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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官婉儿紧靠在石定磊的胸膛上,脸儿因为之前的一切而嫣红,她的身子因他刚才的占有而虚软,狂喜的浪潮似乎还在体内回荡。
此刻如此亲昵的拥抱,让幸福之感满溢她心间,她轻抚着那双环抱着她的粗臂,没想到生命走到了最后,竟也能如此的幸福!
“磊哥哥,人生是不是很短?”她问,此刻心中已无任何怨气,只是,可惜幸福短暂,来不及让她仔细收藏。
他的神色一凛,目光中的火焰退去了,整张脸看上去显得黯淡,但是神情却更坚定了。
他轻轻地抬起她的脸,凝视着她好一会儿后,才道:“不短,咱们还要共同走好长一段时间。”
她咬着唇,凝着他,眼眶蕴着湿润,然唇角却在笑。
“你骗人!”
他高热的体温仍熨烫着她,躺在他的怀抱里,她觉得如此的温暖,她满足的叹息着,而后漾出一朵幸福满足的微笑。
“我知道我就快死了”匆匆地抬起头,她用手指住他的唇。
“别说话,先听我说。”
她笑,又偎入他的怀中,低诉着:“昨天在地牢里,我好怕,以为我会就这么死了,再也见不到磊哥哥了可现在我不再感到害怕了,因为我的愿望已经达成了,我成了磊哥哥真正的妻子,以后我就可以名正言顺地待在石家的宗祠里,用不着害怕成了无依无靠的孤魂野鬼”
“不准胡说!”他大声喝道,将上官婉儿吓了好一大跳,惊抬起头凝着他。
他伸手揉揉她汗湿的长发,低沉的嗓音粗嘎而梗塞地嚷着:“什么宗祠,什么鬼不鬼的,我不会再让你孤独的,再也不会”
什么意思?上官婉儿有些惊惧地注视着石定磊,他现在的表情太过严肃,令她心头窜过一阵恐慌。
这回换他笑了,他轻抚着她的脸,起身取来一株长得很奇怪的小草。
“知道这是什么吗?”
上官婉儿疑惑地摇摇头。
他在她身边重新坐了下来。
“这叫孤心草。”他将那株小草递给上官婉儿看,继续道:“这草是师父研发多年,以多种剧毒的葯草及毒石培育而成,若以毒制毒,混合几种阳性葯草合并服下,就成了救命仙丹。”
上官婉儿猛点着头,很好奇的端详着它。
“磊哥哥的意思是,它能治好我身上的毒吗?”
“我没有十成的把握,但经连日来的推敲,我认为值得一试。”他搂过她,接过她手中的孤心草。“还记得在济南山中那晚吗?”
上官婉儿脸蛋一红,不知道为什么磊哥哥突然提到那晚的事,她只能羞怯地点头。
他温柔地将她的头按在胸前。
“那晚,我在吸取毒血之时,就已经中毒了”
“什么?!”她惊跳了起来。“你、你也中毒了”指住唇,她吓坏了。
又是她害的
“不要紧,”他拉她的手,要她重新坐回他怀里。“我有续命丹延缓毒发,就是你服下的那种。”
“那我们还能活多久?”
“撑到续命丹用完为止。不过我想现在既然已经找到了孤心草,咱们何不试一试?”
“试?”
“对,试一试,反正咱们俩都中了毒不是吗?既然如此,还有什么好怕的?”他深情地睇凝着她。“我不会让你孤独的,不管是到了哪儿,都一样”
她了解他的意思,这是置之死地而后生,她不怕,她真的一点都不怕,因为她有磊哥哥相伴了啊!
“好,咱们就试试。”说着,她欲取他手中的孤心草,想要马上食下。
“别急,咱们还有要紧的事得先办,等办完了事情后,咱们再来试。”石定磊笑着将孤心草移开。“还有什么事?”她问。
问完话,上官婉儿才突然想到,他们得先回去看看奶奶、爹和娘,就算是最后一面,也得见见他们,磊哥哥一定就是这个意思,瞧她粗心的
“咱们得先进宫一趟。”
“咦?”上官婉儿睁大了眼。“进宫做什么?”
“皇上染了病,需要孤心草救治,所以咱们得先进宫一趟。”
在石定磊的诊治下,不出数日,皇上龙体已经康复了大半,精神也好多了。
皇上躺在床上,看着正忙着配葯的石定磊,突然问道:“听说,这一次你带着妻子一起进宫?”
石定磊放下手中的工作,转过身来,微微欠身,不亢不卑地回道:“我不放心将她一人安置宫外,便将她一道带进宫来。皇上认为不妥?”
“不是,不是。”皇上呵呵笑着“我本来还打算许我其中一个女儿给你,却听闻你娶妻了,而且你们感情还好得很,是不是?”
“是的,皇上的美意,在下心领了。”
“带来让我看看。”
石定磊抬起头来直视着皇上,原怕皇上有意为难婉儿,但见皇上一脸诚意,便不好拒绝。
“她人在御医房里,我这就去带她过来。”
“让小三子去就行了。”皇上马上唤身旁服侍的一名太监。“小三子,还不快去,愣在这儿做什么?”
“是,皇上。”
皇上对石定磊真是打心里喜爱,直想将他留在身边,可惜他志不在此。上回他不过随口提了一提,隔天石定磊就向他请辞了;这回皇上本想收他为驸马,可惜他又娶妻了,难不成他俩真是无君臣之缘?
须臾,上官婉儿就在太监的带领下,诚惶诚恐地进了皇上的寝宫,她一进门,头就低低的不敢抬起,毕竟这是她第一次觐见皇上,难免紧张。
石定磊一见上官婉儿进来,立即上前扶着她。
“磊哥哥,发生了什么事呢?”她好害怕。
“没什么事,皇上说要见见你,过来吧!”他牵她走上前去。
这时,皇上瞧见了上官婉儿,忽地一惊,由床上坐起。
“你、你靠过来点,让朕看清楚!”
“皇上!”石定磊大惊,下意识地将婉儿护于身后。皇上贪爱美色,这是众所周知的事,但是看上他的妻子,这就太说不过去了吧!
皇上情不自禁地下床,走上前去。
“上官贵妃”皇上突然拉住上官婉儿的手,激动地喊着。
上官婉儿吓坏了,急喊着:“磊哥哥”
“皇上请自重!”石定磊一喝,将上官婉儿护于怀中。“她是石某的妻子,不是皇上的贵妃。”
皇上经石定磊这一喝,恍然回神,他看了看石定磊一脸愤怒的模样,再看向上官婉儿害怕的模样,这才发现自己失态了。
“不、不,你们误会了,朕不是那个意思。”忍不住又看了上官婉儿一眼,好像呀,太像了,简直就是同一个人!
“石夫人家住哪?”皇上问。
“江南。”
“江南呀那双亲是”
上官婉儿疑惑地看看石定磊,不明白皇上某何要问她的身世,且又不知该如何回答。
石定磊代上官婉儿回答:“婉儿自小与双亲失散。”
“婉儿?你说她叫婉儿是吗?”皇上有些激动。
他的兰郡公主乳名也叫婉儿,难道真是
“快,快让我看看你的手,你的手心上是不是有颗朱砂痣?”
“皇上怎么知道?”
“天啊!真是我的女儿,真是我失散多年的心肝宝贝兰郡公主!”
石定磊与上官婉儿全傻了,瞪大眼看着皇上,完全不能接受这突来的事实。
“兰都,你长得跟你娘当年简直是一个样,这么的美丽、这么的灵慧,啊,对了,我这还留着你娘的画像,你快过来看看。”
说着,皇上就拿出了一幅画来,画一摊开,上官婉儿与石走磊同时深吸一口气,太像了,真的太像了,就像是上官婉儿本人。
看着画像,上官婉儿眼眶红了,她再也忍不住激动地朝皇上扑了过去,大喊一声:
“爹!”
揭开了身世之谜后,上官婉儿不能再叫上官婉儿了,原来上官是她娘的姓,当时她年纪小,只记得娘的姓,于是就这么误叫了十几个年头。
石定磊爱怜地抚着婉儿枕在他胸膛上的面颊,问着:“咱们明日起程好吗?”
“嗯。”她应诺。
“会舍不得吗?”她刚刚认了爹,而且还是贵为皇室的一员,他真怕她就这样舍不得走了。
她轻轻地摇头,静静的枕在他的胸怀中,聆听他平稳的心跳。
“这里不属于我,我的家在江南。”她轻语,缓缓地抬起头,凝着他。“我好想奶奶,好想江南的爹和娘,我想回家。”
他低下头吻住她的额。“我知道了。”
“咱们还剩几颗续命丹?”没有激动、没有恐慌,只有平静。
“不多了,所以要快。”
“那么现在就走吧,别等明天了。”
“可是皇上”
“父皇他会谅解的,这几天我已经说的非常清楚了,再说,我现在也已经是石家的人了。”
江南到处挂起了红彩球,震耳的锣鼓声响亮,笙茄奏得高亢,群众的情绪更加热烈,整个江南一片欢腾。
了不得啊,一个公主下嫁到江南来了,连皇上都亲自下江南主持婚礼,这是江南人天大的面子啊,怎么能不欣喜,怎么能不沸腾?
最高兴的莫过于老奶奶了,她日也盼、夜也盼,这回不但盼回了她心肝婉儿,连宝贝孙子也一道给盼了回来。
不过,最让她老人家吃惊的是,竟然连皇上都到了,皇上还握着她的手喊她老亲家,这可把石老奶奶给乐坏了!
但在这欢腾的后头,却没有人知道这一对人人称羡的爱侣,就要做最后生死关头的搏斗了新房内,案上的龙凤烛火摇曳着,柔和的烛光照亮了整间新房,也照亮了坐在床治那张娇嫩的俏颜。
咿呀一声,石定磊推门而入,手中瑞着两碗百草混合着孤心草煎熬成的汤葯,摆在龙凤烛下。
她看着他那有些僵硬的动作,心突然一痛,眼眶红了一下,却又兀自挺住了,只是用牙齿往下唇一咬,硬生生的把开始激昂起来的情绪给压了下去。
他转过身,逐步靠近她,用着轻松的口吻说:“娘子,今儿个咱们三度成婚。”
她被他逗笑了,忍在眼眶边缘的水珠因这一笑,而不慎滑下。“瞧,都是你害的。”
他捧起她的脸,轻轻吻去她颊上的水珠。“是啊,这全是我害的。”
她急了。“不是,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
“我都明白。”他安抚她,牵起她的手,缓缓地来到案前。
她盈亮的黑眸注视着他,光影中,他深邃的黑瞳与她对望,他们屏息着,心中同样的复杂与酸涩。
他伸出手去抚她的面颊。“婉儿,你现在有什么话想对我说吗?”
她唇上漾起一朵笑。“我想说的,你的心都已经听到了。”
“那么我想说的,你的心是否也听到了?”
她摇头,娇道:“你占了我很多的便宜喔,你让我苦苦等了你十三年,我天天盼你、想你,可你却足足忘了我十三年之久,怎么到现在,你让我一下都不行?”
“行,怎么不行,你要我让你一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都没问题。”他激动的搂紧了她,喃着:“我爱你,婉儿,这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我都要爱你!”
“够了,这样就足够了。”她轻轻的推开他,望了一眼那两碗葯汤。
他顺着她的视线,端起了汤葯。“我先喝。”
“不,咱们就把它当成交杯酒喝,好不好?”
“交杯酒?”他愣了一下,尔后笑了。“咱们这交杯酒可真特别。”
她笑而不语,端起葯汤,眼神中有着无比的坚定,绕过石定磊的手臂后,她低语:“磊哥哥,讲好了,若活不成,到了奈何桥,可不准再喝下孟婆汤。”
石定磊神色一凛,头一点,大口将菜汁灌下,婉儿亦跟着喝下葯汁。
菜汁入口,其味苦极,远胜黄连,不一会,婉儿立即感到腹中一阵猛烈的搅动,跟着便发起剧痛。
“哎喻,磊哥哥好痛好痛啊”石定磊亦脸色发青,但他听闻婉儿的哀嚎立即盘膝而坐,潜运最后的内力,护住婉儿的心脉。
这剧痛来得凶猛,就有如千万枚铜针同时在腹中扎刺,逼得人只想抱着肚子在地上翻滚,但石定磊一声不哼,出力强忍,额上迸出阵阵冷汗。
约莫过了一盏茶的时间,疼痛更是遍及全身,四肢百骸尽受荼毒,这番疼痛又足足持续了一炷香的时间,痛楚才渐渐回归肚腹,忽地,两人同时呕出一口鲜血,接着就不支倒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