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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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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次与亭风在酒楼见面的时候还是初春,如今,已经快到秋天了。

    事易时移,亭风已经达成心中所愿,而他却仍在煎熬之中。

    他就知道当初眼前的狡猾小子,主动提出替他去昌州退亲是有别样目的。一开始,他还以为自己遇刺与亭风有关,是对方做了幕后主使的帮凶,刻意诱自己离开京城,以便痛下毒手。

    如今,他总算了解了答案亭风所做的一切,只为了他的表妹。

    亭风果真没有食言,既帮他退了亲,姨母家也没有因此怪罪他,只不过那过程之曲折,让他听后诧异至极。

    他还真希望可以拥有亭风此刻灿然无忧的笑容,哪怕要用自己王爷的地位去交换。

    还是这间酒楼,还是这种滋味的青梅酒,但他如今已有另一番愁肠别绪。

    “王爷,上次在仲州行刺您的那些人是什么来历,可有些眉目了?”花亭风关心探问。

    “已经派铁鹰去查了。”穆展颜心不在焉地回答。

    “铁护卫是个极能干的人,派他去查,王爷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我何曾说过自己不放心?”放下酒杯,穆展颜诧异道。

    “王爷与亭风在此坐了一个时辰,没说上十句话,可见心事重重,难道不是在担心铁护卫一无所获?”

    “我根本没想过那些。”他无奈摇头“如果我在意的是那些倒还好。”

    “王爷,世上还有什么事比您自个儿的安危更重要?”

    “你说呢?”穆展颜笑得苦涩“亭风,你新婚燕尔,不会连这个也不知道吧?”

    “难道”花亭风顿时领悟“王爷是为了新王妃而苦恼?”

    “呵呵。”他以不答代答。

    “王爷若有什么苦恼,不如说出来让亭风听听,亭风虽不才,但这些日子以来对于女孩子的心事倒是了解不少。”

    “亭风,不瞒你说,这不仅是我的苦恼,也有一半会成为你和娇蕊的苦恼。”

    “哦?”花亭风不解“王爷,此话怎讲?”

    “你与娇蕊成亲的事,京中还不曾有人知道吧?”

    “这次娇蕊进京就是为了向太后和皇上禀报此事”

    “你们先斩后奏,太后和皇上会原谅吗?”

    “这”花亭风不甚在意的笑“反正王爷您也娶了新王妃,太后和皇上不会这样不通情理吧?”

    穆展颜说得有些为难“问题在于我还没有‘娶’苏音呢。”

    “什么?”花亭风大吃一惊“王爷,都这么久了,你们怎么还没有是太后和皇上反对吗?”

    “不,是她自己不愿意。”

    “苏姑娘不愿意?”花亭风仿佛听到了天下奇闻“凭王爷您的身家、才貌,凭您对她的万般深情,她怎么会不愿意?”

    “她说,她早有意中人了”他轻轻叹一口气。

    “意中人?是什么厉害的角色?”

    “永安镇镇长的儿子。”

    “什么?”花亭风不由哈哈大笑“王爷,苏姑娘在说笑的吧?”

    “他们如果是青梅竹马,有些真感情,倒也不奇怪可我总觉得事实并非如此。”穆展颜敏感的察觉事情有些不对劲。

    “哦?王爷发现了什么端倪?”

    “这种事情只能凭我个人的直觉,可你知道,直觉有时候是错的。”这些日子,心中的万般猜测折磨得他昼夜难安。

    “派人到她老家打听打听,便可一清二楚了。”

    “已经派人打听过了,那镇长的儿子的确去她家提过亲。”

    “这样啊”花亭风垂眉思索片刻“那不如让娇蕊去试探一下。”

    “娇蕊?”穆展颜颇为意外。

    “她们都是女孩子,女孩子之间比较容易看穿对方的心事。”

    “是吗?”仿佛在黑暗中看到一线曙光,穆展颜不由惊喜“如此太好了!”

    “不过,单凭娇蕊一人还不够,王爷您得多派人演出好戏,才能逼出苏姑娘的真心啊!”花亭风狡猾的眨眨眼睛。

    “演出好戏?”穆展颜霎时明了,如雪中得遇送炭之人一般,心生感激“亭风,你叫我到仲州替你与王家小姐退订,我没能出上半分力,如今却又要来劳烦你”“王爷何出此言呢?当时您身受重伤,所以没能去到王家,我又怎么会怪您?何况您若跟苏姑娘结成良缘,太后和皇上也会恩准我跟娇蕊的亲事,如此一举两得,皆大欢快,亭风当然愿意效力。”

    “不论如何,本王先多谢了。”穆展颜举起酒杯,先干为敬。他感到这一杯酒,比起之前食不知味饮下的数十杯,顿时香醇了百倍。

    她终于看到他的未婚妻了。

    蓝娇蕊,他的表妹,像一朵初绽的花儿那般娇艳夺目,是她见过最漂亮的女孩子。

    她在对方的艳光下低头,感到自惭形秽。

    她的确没什么能比得上对方的,不止外貌,遗有其它。

    据说,蓝娇蕊从小便深得宫中长辈的喜爱,皇上亲自教她作诗,皇后差点儿收她当干女儿,太后封她为“燕国夫人”作主让她与穆展颜订了娃娃亲。

    她聪颖博学,蕙质兰心,抚琴时能让白鹤伫足,绣出的牡丹能招蜂引蝶,她还会骑马射箭,动静皆宜,堪称世间最完美的女孩子。

    苞她相比,苏怡自认如同萤光遇上日月,无可比拟。

    “你就是苏音姐姐吧?”蓝娇蕊见到她。没有半点疏离,反而拉住她的手,笑盈盈如同对待亲姐妹“我在昌州便听说你了,觉得你的名字好好听哦,不像我的,俗气死了!”说完便迳自大笑起来。

    “燕国夫人过奖了。”苏怡深深一拜,心里有点喜欢这个爽朗的女孩子。

    “不要叫我燕国夫人,好像我是老太婆似的。”蓝娇蕊摇头“我从小就不喜欢这个封号,可惜因为跟表哥订了亲,又不能封我当公主、郡主什么的,只能得了个这么老气的封号。你叫我娇蕊好了,我叫你阿音姐姐。”

    “这怎么敢当”苏怡推辞。

    “怎么不敢当?咱们以后就是姐妹了呀嘻嘻,等我跟表哥成了亲以后。”

    “成亲?”苏怡心问一颤。

    “虽然我与表哥先订亲,但你进王府比我早,所以我都想好了,将来咱们不分大小,平起平坐,如何?”

    “燕国夫人,您可能弄错了,我不能嫁给南敬王爷”苏怡急忙道。

    “为什么?你不喜欢表哥吗?”蓝娇蕊一双大眼睛瞪着她。

    “民女已经有心上人了。”她心虚的垂眉。

    “哦?那个幸运的人是谁?比我表哥还要好吗?”

    “民女的心上人当然比不过王爷,只是民女与他是青梅竹马,感情深厚。”

    “是吗?”蓝娇蕊闪亮的眼珠子骨碌碌地转“他姓什么叫什么,长什么样子?”

    “他”糟糕,还想拿镇长的儿子当挡箭牌,可她居然连对方叫什么都不知道,这会儿叫她如何搪塞?“他人微名轻,燕国夫人您就不必打听了。”

    “其实关于你和他的事,我也知道一点儿,我那表哥对你一往情深,早早派人去仲州打听了,他是镇长的儿子,姓张名强,对不对?”

    “对。”苏怡连忙点头。

    蓝娇蕊忽然明灿地笑了,笑中意味深长,她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突然拍手道:“对了,阿音姐姐,咱们去逛街吧!”

    “逛街?”苏怡一怔。

    “对呀,我要给这块玉佩编个穗子,可是一直找不到合适的丝线,京城的丽丝坊里应该有合适的。”蓝娇蕊将手一扬,一块玲珑剔透的玉佩呈现眼前“你瞧,这是表哥跟我的订亲信物,他有没有给你什么信物?”

    “没、没有。”苏怡不禁神色黯然。

    “表哥原来这么小气呀?”蓝娇蕊耸耸肩“不过阿音姐姐既然不打算嫁给他,要不要信物也无所谓了。走走走,陪我去逛丽丝坊,我很需要阿音姐姐你的参考意见哦!”无可奈何,她就这样被这位大小姐拖上了街。

    来了京城这么久,她还是第一次如此自由自在地在街上逛,得以观赏京城的全貌。

    虽然她喜欢仲州乡下的宁静,但这儿的华丽热闹也深深吸引着她。能在这样的闹市里终老,就算一辈子独居,也不会觉得孤独吧?她一边观赏着琼楼玉宇,一边如此想。

    马车辘辘,很快她们就到达那间鼎鼎大名的丽丝坊。

    蓝娇蕊不愧是千金大小姐,一踏进店铺,便命令掌柜打上“暂时打烊”的招牌,屏退其余顾客,留下整间店供她们两人挑选。

    苏怡细细看着那些缤纷满目的丝线,不由自主地使出认真的劲儿,要替原本属于穆展颜的玉佩挑一根最适合的穗子。

    他待自己那样好,既然不能爱他,便只能如此回报他的真情

    “用绿色的好不好?这种湖水绿很漂亮!”蓝娇蕊兴匆匆的指着。

    “这玉佩本就是淡绿色的,再用绿色来配,连成一片,便显不出来了。”她摇头。

    “那就用红色吧,红色的喜气!”

    “虽然喜气,可也俗气。”她又摇头。

    “鹅黄色呢?鹅黄色配淡绿色,很相宜的!”

    “可惜世间太多人如此配色,再好看的搭配也变得不特别了。”她再次摇头。

    “唉呀,阿音姐姐。”蓝娇蕊又一次意味深长地笑“照你这个挑法,天底下所有的颜色都配不上表哥的玉了!”

    “要挑当然就挑独一无二的。”她没有抬头,目光仍盯着装盛丝线的托盘。

    “说是你陪我来,可你比我还认真呢!”忽然,蓝娇蕊又轻轻道。

    “什么?”她没有听清。

    “哦,我是说,丽丝坊如果找不到合适的,咱们再到别家找找。”蓝娇蕊改口。

    “丽丝坊不是京城最有名的丝线店吗?除了这儿,还有哪儿?”

    “我还知道一个地方,不过那地方比较偏僻。”蓝娇蕊的眼珠子又开始贼贼地转。

    “什么地方?”

    “是一间不出名的小店,可是有许多固定的客人会光顾,不过去那儿不能坐马车。”

    “为什么?”

    “因为那间店在一条窄窄的巷子里,马车进不去。”

    “那我们就步行进去呀!”苏怡当即点头。

    “好,那我们就步行进去!”蓝娇蕊脸上浮现一丝不为人知的笑容,仿佛某个天大的阴谋终于得逞。

    这是什么地方?为何四周一片漆黑?

    苏怡骤然醒转,诧异地睁大眼睛,爬起来的时候,觉得脑后隐隐作疼。

    过了一会儿,她才想起自己为何会在这裹。

    她记起了那条狭窄容不下马车的小巷,记起了自己昏倒前的一刻似乎,有什么重物击打在她的后脑上,使她马上昏迷。

    “哎呀”

    发怔之间,忽然听到耳边有人在呻吟。

    娇蕊?

    她的双眸渐渐适应了黑暗,隐隐约约,看到一个小小的娇躯躺在自己身边的草垫上。

    “这是哪儿?”蓝娇蕊努力撑起身子,四下张望“我们怎么在这儿?”

    “或许有人把我们绑了来。”苏怡镇静的回答。

    “绑架?”蓝娇蕊一愣,随后大笑“真是多事之秋,之前表哥在仲州遭遇刺客,如今我们两个又被莫名其妙地绑架。”

    “绑匪大概是冲着燕国夫人您来的。”她自问一个平凡的乡下女子,还不至于有本事让谁如此劳师动众。

    “也不见得,或许是冲着我们俩来的。”蓝娇蕊摇头。

    “我们俩?”

    “对呀,你想我们两个有什么共通之处?”

    “民女与燕国夫人之间,哪会有什么共通之处?”

    “呵呵,傻瓜,我们都是表哥的未婚妻呀!换句话说,绑匪可能是冲着表哥来的!”

    “您是说”苏怡霎时恍然大悟“把我们绑来,是想对南敬王爷不利吗?”

    “这好像是一间密闭的房间,”蓝娇蕊站起来,梭巡一周“门窗皆紧锁着。”

    “倘若我们大声叫喊,会有人听见吗?”苏怡也随之起身,细细观察四面环境。

    “大概不会。”踏了一脚地上的草垫“这些绑匪也太小气了吧?连张床也不给,居然让我们睡在地上!”

    这话引得苏怡有点想笑。

    “我肚子好饿哦,”她叹一口气“不知他们管不管我们的一日三餐?咦,我好像听到远远的地方有豆花的叫卖声可能是我太饿了,听错了也不一定。”

    “倘若对方真把我们当人质威胁王爷,想必不会让我们饿死。”苏怡冷静的回答。

    话刚落音,就有脚步声自远处“趴嗒叭嗒”走来,停在门外,接着听见扯动链条的清吟之声,门骤然开了,一道光线从外面射入,直刺她俩的眼眸。

    “是谁?!”蓝娇蕊紧紧拉住苏怡的手,高声喝问。

    “两位受惊了。”来人一袭黑衣,以同样鸦色蒙面,缓缓地进来“小的拜见燕国夫人,拜见南敬王妃。”

    即使蒙难,蓝娇蕊仍维持住派头。“你是谁?这是什么地方?你把我们抓来想干什么?”

    “请两位到这儿来,是我家主人的吩咐,并非小的的主意,请燕国夫人不要误会。”那人躬身道。

    “那么你家主人又意欲何为?”

    “我家主人想请两位在此小住几日。”

    “少废话!”蓝娇蕊轻哼“想要什么,尽管说吧!”

    “燕国夫人果然聪慧过人,如此小的也不必再虚说些客套话了,其实,我家主人是想取两位身上的一件信物用用。”

    “信物?什么信物?”她挑挑眉。

    “就是南敬王爷与两位订情的情物。”

    “以此来告诉我表哥,我们两人在你们手上吗?”

    “是,否则空口无凭,南敬王爷又怎么相信两位在这府中作客呢?”

    “好吧,”蓝娇蕊从怀中掏出未缠穗子的玉佩“这是我与表哥订亲时皇上亲赐的,你们把它交给表哥,他自然会相信你们。”

    “多谢燕国夫人成全!”黑衣人转而看向苏怡“也请这边的新王妃拿出一件东西作为明证吧。”

    “我没有什么信物。”苏怡摇头,而且还在黑衣人接过玉佩的一刹那,抢先一步将御赐的宝贝抓入自己手中。

    “阿音姐姐,你这是干什么?”蓝娇蕊面露诧异神色。

    “这东西不能给他。”苏怡镇静地答。

    “新王妃何必如此小气?东西只是暂时借去,日后会归还两位的,此刻倘若没有明证,南敬王爷定会为两位的下落心急如焚,新王妃难道想让他担心?”黑衣人话说得讽刺。

    “皇上亲赐的玉佩不能随随便便给他人。”苏怡淡淡道“你们若是真的需要信物,就请将燕国夫人放了,让她亲自回去传话,她本人就是最好的信物!”

    “这”黑衣人一怔“小的不敢作主。”

    “你们主人以为燕国夫人在此作客,会对你们有用吗?”

    “新王妃这话是什么意思?”

    “当年王爷与燕国夫人订亲,不过奉了皇家长辈之命,其实对她并无任何男女之情。”苏怡故意把头仰得高高的,做出骄傲的模样“其实他心中只爱我一人,能做人质威胁他的也只有我一人!所以,你们把燕国夫人抓来,纯属无用之举,还不如把她放了,让她回去传话。”

    “你说什么?”蓝娇蕊顿时恼怒“阿音姐姐,你太自负了吧?你凭什么说表哥对我没有半分感情?”

    “看来两位之间起了争执,有事要商议。”黑衣人冷眼旁观两女的争执“那么小的暂时告退,等两位商量妥当了再叫小的吧。”

    门一关,大锁一上,人退去了。

    “你把话说清楚,表哥怎么不喜欢我了?”蓝娇蕊恼火地质问。

    “他若爱你,早就到昌州娶你了,何必先去仲州把我迎进府?”苏怡故作冷漠“俗话说。先进门三日为大。他会不知道你比我晚了这么久,只能当妾吗?”

    “你是乡下丫头,我是燕国夫人,就算我两三年以后再进王府,也照样是正室,你永远只配当小妾!哼,我之前已不跟你计较,宽容地愿意与你平起平坐,你居然得寸进尺,这样侮辱我?”

    “凭燕国夫人尊贵的身份,愿意与苏音平起平坐,可见你心中早已知道南敬王爷对我宠爱有加,所以只好以退为进,以便顺顺利利嫁入王府吧?否则只要我在王爷面前稍微表示不满,你们的婚事便要告吹,到那时候,你便什么也嫁不成了!”

    “你连太后和皇上的旨意都不放在眼里吗?”

    “只要王爷不愿意,太后和皇上终究不会逼迫他的。就算他遵从孝道,勉强娶了你进门,我也有本事让他不踏入你房门一步,让你一辈子守活寡!”说出如此绝情的话,还真是让她万分为难。

    “你”蓝娇蕊杏眼圆睁,仿佛气得再也说不出话,像被施了定身法一般瞪着苏怡。不料,过了半晌,她忽然转为快乐的表情,哈哈大笑。

    “你终于露馅了!”她指着苏怡,笑得前俯后仰。

    苏怡退后一步,诧异不解。

    “你终于承认自己爱表哥了!”蓝娇蕊一副胜利凯旋的表情“不枉我演这一出戏。”

    “什么?”苏怡如陷五里雾般迷茫。

    “你表面上对表哥冷冰冰,实际心里却爱他爱得紧,是吧?那镇长的儿子其实跟你没有半点关系,对吧?”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苏怡背过身去。

    “他如果真的跟你是一对青梅竹马的恋人,你不可能连他的名字都不知道。”

    “我哪有不知道?”

    “可我刚才说他叫张强,你并没有反驳。呵呵,之前忘记告诉你,张强是我胡乱编的名字。”

    “什么?!”苏怡大惊,没料到自己在不经意之间马失前蹄。

    “你如果不爱表哥,不可能那样尽心尽力替他挑选编织穗子的丝线!你如果不爱表哥,也不可能费尽心思让他不为你涉险。”

    “我没有”苏怡垂眉意欲反驳。

    “呵呵,不要以为我看不出来,方才你想方设法不让我交出信物,就是不想让表哥冒险来救你。你对那绑匪说表哥不爱我,就是想让他快快放了我,以免我受到连累。至于你后来说的那番话,其实是想激怒我,让我回去之后不告诉表哥你落入了匪人手中。可你算错了一件事我蓝娇蕊又岂是卑鄙无耻之徒,岂会因为争风吃醋就害了你的性命?”

    “燕国夫人”她心间一颤,霎时无言。

    “你还算错了一件事,”蓝娇蕊盈盈地笑“既然表哥不爱我,我又怎么会再缠着他呢?”

    她完全僵住,定在原地。

    “我已另有心上人,而且早在一个月前便私自与他完了婚,这次进京,就是为了向太后和皇上禀告此事,与表哥解除婚约。”

    “那”那之前的一切,又是怎么一回事?

    “表哥因为猜不透你的心而万般苦恼,他一日不能与你成亲,我也一日不便禀告太后和皇上我私自嫁给他人的事,所以,为了得到皆大欢快的结局,我演了这出戏。”

    “这是一出戏?”从买丝线到绑架,统统都是假的?

    “对,我只要敲敲门,外面的人便会放我们出去,根本没有什么绑匪。”蓝娇蕊耸耸肩“我们所做的一切,只是为了引出你的真心。”

    苏怡只觉得双腿一软,险些跌倒在草垫上。

    完了之前她苦心经营的一切都不攻自破,从今以后,她该如何面对他?

    “哈哈,大功告成,我要回去向表哥交差喽!好嫂子,你是跟我一起走,还是坐在这儿等表哥来抱你?”蓝娇蕊发出一串银铃般的笑声,动手大力拍那扇紧闭的门。

    “两位已经商量好了吗?”黑衣人再次出现,低低地问。

    “嗯,已经有结果了,快让我把一切禀告表哥!”蓝娇蕊蹦蹦跳跳跨出门褴,回头之间,她见苏怡仍傻呆着不动,连忙向她招招手“好嫂子,快走呀!你真的要表哥来抱你呀?”

    “燕国夫人,您弄错了吧?”黑衣人突然挡住苏怡的去路“你们两人,只能走一个。”

    “喂喂喂,戏已经演完了,你还嫌不过瘾?”蓝娇蕊莞尔,拍拍黑衣人的肩“快去把王爷请来吧。”

    “南敬王爷我们当然要请,但他尚未到来之前,两位之中有一个得留下。”

    “你到底在说什么?”蓝娇蕊讶异。

    “燕国夫人听不懂吗?”

    “你”向外望了望,发现景色与想象中的完全不同,调皮的人儿笑容一凝“这、这不是南敬王府?你不是南敬王爷手下的侍卫?”

    “夫人真是诙谐。”黑衣人对她的问题完全不予理会“倘若夫人还不肯走的话,那小的只有借夫人身上的玉佩一用了。”

    蓝娇蕊愕然,回头与苏怡面面相觑,两人心中有一个共同的问题假戏难道在阴错阳差之中成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