粉色的小耳朵。
“唔”她害羞得将小脸埋进他怀里。
“呵呵呵”他的怀里满满的,心里也满满的,这是一种跟战胜敌人完全不同的感觉,却让他感到更满足。
“敖鹰,你真要为这丫头得罪当今太后吗?难道你就不怕连累你的义父一起获罪?!”蓦的,身后传来璇姒的声音。
“那也得要太后真有本事让我们父子获罪才行。”敖鹰回过头冷冷的道。
“难道这些年我对你用的心还不够吗?”璇姒双手握拳,嘶声叫道。
“不是用心不够,而是用心太多了。”他沉默了一刻,终于道:“有些事我不说并不代表我不知道。”
“你”璇姒的脸色顿时苍白了。
“还有,你离开的时候最好把你安插进来的那些人一起带走,将军府这座庙太小,容不了这些大菩萨。”敖鹰淡淡的道。
之前他没出手除掉这些眼线,是因为觉得斗来斗去的还挺有意思,可现在他已经有要保护的人,自然得给她一个绝对安全的环境。
“为什么我不行?我、我也爱你啊!”虽然她进将军府是太后安排的,可璇姒自觉对他也是有感情的。
“璇姒,你所谓的爱充满了心机。”敖鹰叹息的道。
“你”璇姒无言。
“水儿,我们走。”敖鹰抱着水落往外走去,后面还跟着趾高气扬的“破虏”和齐震。
“大鹰,别忘了我的鸡。”走过菜鸟暗卫时,水落拉一拉他的衣袖。
“小姐,您的大公鸡没事儿,只是被我灌了点酒,所以有些醉了。”菜鸟暗卫难得机灵一回,双手将那只被五花大绑了的大公鸡奉上。
水落仔细的察看了一下,果然除了鸡冠红了点、身上的毛乱了点、还透着一股酒味之外“大芦花”几乎可以算得上毫发未损。
“‘大芦花’,你没事真好!”她开心的把大公鸡抱在怀里。
“将军,我能不能继续留在府里啊?我发誓跟她们不是一伙的,我只是路过而已,我、我”菜鸟暗卫还在那里絮絮叨叨的,敖鹰已经直接走人了。
唉!他怎么这么倒楣,明明只是帮忙抓了一只大公鸡,却落得个要被赶出将军府的下场?
呜呜~~他好想哭呀!
“喂~~”就在他眼睛红红的时候,一只手肘伸过来撞了他一下。
“啊?”菜鸟暗卫抬起头,看见了齐震的脸。
“愣着做什么,还不跟上去啊!”齐震朝他挤眉弄眼的。
“不、不是要赶我出府吗?怎么”菜鸟暗卫很惊讶。
“你是傻了啊!还是真的跟她们是一伙儿的啊?”齐震拍他的脑袋。
“当、当然不是,我对将军可是忠心耿耿,我哥哥就是在边关跟将军一起打仗的,他说将军作战可勇猛了,是男人中的男人。我作梦都想成为像将军那样的人”菜鸟暗卫一脸崇拜。
“哦~~原来你是走后门啊!敝不得本事这么逊。”将军府的暗卫都是经过考核的,本事差一点根本进不来。
“你怎么知道的?”
“瞧瞧你做的那些蠢事就知道了。”齐震撇撇嘴,一脸看不起他的样子“不过你放心吧!只要在我的指导下,要不了几天包管你脱胎换骨,让人刮目相看。”
他在这里自吹自擂,完全忘了刚才还吓得要死。敖鹰在前面听着都忍不住要大笑了。
“哈”他才逸出一个笑音,就被水落用手捂住了嘴巴。
“不要啦!小震听见你在笑他,会很尴尬的。”其实就连她都有些忍俊不禁,嘻嘻~~
见她忍得辛苦,敖鹰干脆长啸一声,抱着她掠上房顶而去。
起先水落还觉得有些害怕,可是很快他结实的臂膀和轻声的鼓励就让她全然忘记害怕。她从他的怀里探出头来,兴致勃勃的望着回异于平时的风景。
“哇~~将军好帅!”
“好威风啊!”齐震和菜鸟暗卫呆呆的仰着头,眼里冒出崇拜的星星。
无论什么时候天子脚下都是最热闹的地方,而京城里最繁华的莫过于位于城南的云雀街了。
青石板的大街齐整而宽阔,街上车水马龙、人流如潮,衣着光鲜的人们摩肩擦睡。大街的两旁则是一整排的大小铺子,陈列着绫罗绸缎、貂皮鹿茸、珍珠珊瑚、名人字画还有海外来的琉璃灯、西洋钟让人目不暇接。
水落左手拿着一枝糖葫芦,右手拿着一包豌豆黄,嘴里还含着一颗松子糖,把小嘴撑得圆鼓鼓的。她两只大眼睛更是骨碌碌的乱转,东瞅瞅西看看,不乖拼见什么都觉得新鲜。
这时,一股炸酱面的浓香传入她的鼻子,勾起了她的回忆。
当初她们姐妹俩刚进京城时,也正是在这地方,她饿得一心想吃对街的炸酱面,而后被人潮冲散,害得阿姐为了追她而一头撞上青天大人的轿子
多日不见,阿姐她现在还好吗?
还有她可怜的阿爹
敖鹰手里拿着大包小包,可他仍觉得没买够。他第一次发现,原来给心爱的女人买东西是件这么快乐的事情。
“水儿,前面有一家绸庄,不如我们去看看”看见对街的周记绸缎庄,敖鹰又提议道。
没得到回应,他转过头,才发现水落不知怎地竟泪流满面。
“水儿,你怎么了?快告诉我,是哪里不舒服吗?”他急坏了,一叠声的问道。
“帮我,大鹰你一定要帮我!呜呜呜”水落扑在他怀里伤心的抽泣起来。
“好好好,大鹰一定会帮你!”她的泪水大滴大滴的浸湿他的衣衫,同时也打湿了他那颗刚硬的心。
敖鹰顾不得在大庭广众之下,抱起她走进附近的一间茶楼,要了一个二楼单独的雅间安顿下来。他又要来热毛巾,擦干净她那张狼藉的小脸。
“别担心,一切有我。”敖鹰将她揽入怀里,一脸柔情的道。
“嗯。”炽热的体温温暖了她,背心靠着他结实的胸膛,水落忽然觉得什么也不用怕了。
“说吧!我听着。”他倒了一杯热茶给她。
“嗯。”她点点头,喝了一口热呼呼的茶水定定神,开始述说。
朝廷里有关织染这一块事物,一直是义父的手下在办,而他以前的侍妾也有不少家里是从事这行的,也就是说,她的爹娘虽然并非他所害,可他却也脱不了干系。
她越说,敖鹰的脸色越阴霾。
当水落说到阿姐留在青天大人的府中,而她则被索御医带到御医府时,喀啦一声,他手里的茶杯居然被硬生生捏碎了。
“大鹰,你的手流血了!”水落赶忙掏出手帕缠住他冒血的指头。
“没事。”他敷衍一句。
“大鹰,你的脸色好难看,该不会是生病了吧?”她这才发现他的脸色不是普通的难看。
“我没事,只是昨夜没睡好。”他总不能告诉她,他就是那个逼得她阿姐跳下悬崖的凶手吧!想到这,敖鹰的脸色更难看了。
“都怪我,我竟然没发现你不舒服。我该在家照顾你才是,怎能拖着你出来逛街呢!我真是太不懂事了”水落很自责。
“水儿,我”他欲言又止。
“不行、不行,你得马上回去休息才成。我一定要亲自看着你休息才放心。”她急吼吼的催他结了帐,拉着他要回府。
如果她知道了真相,还会这么关心他吗?敖鹰的鹰眸直勾勾的望着她。
“大鹰你怎么了,怎么变得怪怪的?该不会是发烧了吧?”水落将手背贴在他的额头上“凉凉的,没有发烧啊!怎么会”
“水儿,我会帮你救出阿爹的,你不要离开我!”他抓住了她的小手。
“大鹰,太好了!谢谢你!”水落一开心又挂上了他的脖子。
要是换作是平常,他一定会因为她的投怀送抱而欣喜万分,可这次抱着她柔软的身子,敖鹰的心却被黑暗所笼罩。
他无法想象当真相揭开的那一刻会有多残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