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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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年前崇智高中

    早晨第一堂课的钟声已响过好久,三年英班教室里却有一个位子仍然空著,讲台上口沫横飞的数学老师用心讲解习题,打从进入教室后便没问过半句关于那个空著的座位。

    仿佛那里一直都有人坐著,也可能她认为该坐在那位子上的学生,有来没来都无所谓。

    “报告!”课上了好一会儿,门外响起清柔的女声,顿时全班的目光都集中在她身上。

    “现在是上课时间,你有什么事?”这班的数学老师戴著灰黑框的眼镜,尖苛的眸光透过镜片鄙夷地扫向门外。“都几点了,你没表吗?学校什么时候开始收留这种连手表都买不起的穷学生了?”

    “齐老师,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门外的女学生羞赧地垂下头,双手紧紧交握,嗫嚅的双唇不住哆嗦,冻红的小手还留著洗完碗盘的水渍。

    班上同学开始窃窃私语,对于站在门外被老师为难的女同学没有太大的同情,全班都知道她付不出高额私校学费,只得到学生宿舍帮忙打杂才得以继续学业。

    能穿上崇智高中制服的孩子个个非富即贵,这些从小含著金汤匙、穿金缕衣长大的少爷千金们,哪个能理解“贫穷”是怎么样的滋味?

    就在半年以前,跟班上其他同学一样含金汤匙、穿金缕衣长大的汪羽璇也不知道“穷”竟是这般生不如死的低下

    不知站了多久,汪羽璇始终等不到老师恩准她进教室。门口正是迎风处,冬天的冷风像刀子一样刮著她单薄的身子,她觉得自己快要昏倒了。

    一大早起来冲进学校餐厅忙著张罗住宿生的早餐,直到全部碗盘洗净收拾完毕才能离开,为了赶上第一堂课,她连早餐都来不及吃。

    寒风灌进她单薄的制服,汪羽璇开始有昏眩的感觉。她听到前排同学鄙夷的嗤笑自己。

    “没本事学人家读什么贵族学校啊!”是啊,汪羽璇也觉得自己待在崇智高中根本是个天大笑柄,开校以来没有学生缴不起学费,而缴不起学费还继续死皮赖脸读下去,她汪羽璇肯定是崇智校史上空前绝后的一个!

    她想哭,眼眶好热好痛,却一滴眼泪也掉不下来。

    半年了,自家中遭逢巨变以来,汪羽璇就像过了午夜十二点的灰姑娘,所有荣华富贵、锦衣玉食,全化为乌有。

    罢开始她害怕、她哭泣、她恨死那个勾引父亲的狐狸精,更恨卷走家产远遁大陆、不管她们母女死活的父亲。

    但没了马车玻璃鞋的灰姑娘再哭也于事无补,她已流了数也数不清的眼泪,直到今天

    同学的轻视、师长的嗤之以鼻,已不能再将她击倒,汪羽璇告诉自己一定得咬牙忍下去。

    “这位‘大小姐’,你还杵在那儿干嘛?难道还要我请你才肯进来吗?搞什么东西,浪费大家的时间!”

    齐老师趾高气扬,狠狠向门口丢去一记白眼。

    她厚厚的头发烫成上窄下宽的三角形,额头上的浏海高高吹起,活像一座耸立的山峰,调皮的同学给她起了个“半屏山”的绰号。

    “谢谢老师。”汪羽璇恭恭敬敬向“半屏山”鞠个躬,快步走到自己的位子上坐好。

    打开书包拿出课本讲义,翻找了半天,汪羽璇才窘迫发现“半屏山”正在讲解的是早自习考试的题目。她根本没有那份考卷,自升上高三以来,她每天都要赶到餐厅打工,哪有空参加早自习?班上的同学好像也没人注意帮她多留一张试卷,仿佛她的存在像空气,大家心知肚明她无暇参与,自然视而不见。

    汪羽璇只能呆呆摊开文不对题的课本,低下头佯作专心记笔记,心里失落沮丧又害怕“半屏山”的势利眼会飘过来,万一她一时兴起,又不知道要怎样羞辱恶整自己!

    “汪羽璇,你到黑板上来做下一题!”果不其然“半屏山”一双细细的小眼不怀好意射过来,她明知汪羽璇没有考卷,根本不知道下一题是什么,偏偏要找她的碴。

    “快上来啊!汪羽璇,你耳朵聋了?”扬起诡谲的冷笑“半屏山”故意尖著嗓子喊她。“这些题目啊,全班都做得滚瓜烂熟了,如果你还不会我真不知道你还有什么脸坐在这间教室里?倘若我的程度跟人家差那么多,早就哪边凉快哪边滚了,不像你”“齐老师,我”汪羽璇六神无主地站起来,感觉自己像被剥光衣服任人唾弃的恶贼,受辱的难堪委屈逼出她满眶热泪。

    “叫你上来你听不懂吗?”半屏山一副不想善罢甘休的嘴脸,瘪嘴嗤笑。“可怜,连人话都听不懂了?悲哀啊”一大串难听的字眼一股脑,从为人师表的人嘴里吐出来分外令人难堪,看在这班来自政商名流子女的眼中,只教育了他们一件事:

    贫穷是罪恶的、该死的,没钱的人根本不配尊严地活在这世上。

    未满十八岁的汪羽璇在那一刻经历到她此生最困窘卑微的时刻。如果可以,她希望马上消失在人世间,她不想活在被人瞧不起的鄙夷眼光下,那比拿著刀子割她身上的肉还令人难受。

    汪羽璇化石一般站在自己的位子上,任由口沫横飞的“半屏山”尽可能地用她今生所能理解的、最难听的字眼来羞辱诋毁这个家道中落的可怜学生。

    不知骂了多久,就在气氛最僵滞的当下,汪羽璇突然感觉有东西轻刮过自己脚边,赶忙低头一看,发现不知哪儿生出来一团揉过的纸张。

    空茫的脑袋闪过一道灵光,汪羽璇很快将纸团捡起来打开。

    没错,那是一张已经填好答案的考卷!

    汪羽璇没空猜测同学里哪个这么善良愿意慷慨解围,只急忙拿著那张“救命”纸,走到黑板前一笔一划把计算过程及答案写出来,以求堵住“半屏山”毒死人不偿命的贱嘴。

    于是,让汪羽璇感觉生不如死、度日如年的数学课总算熬过去了。

    她不敢想像,留在这所贵族学校的最后半年,还会有什么更难堪的事情发生?下一次会不会再有善良的同学伸出手帮她?汪羽璇无法预测。

    总之,能好好上完一堂课,对她而言就是赚到了。能好好读完高中,顺利进入大学,不叫母亲为她担忧,那才是她忍辱负重的最终目的。

    眼前,走在人生最难的苦渊深处,汪羽璇只求过一天算一天。

    --

    结束一天的课程,汪羽璇放学后不能马上回家,她必须到学校附设的宿舍洗衣房帮忙,直到把住宿生的西装制服都洗好烫好才能离开。

    “羽璇,你在吗?还没忙完啊?”学生宿舍地下室,轰隆轰隆的洗衣机还在运转,楼梯口扬起一道爽朗清脆的女声。“好闷喔,我快昏倒了!这里空气真差。”

    “地下室都这样啊,你今天不用补习吗?怎么跑来了?”

    汪羽璇手里忙著熨衣服,热切目光望着她硕果仅存唯一的好朋友奚心瑷。

    “我特别跷课来看你啊!呐,这个给你”奚心瑷笑盈盈递给她一包热腾腾的东西,关切道:“记得要趁热吃,我只留给你唷,别人都没有呢。”

    “什么啊?”汪羽璇手里在忙,眼睛往那包东西望了望,皱起眉。“炸鸡排?还是盐酥鸡?呃,都好油喔。”

    “不是啦!你忘了”奚心瑷神秘眨眨眼,倾身向前靠。“今天是什么日子你不知道吗?我们学校一年一度的大拜拜耶!”

    “什么啦?我每天忙得跟陀螺一样,哪有那个美国时间注意学校什么大拜拜?你直接说吧,到底是‘拜’什么啊?”汪羽璇直截了当问。

    她才没空跟心瑷玩猜谜游戏,在学校的每一分钟她都处于紧绷状态,早晚要打工,其余时间要上课,还得找空档温书准备大考,相较于奚心瑷无忧无虑的彩色缤纷,汪羽璇的忙碌紧张生活无疑是黑白灰暗的。

    “天啊,原来你真的都不知道喔?怎么可能!连校外的人都知道今天是我们学校举办北区高中篮球决赛的日子啊!”奚心瑷瞠大眼睛,讶异的表情像是见到外星人。

    “篮球赛?那又怎样?”汪羽璇无所谓地耸耸肩,不觉有啥奇特之处。

    她看了看衣架上一大堆衣服还等著她烫,心里只惦著赶紧烫完回家陪母亲吃晚餐,除此之外的她都没有兴趣。

    “心瑷,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的状况。”汪羽璇忧愁的看了好友一眼。“连能不能好好把半年的课上完都没把握了,哪来的闲工夫管什么球赛。再说,学校办篮球比赛,你又不是球员,有什么好兴奋的?”

    “哎呀!说你把日子搞到连基本的神经感应都坏死了还不信!你可不可以不要把神经绷得那么紧?”奚心瑷一把抢过她手上滑个不停的熨斗,正色道:“你没必要把自己搞得像个小可怜!就算你家出了点问题,比不上其他同学家里富贵荣华,可是你也是缴了钱、按规矩注了册啊!穿上制服你就是我们学校的学生,跟其他每一个有缴钱注册的人一样,你应该光明坦荡上课下课、参与学校的课外活动,该看球赛就该去看球赛,干嘛躲在地下室里?我不喜欢你这个样子!”

    “我哪有躲?这是我该做的工作。”汪羽璇的想法不像奚心瑷正面光明,她脸色落寞,语带哽咽。“别忘了,我可是领了总务处的薪水我的学费就是得靠这一小时又一小时的工作才能付得起。球赛你自己去看吧,别管我了,我还是赶紧把手上的工作做完要紧。”

    说完,汪羽璇从奚心瑷手里拿回熨斗,重新铺好一件西装,继续来回熨烫。

    “对不起我说错话了。”看见汪羽璇眼里充满无奈而委屈的泪水,奚心瑷愧疚道歉。“你不要难过啦,我不是故意说这些话”

    “没关系。”汪羽璇抹去眼角的泪滴,语气和缓道:“谢谢你一直像以前那样对待我。心瑷,现在班上唯一还把我当朋友的就剩下你了,我怎么会跟你生气呢?你也知道其他同学根本不把我看在眼里,以前我还是‘欣荣成衣厂’小鲍主时,不也是前呼后拥吗?现在那些人”

    “算了算了!别提那些不愉快的事情。咱们去找点开心的”奚心瑷睁著大眼睛,用兴奋带点甜蜜羞涩的口吻说:“嘿嘿,你想不想看我的心上人?”

    “你有喜欢的人?谁啊?哪一班的?”汪羽璇停下熨斗,好奇问。

    “你也想知道喔?”奚心瑷眨了眨眼睛。“呵呵,其实你也认识的啦!”

    “我认识?谁啊?”汪羽璇一头雾水。“我认识的男生很少耶。”

    “唉别猜了!我带你去看!”奚心瑷二话不说拔掉熨斗插头,喜孜孜道:“借我十五分钟,现在跟我到篮球场去,答案马上揭晓!”

    “你干什么啊?”汪羽璇没想到她真的把熨斗插头拔掉,惊道:“你要我跷班喔?不行啦!万一被总务处的人查到就糟了!”

    “走啦走啦!不差这十五、二十分钟好不好?大不了等下我回来帮你做嘛。”

    奚心瑷坚持拉著她离开潮湿窒闷的地下室,临走不忘把她带来的水煎包带著。“等下我们边看边吃。走!今天可精彩了,北区决赛是我们对星国中学,我猜他们赢不了!走快点现在一定厮杀得很激烈,可别错过精彩好戏了!”

    “慢点啦!你跑这么快,上坡很累耶。”汪羽璇被她硬拖著跑,学校的体育馆在山坡上,跑起来十分吃力。

    “对了!有件事、我要、要告诉你。”终于跑到体育馆门口,汪羽璇喘到上气不接下气。“今天早上、数学课、谢谢你的考卷。”

    “啥考卷?”奚心瑷喘着气,不解问道:“数学课、我、我都在睡觉你说什么考卷?”

    “啊?那张丢到我脚边的小抄,不是你丢给我的吗?”汪羽璇疑惑。

    班上除了奚心瑷之外,还会有谁在危难时出手相救?

    “什么小抄?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数学最烂了,等人家丢小抄都来不及了,哪里还有能力丢小抄给你?”奚心瑷露出“这根本不可能”的坚定表情。

    “奇怪,那会是谁?”汪羽璇偏头想了又想,就是想不出任何可能人选。

    “哎,都过去了,你想那么多干嘛?”奚心瑷显然对“小抄疑云”不感兴趣,只心急如焚拉著汪羽璇。“听到没?里面惊叫欢呼声不断,球赛正精彩,我们再不快点,就看不到精彩的啦!”

    于是,汪羽璇只得暂时放下对来路不明小抄的怀疑,被动地任由奚心瑷拉她进入尖叫声不断的体育馆。

    --

    “你看,很帅吧!这个人你总该见过”奚心瑷兴奋地指著某个正在场里奋力挥洒汗水比赛的大男孩,眼中闪烁晶光。

    “喔,原来是他。”汪羽璇顺著奚心瑷的目光望过去,认出让好友兴奋不已的男生,正是她们班上的风云人物车赫凡。

    “怎样?”奚心瑷跟随场外的啦啦队呐喊加油,指著一大堆围在外面拚命为车赫凡加油的女生球迷,不解问道:“你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

    “要有什么反应?我又看不懂篮球。”汪羽璇迷惑地看了看包括奚心瑷在内,满体育馆眼睛直勾勾盯著车赫凡满场奔跑、不时尖叫的女生们。“奇怪,你们在兴奋什么?”

    “汪羽璇!你真的很不懂欣赏耶!”奚心瑷丢给她一记白眼。“你不觉得车赫凡打球的样子很帅吗?你看,那些外校的女生,多少人都是冲著他来的!”

    汪羽璇轻轻“喔”了一声,随著此起彼落的尖叫声,她定定看着球场中跳跃奔驰的同班同学坦白说,车赫凡确实长相出众。

    他不仅个子比一般学生高,身材也因为长期练球而更结实;在班上又是各科成绩名列前茅的好学生,印象中师长们都喜欢他,跟同学的互动也不错。

    只是汪羽璇不习惯主动跟男同学攀谈,恰好他也是升上高三这一年才进入她们班上,而这年是她最多灾多难的一年,光是应付纷至沓来的困难已疲于奔命,哪来多余力气管其他不重要的闲事?

    若非奚心瑷提起,说不定直到毕业,她对车赫凡也不会有更深的印象。

    “你知不知道,车赫凡他老爸就是东兆集团的大当家耶!”

    “是喔。”汪羽璇仍然淡淡回应,一点也不惊奇。

    毕竟班上同学个个非富即贵,谁的家长不是拥有什么“集团”呢?自己父亲的成衣厂联合几家配合厂商,也号称是个集团。

    “喂,你到底知不知道东兆集团是什么来头啊?”奚心暧皱起眉,一副受不了她的样子。“他家可不是普通的有钱人喔哎,算了,跟你讲你也不懂,我还是看球好了!”

    “奚心瑷,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拜金?人家家里有钱你就暗恋他喔?”

    汪羽璇跟著再往球场望去,车赫凡正专注打球,大概没想到有人正在谈论他的来历。“不过,我感觉车赫凡好像很低调,不像学校那些贵公子,深怕别人不知道他们家很有钱似的。”

    “就是真正富豪人家才低调啊,何况,他的情况很特殊。”奚心瑷伸展双臂,不断向场上的车赫凡挥动,嘴里大喊:“车赫凡!车赫凡!加油!加油!”

    “你在这里叫,他听得到吗?”汪羽璇双手掩住耳朵,美丽的脸庞微皱,抱怨道:“可能他没听到,我的耳朵已经震聋了。”

    “听得到啦!你没发现他偶尔会往我们这边看吗?”奚心瑷满是崇拜的笑脸胀得通红,又叫又跳,就为了吸引球场中奔驰的车赫凡注意。

    “拜托,你会不会想太多了?”汪羽璇忍俊不住笑出来。“人家是追著球跑,哪有时间看你啊?你太会幻想啦!哈哈哈”“哼,你取笑我?”奚心瑷不悦地嘟起嘴,狠狠捶了她一下。“不要笑啦,人家很认真耶!你没有暗恋过男生,才不懂那种感觉呢”

    “认真什么?你该不会真的爱上他了?”汪羽璇胡乱开玩笑道:“不过我很怀疑耶,你刚才一直说车赫凡家里很有钱,那你到底是喜欢他的人,还是喜欢他家的钱?”

    “当然是喜欢人啰!”奚心瑷不假思索回答。“车赫凡的气质跟一般有钱公子不太一样,你不觉得吗?”

    “有吗?”汪羽璇茫茫摇头。“我跟他不熟”

    “其实,车赫凡的身世也满可怜的。”奚心瑷叹了口气,缓缓说起故事。“你知道吗,车赫凡的亲生母亲是他爸爸在外面的小老婆,而且是排名第二的小老婆。要不是他大妈生的儿子不长进,可能他还没办法改姓车,进车家大门。”

    “这样啊”汪羽璇只为他的乖舛命运叹了口气,没有多说什么。

    在她的认知里,讨论一个不太熟悉同学的个人隐私,毕竟不礼貌,况且她自己也算是个问题人物,对于别人家的问题相对就没那么好奇。

    “哇!赢了赢了!车赫凡最棒了!偶像偶像!”

    当哨音响起,全场欢声雷动。

    由车赫凡领军的崇智校队轻而易举赢得北区篮球赛冠军,奚心瑷像是著了魔似地又叫又跳,跟著其他拥戴者疯狂往场中央挤,只见车赫凡英雄般被队友们高高抬起,接受全场的欢呼致意。

    这时候,汪羽璇才真正把车赫凡从头到脚看了个仔细。

    他确实与众不同,除了出色外表,不经意从眼神、肢体动作流露出的领袖气息十足迷人,也难怪众多围在场边疯狂痴迷的小女生全程盯著他的一举一动,她们为他叹息、为他尖叫、为他的突出表现喝采不止。

    汪羽璇远远驻立场外凝望,她看着他意气风发、神采飞扬的模样,不觉双唇微微拉开一个弧度,那是连她自己也不知道的会心一笑,是欣赏,也是羡慕;只是,当下的汪羽璇没有想到

    这个让女同学尖叫疯狂的校园王子,竟在奚心瑷硬拉著她来看球赛的今天、在她毫无防备的时候,以他的独特魅力一步一步走进她的世界,慢慢占领她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