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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餐的气氛有多沉闷就不用说了。我们很气怀德,怀德也很气我们。可是我的胃口并没有受影响,各位都知道,我得补回流失的血液。
他协助他母亲清理好厨房,准备带我离开的时候心情还没有改善。白太太送我到门口,给我个道别的拥抱,一边说:“听我的,宝贝,不要跟他上床。”
“天哪,妈,真是多谢你。”他话中带刺,她完全不理他。
“我百分之百赞成。”我说。
“你明天还会来吗?”她问我。
“不会,”他涸葡定地回答,虽然根本没人问他。“你们会带坏对方。我会依照之前说的把她用铁链铐在厕所里。”
“我不要跟你走,”我怒视着他说。“我要留在这里。”
“想都别想。你只能跟我走,废话少说。”他强壮的手用力抓住我右边的手腕,二话不说就拉着我出门上车。
到他家的路上我们都没说话,我思索着他到底为什么发脾气。是“他”为什么发脾气,而不是我们怎么会惹他生气。我知道我们做了什么,所以没必要想。
我吓到他了。不只是暂时性的惊吓,我一开始以为他只是看到意外的场面吓了一跳,但其实恐惧已经深入他心中。他被恐惧感征服了。
就是这样,清楚又简单。他看着我在他眼前挨了枪;紧接着第二天,就在他把我藏在全城最安全的地方他母亲的家之后,忙了一天走进家门,却看到我正尽全力想摔断自己的脖子,或扯裂我刚缝合的伤口,至少在他眼里看来是这样。
我认为,既然他曾道过歉,我就该礼尚往来,这才像大人的作风。如果他做得到,我也可以。
“对不起。”我说。“我不是故意吓你,而且我们不该联合起来对付你。”
他沉重地看了我一眼,没有回答。好吧,他不像我那么有接受道歉的雅量。算了,他是因为关心我才这么粗鲁,到底他不只是受到性吸引力和好胜心的驱使。虽然他在乎我的程度够不够我们建立长远关系,还是未知数,但至少我不是一头热。
就在快到他家之前,他低声说:“不要再做那种事了。”
“什么事?”我困惑地问。“吓你,还是联合起来对付你?你说的该不会是倒立吧,你应该知道我是做哪一行的吧?我每星期都做体操动作的练习。看到我练习会让好美力的会员更放心,确定我是这方面的专家。这对生意有好处。”
“你说不定会拧死。”他皱起眉头,我万分惊讶地发觉,事实上他就像所有男人一样,以为他们看到的东西就是恐惧的主因。
“怀德,你是警察,竟然还教训我说我的工作很危险?”
“我是队长,不是巡警。我不用执行逮捕或中断交通之类的任务,也不用伪装进行毒品交易。外勤才危险。”
“你现在可能不用做那些工作,可是你以前做过啊。你又不是一出警校就当上队长。”我停了一下。“而且如果你还是一般警员,要是我因为危险就叫你放弃,你会怎么做?”
他沉默地专心把车转进车道,停进车库。门在我们身后关上后,他勉强说出:“我会告诉你那是我的工作,我会尽一切能力做好。可是,这跟你刚受枪伤第二天就在我妈厨房表演倒立的行为,完全是两回事。”
“你说得对,”我赞同。“我很高兴你明白这一点。请专注于真正让你生气的原因,这样我们才不会为了我如何经营生意之类不相干的事吵起来。”
他绕过来帮我开车门,扶我下车,从后座拿出香娜整理好的衣服,带路往屋里走。接着他突然把袋子扔在地上,一手搂住我的腰,把我扯到身边印上又长又用力的一吻。
迟来的警讯响起的时候,我已经在热烈回吻了。我气喘吁吁地设法挣脱。“你可以吻我,可是我们不可以上床。看吧,我可是在你碰了我之后才说的,所以这次算数。”
“说不定我只是想要吻你。”他喃喃说着又吻了我一次。
是喔,拿破仑跑到俄罗斯也只是想去郊游。别闹了。他以为我会吃这一套?
“琳恩有没有在档案里找到那个男人的名字?”我可能该早点问,可是倒立的事情让我们好一阵子不跟对方说话。
“还没。他们一查到老马就会找我,他会先做些基本调查。琳恩的电脑有点毛病。”
“什么毛病?她为什么没打给我?她知道程式怎么用啊,到底出了什么问题?”
“电脑挂掉了。”
“噢,不。电脑不能在这种时候挂掉。我们已准备明天营业,明天可以营业,对吧?”
他点头。“现场已经处理好了,那些难看的黄布条都拿掉了。”他说到“难看的黄布条”时故意加重语气,我知道马警官八成一字不漏地把我们说的话对他和全警局转播过。
暂且不管。“电脑该怎么办?”我着急地说。
“我已经派了局里的电脑人员过去,看能帮上什么忙。到我下班之前的状况是这样,我还没收到任何消息。”
我挖出电话打琳恩的手机。
她接电话的时候听起来很烦躁。“百丽,我们得另外买台电脑。这台着魔了。”
“什么意思?着魔了?”
“它净说些或打些奇奇怪怪的东西。根本看不懂。”
“去修电脑的警察怎么说?”
“我让他跟你说。”
过了一会儿,一个男的说:“这次真的很严重,我可以救回大部分的档案。我会移除所有程式重新安装;然后再看有什么办法。你有备用电脑吗?”
“没有,但要是你觉得需要,我今天晚上会先弄一台。怎么会突然挂掉?”
“电脑就是这样,”他轻快地说。“现在,除了那些乱码一切功能都冻结了。滑鼠不能用、键盘也不能用,什么都不能用。不过别担心,我会解决,这是第三次冻结了。我们会想办法把档案挖出来。”
“今天晚上要用新电脑吗?”
“有总比没有好。”
币上电话,我跟怀德解释了状况。接着我打电话给一家大型办公用品超商,说明我的需要,给了他们信用卡号码,告诉他们尽快准备好,警方会派人过去拿。怀德已经在打电话安排派人过去。我又打给琳恩告诉她,新电脑就快到了。接下来我们只能等警察电脑大师施展魔力。
“又是一大笔意外开销,”我哀叹。“幸好可以抵税。”
我抬头看到怀德在偷笑。“你在笑什么?”
“你啊,听你这么娇滴滴的人说那些做生意的话,真有意思。”
我又惊又怒,想必下巴都快掉下来了。“娇滴滴?”
“娇滴滴,”他涸葡定地说。“你有支粉红色的榔头,如果那还不够娇,我就不知道了。”
“我才不会娇滴滴!我有自己的事业,而且我经营得很好!娇娇女才不像这样,娇娇女会让其他人照顾。”我想我会跟他呕上好久的气。我最讨厌人家小看我,被人当成娇娇女对我而言绝对是看轻。
他笑个不停,双手握住我的腰。“你整个人都娇得不得了,从高级发廊做的头发,到那双有贝壳的花俏小凉鞋。你整天戴着踝链,脚趾甲还涂成桃红色,内衣裤都是成套的。你看起来像个甜筒,让人想舔遍你全身。”
唉,我到底只是凡人,舔遍全身那句话确实让我有点动心。等我回过神准备继续吵下去时至少我是在吵架,他显然只是瞎闹他又吻上来了,我头脑还没转过来,他就开始在我脖子上又舔又咬,于是我的意志力崩溃了。又一次,就在厨房里,我的内裤跟自制力都掉了。我讨厌这种事。更糟的是,结束之后还得他帮忙才能把内裤穿回去。
“我要重新写一张清单,”我火大地对着他背影说,他正得意洋洋地拎着我的行李上楼去。“而且这次是写给你妈看!”
他停下脚步回头看我,眼中带着戒慎的神情。“你该不会跟我妈说我们的性生活吧?”
“我要跟她说,你是个爱控制别人的大混蛋!”
他笑着摇摇头说:“娇滴滴的女生。”接着继续上楼。
“不只这样,”我在他背后大叫。“你家连一棵植物都没有,我住在这里觉得很闷。”
“我明天去帮你买棵小树。”他回过头嚷着。
“你若是个够格的警察,我明天根本不会在这里!”看吧,这下看他要怎么辩白。
他下楼的时候已经把西装换成牛仔裤与白汗衫。那时候我已经找到一本记事本,窝在客厅的大皮椅上,把电视遥控器藏在吊手的吊带里。
电视被转到生活频道。
他很不高兴地看了看电视,然后看着我。“你坐在我的椅子上。”
“可是台灯在这里,我需要光线。”
“我们之前就说过了,这是我的椅子。”他不怀好意地逼近我。
“要是你弄痛我的手,我会”我大声尖叫着被他一把抱起来,他在椅子上坐下,把我放在腿上。
“这样,”他用鼻子抵着我的颈背说。“我们就都坐到这张椅子了。遥控器呢?”
还藏在我的吊带里,这一定是天意,注定要一直藏下去。我右手抓着笔记本和笔,努力不被脖子上发生的事影响。至少我现在很安全,刚刚才在厨房里战过一回,我想他也不可能这么快又来。“就在附近啊,”我认真四下寻找着。“会不会掉到椅垫后面了?”
他当然非去翻翻看不可,于是把我从腿上赶下来,站起身检查椅垫下面。他整张椅子都找遍了,甚至把椅子翻过来看看遥控器会不会自己掉出来。他锐利地盯着我。“百丽,遥控器呢?”
“刚才还在那里啊!”我恼怒地说。“真的啦!”这次我也没说谎。他把我赶下来之前遥控器都在那里。
真不幸,他是个警察,很清楚哪里可以藏东西。他的视线落在我的吊带上。“快交出来,你这个小坏蛋。”
“坏蛋?”我开始向后退。“我还以为我柔弱又娇滴滴呢!”
“我可没说你柔弱。”他逼近过来,我拔腿就跑。
其实我跑得很快,可是他的腿比较长,而且我的凉鞋抓地力不够,于是追逐战很快落幕。我格格笑着被他用一只手臂拦腰抱住,从藏匿处起出遥控器。
不用说,他想看棒球赛,我对棒球没兴趣。据我所知,到目前为止棒球赛都没有啦啦队表演,所以我从来都搞不懂棒球是怎么回事。我看得懂足球跟篮球,但棒球可能是种自以为了不起的运动,我一点都不想跟它关系。但我还是跟他一起挤在扶手椅里,他看比赛的时候
,我就窝在他腿上写我的清单,偶尔他会看到清单上一些他有意见的项目而哼哼一、两声,除此之外我们都专心做各自的事。
清单写完我就开始无聊了,这场蠢比赛到底有完没完啊?我困了。他的肩膀就在边上,手臂刚好撑着我的背,所以我乾脆蜷成一团睡了起来。
他抱我上楼的时候我醒过来。楼下的灯已经熄了,我猜该是上床时间了。“我今晚想淋浴,”我打了个呵欠“而且还要换绷带。”
“我知道,洗澡前我会先把东西准备好。”
他准备好新的绷带和纱布垫,接着小心翼翼地剪断绷带解开层层包扎,直接黏在伤口缝线上的纱布垫出现了那确实是整个黏在上面。我轻轻拉了一下,决定先进淋浴间,让水流把纱布从伤口上冲开。
他先打开水龙头等水变热,然后先帮我脱衣服再脱掉自己的。想到我坚持不肯跟他做ài的原则唉,其实对他一点约束力也没有我好像不该跟他裸裎相见,可是说实话,我喜欢这样,非常喜欢。我喜欢他的身体,也喜欢他看着我的样子。我喜欢他抚摩我的方式,就好像他无法克制自己,一定要捧着我的胸部,要用拇指轻揉乳尖。自从他发现我脖子的秘密之后就不太留恋胸部,可是我感觉得出来,脖子的部分是为了让我享受,胸部则是他的最爱。他爱不释手,而且毫不隐藏。
我们一起在淋浴间里,全身湿漉漉、滑溜溜,两个人靠得很近,好让他帮我拆掉手臂上的纱布垫,我们肚子贴着肚子,在水流下缓缓舞动着情欲。我发觉他已休息够了,又开始蓄势待发,连忙说出:“不准做ài!”他大笑,根本不当一回事,开始动手帮我洗澡。我终于懂得为什么他可以不当一回事。我真的试过了,真的。可是我没预料到他会帮我洗那些地方,也没想到他会洗那么久。
“不要嘟着嘴,”他说,洗完澡后我坐在梳妆台的椅子上让他帮我重新包扎,他现在理智多了。“我就爱你无力抗拒的样子。”
“我会努力改掉,”我低声抱怨。“很快、马上改掉。”
他解开我的马尾梳开长发。既然我可以自己刷牙,梳头应该也没问题。可是既然他想做,就让他做吧。我做好例行保养,要他帮我拿睡觉穿的抽绳裤和背心。他哼了一声。“何必多此一举?”他抱起我就这样光着身子往床边走去。
可怜的马警官,我都忘记他了,我跟怀德在家逍遥的时候他还在加班。怀德刚上床在我身边躺下,电话就响了;第一下铃声都没响完他就一把抓起话筒。“我是白怀德。你拿到了?”他看我一眼。“皮笃恩。有没有印象?”
我脑中突然闪过一个人影,一个大约六尺高的大块头,全身都是毛。“我记得,”我说。“需要除毛的那个。”
“你看到的人会不会就是他?”
我的空间视觉能力很好,马上想像皮笃恩站在妮可的车边上,跟我看到的人做个比较。“我没办法认出他的脸,可是体型差不多。大约六尺高,有点超重。感觉起来很严厉,脾气不太好的样子。”我会记得是因为他曾经为了重量训练的器械而跟一位长期会员发生争执。他是个了不得的大忙人,没时间等别人做完一轮。
“这样就够了,我们明天就去找他。”怀德说。“老马,尽量先睡一下吧。”
“为什么不今天晚上就去逮住这位皮先生?”我有点懊恼地问。他们搞不好已经找到杀死妮可又枪伤我的人,竟然不马上去逮捕他?
“我们不能就这样去逮捕他,”怀德一边解释,一边熄灯钻进被窝里。“我们没有可信的动机,所以法官不会签发逮捕状。我们会先找他谈,试着突破心防。查案就是这么回事,宝贝,得跟人家用谈的。”
“他刚好可以趁这段时间跑来枪杀天真无邪又娇滴滴的我。这怎么对?”
他呛笑着揉揉我的头发,抱着我贴在他身上。“我可没说过你天真无邪。”
我戳他腰侧。“想想看,”我故作期盼地说。“明天这时候我就睡在自己床上了。”
“可惜不会。”
“为什么?”
他又轻笑了一声。“因为这位娇娇女还不能自己穿衣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