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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云算命的都有一张“江湖嘴”见人说人话,见鬼混鬼活,每个人一算起命,非富即贵;男的以后不是当行政院长,就是会成为台湾第二个“经营之神”女的则是锦衣玉食,嫁好丈夫,子女成器、晚年富足,什么都有,什么都不缺。
不过曾不凡就不一样了。
曾不凡三十出头,一百七十五公分。说他高嘛,他又没有真的“高人一等”;说他矮嘛,他又比一般的男人高一点,说他帅嘛,他没有刘德华、郭富诚那种令女人为之倾倒、疯狂的长相;说他不帅嘛,他五官端正、忠厚、正直,眼睛有神,性情淳良;说他富有嘛,他开国产车,穿普通牌子的衣服;说他穷嘛,他的银行里有两百万的存款,还跟了一些会。
算命的“铁口直断”他情路难走,在感情的道路上会非常的坎坷,非常的不顺,他问过算命的原因,而原因就出在他的名字上。
明明一个平凡的男人取名叫“不凡”而且又刚好姓“曾”所以注定了他非常“不平凡”的感情路途。别人走来容易,他可走得辛苦了。
想到每一次相亲“无缘无故”的失败,不是他看不上对方,就是对方没有下文,不了了之,他就愈觉得算命的嘴“不是盖的”
他到过户政机关要改名字,但是没有被接受。毕竟那不是什么不雅或不堪入耳的名字。他所持的“理由”不被接受,法律可不会把算命的话当“话”所以曾不凡还是曾不凡。
为了推翻算命的话,他为了不负自己母亲的“养育之恩”他相了一次又一次的亲,接受了一次又一次的失败直到当他看到相亲的对象开始有反胃的感觉时,他终于放弃了,立誓决不再相亲。
冲回家中,看着一脸期盼的寡母和妹妹巧莉,他终于爆发了,终于像一颗引爆了的炸弹般。
“谁再替我安排相亲,我就到医院去做去势的手术!”他语不惊人死不休的说。
“天啊!”曾母首先发难,从椅子里跳了起来,冲到了儿子的面前。“我只有你这么一个儿子,曾家的香火全靠你了,如果你去”曾母不好意思的说:“我死了以后,怎么去向你老爸及曾家的列祖列宗交代?”
“那就别再逼我相亲,别老拿‘遗书’来压迫我!”他非常有男子气概的说。
“这”曾母犹豫不决。
“遗书”是曾母的一招狠招。
她见儿子三十出头了,老是没有恋爱或是成家的迹象,所以她和女儿巧莉一商量,写下了一封“遗书”只要不凡稍有不从或是不积极,她就把“遗书”放到儿子的床头。
这一招一向管用。
但现在
曾巧莉怕事情不可收拾,马上出面打圆场,以她老哥这种“温吞水”会说出这么“激烈”的话,冰冻三尺谅非一日之寒了。
“哥,我觉得”
“你闭上嘴!”
“我”
“都是你在‘兴风作浪’!”
“喂”
曾不凡曾经怀疑巧莉是不是他的亲妹妹!二十六岁的巧莉活跃、开朗、亮丽、能说善道,鬼灵精一个,有用不完的精力,想不完的点子,她和他的个性根本是南辕北辙,要不是同姓曾,父母栏上双亲的名字一样,血型一样,而且经过他父母再三的保证,否则,他真是感到怀疑。
但事实就是事实,他除了得应付一个动不动就把“遗书”放在他床头的神经质、紧张过度、担心他娶不到老婆的母亲,还要烦恼一个时时设计他、算计他,非把他“推销”出去不可的老妹。
这就是他曾不凡的人生吗?
“曾巧莉”他警告着妹妹。“你也不年轻了,你最好管管你自己,先把你自己嫁了之后再来担心我!”
“哥!如果不是看在‘手足之情’的份上”
“省省吧!你的‘手足之情’!”这次曾不凡是真的无法再忍受了,他不可能是台湾唯一的单身汉,也不可能是全世界上唯一娶不到老婆的男人,他为什么要再“虐待”自己、再欺骗自己的感觉?
这年头不结婚的男人满街是,随便一块招牌掉下来,砸到的十之八九是不想结婚或是没有适合对象的男人,他怕什么?他急什么?
而且这年头肯留在家里相夫教子的女人更是少得有如风毛麟角,女人宁可要事业、要成就、要名要利,谁愿意在家里煮饭生小孩、带小孩、洗衣服、买菜,做那些既没有成就感又浪费生命的事!
难怪他这个好男人很难找到对象。
女人不想结婚,她们找的是又狂又野又帅又够劲的男人,然后来上一段浪漫、惊逃诏地、可歌可泣的恋情,她们并不要丈夫,她们不喜欢好男人。
所以他放弃了。
他不要再相什么亲。
他不要再去赴什么“盲目约会”
他只要“平平凡凡”、“安安静静”、“单单独独”、“快快乐乐”的过他的日子。
没有女人。
没有老婆。
没有麻烦。
“不凡啊”看到自己儿子好像真的要“抓狂”的样子,曾母改采另一种策略。“你妹妹也是好意,如果她都不管你,谁还会管你啊!她是你妹妹啊!”“好管闲事的妹妹!”曾不凡毫不领情的说。
“曾不凡一—”曾巧莉也冒火了。
“你自己说,你介绍的那些”
“怎么样!”她凶巴巴的打断。
“不是老处女就是”他有些腼腆。“就是心理不太健康,性饥渴”
“曾不凡”现在诧异的人是曾母了。她没有想到一向保守、含蓄的儿子会说出那三个字,他想必真的是气坏了,看来她又有的等了。
“总之,我要搬出去!”他宣布。
“什么?”母女俩异口同声。
“我要搬到杂货店后面的那间小房间住!”
“是‘平价中心’!”母女俩再一次同站一个阵线。
为了打发时间,曾母在巷子口租了个店面,开了家平价中心,免得一个人在家耗久了,会得老人痴呆症、成了儿女的负担。有了这家平价中心,既可以赚钱,又可以和街坊邻居联络感情、交谊,何乐而不为!
她不是很赞成儿子住到那儿,但是照目前这局面,她也只好答应了,总比儿子一怒离家,不知道搬哪儿去来得好。她瞄了瞄巧莉,果然母女连心,巧莉正不着痕迹的朝自己的母亲点点头。
“好吧!”曾母无奈的同意了。
“还要约法三章!”曾不凡太了解自己的母亲和妹妹,他得先把丑话说在前头。
“约什么法?”巧莉一睑的精明。“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聪明了?什么‘法’?你说啊!”“九点杂货店打烊之后,不准你们再到杂货店里来‘騒扰’我!”他这次是吃了秤砣铁了心,哪怕要背上个“不孝”和没有“兄妹之情”的罪名,他也要豁出去。
“是平价中心!”曾母坚持。
“好!‘平价中心’!”他恶狠狠的说:“总之九点过后”
“听到了啦!”巧莉一副自己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的委屈样。“如果日后你真成了王老五、打一辈子光棍,可别怨我这个妹妹没有尽到责任,什么老处女、心理不太健康的‘性饥渴’,我看你才性冷”
“巧莉!”曾母瞪大了眼,一副快要晕过去的样子。
“你”“妈,是哥讲话先刻薄的!”曾巧莉为自己辩白。
“你交的朋友确实都不太”
“曾不凡!”曾巧莉用冰冷的目光射向她哥哥。
“够了!被了!”曾母呻吟声连连,幸好她只有两个小孩,如果再多几个,那她不早跟着老伴走了!现代人真聪明,什么孩子一个不嫌少,甚至都不生也没有关系,时代真的是变了!
“我今天就搬!”曾不凡看看才下午三、四点,而且又是星期天。,
“我帮你!”曾巧莉赌一口气的说。
其实他们兄妹一向感情很好,哥哥照颐妹妹,妹妹关心哥哥,只是一谈到相亲及介绍女朋友这一件事,兄妹俩都快成“仇人”了。
曾母苦笑的看着她的宝贝儿子和宝贝女儿,这就是为人母,这就是人生。
年轻时和丈夫拚温饱、拚一个自己的家,等到年纪大时,又得担心子女娶得好不好?嫁得好不好?好像永远都必须有件事来烦、来操心着。不过就像她一直告诉自己的,这就是人生嘛!
林佳敏经过“凡莉”平价中心时,对平价中心里的“忙碌”情形,忍不住的多瞄了一眼。
其实她瞄的不是平价中心的“忙碌”而是她看到了曾不凡。
她是一所小学的代课老师,教学生有关自然和美劳的科目。她并没有出众的外表,但是极有内涵、智慧,一看就知道是极有学问、极聪明的女孩,加上身材平板,既高又瘦,又没有如波霸般的“双峰”所以很自然的是男性眼中的“朋友”却永远不会成为男人“追逐”的目标;加上她不善打扮自己,不会風騒、卖弄,大家对她的印象总停留在“邻家好女孩”上面。
她也相过亲,但是总不成功。她自己知道原因在哪里,但是没有任何人知道,而曾不凡更是把她当哥儿们,当“邻家的妹妹”
如果她胆子够大,如果她够狂野,如果她够现代,她会大声的告诉每个人她的心中所爱。
偏偏她来自“书香世家”
她父亲是个大学教授,她母亲是国中的数学老师,而她哥哥在高中教英文,姐姐正在攻读教育博士,总之
她家的人都严肃、正派、不苟言笑、一板一眼,叫她偶尔想“放纵”一下,也如登天一样的难。
所以
所以她不能让任何人知道她心里的想法,她必须掩饰得很好,而她也真的做到了。所有的人都以为她是一个不谈男女感情,只为了“教育”、为国家未来的主人翁牺牲奉献的好老师。
仿佛她没有七情六欲。
相亲好像只是为了证明一下她还是个“女性”还算“正常”而已。
没人懂她对曾不凡的心。
没人看出她对他的那份情。
包括曾不凡那个呆头鹅在内,他宁可去相亲“盲目约会”就是不会正眼的瞄瞄她。
她又能怎么样?
女人永远都得多吃些亏。
借口买报纸,她走进了“凡莉”平价中心。她和曾家一家子都熟,就是因为太熟了,他们根本没有把她视为一个可能的人选、可能的目标。
“干嘛啊?”她拉着巧莉的手。“在搬什么?”
“搬家!”
“搬家?”佳敏的心中一颤。曾家要搬走?那她
那她和曾不凡不是更不可能了吗?
“我哥要搬来这里!”曾巧莉瞪了一眼正在小房间里打扫和清洗的曾不凡一眼。
“嫌我和我妈‘迫害’他,‘逼’他,他要离我们远远的,要自己一个人住到这个‘杂货店’里来!”
听到了妹妹的评语,曾不凡放下手上的清洗工具,来到了她们面前。
“林佳敏,你别听她说那些酸不溜丢的话,好像我是无情无意的冷血动物。你真该感谢你的父母,他们没有给你添一个妹妹!”曾不凡“报复”自己妹妹所说的那些话,难得的透着一丝幽默。他的口才其实并不差,只是碰到其他女人就施展不出来,就一副无趣、乏味的老实状。
“曾不凡”曾巧莉一副深受伤害的表情。
他则丝毫不为所动。
林佳敏没有注意听他们兄妹吵什么,她被曾不凡今天的穿着给撼住了。一身的白内衣和牛仔裤吸引住她的目光,她眼睛动都不动。
他一向很少穿牛仔裤,上班族嘛,总是西装裤衫、领带。
但今天不同,他的白色有袖内衣扎进了牛仔裤里,衬托出他干日不被人注意到的结实体格,使他看起来比平日高大些、健壮些,充满了魅力。
“佳敏!你评评理啊!”曾巧莉碰了碰她手肘。
“我”她回过神。
“你说到底是他无情无义,还是我这个做妹妹的多管闲事?”巧莉非要争出个胜败不可。
佳敏则无辜的看着曾不凡。
“你说吧!我会谅解你的‘违心之论’,毕竟没人敢得罪曾巧莉!她在这街坊的风评谁不知道!”不凡笑嘻嘻的看着妹妹“泼辣,刁蛮、霸道,谁敢和她唱反调啊!不想混下去了吗?”
“曾不凡!”巧莉拿起他平日很喜欢的一本精装书,准备撕个稀烂。
“喂”他一慌。
“巧莉。”林佳敏不慌不忙的由巧莉的手中“抢救”回那本书。“你不知道现在是‘好女不与男斗’吗?更何况是自己的哥哥。”
“他太过份了!”
“你”曾不凡看到林佳敏向他摇头示意,再看看四周都是他的一些“宝贝”他可不能任巧莉摧残,退一步保百年身。“算你狠,算你有理,我怕你,行不行?你到前面看店好了!”
“你以为我喜欢帮你弄这些废物啊!”“巧莉,给我一个面子吧。”林佳敏当和事佬。
曾巧莉朝自己哥哥扮了一个大鬼脸,然后一扭身的转头走到前面去了。
曾不凡摇头苦笑。
“其实巧莉是关心你,你应该很高兴巧莉还会和你斗嘴、抬杠,有些兄弟姐妹连话都不说的!”林佳敏不知道为什么,一和曾不凡说话就特别的温柔、特别的感性、特别的轻声细语。
“我知道巧莉关心我,但是你有没有听过‘弄巧成拙’?”他一副已被压抑许久的表情。“她和我妈联手安排了不知道多少次的相亲,只要我稍有不从,一封‘遗书’就会在我的床头出现。”
“什么遗书,巧莉的”
“不!我妈的!”
“曾妈妈?”
“这手段够高吧!”曾不凡没好气的说:“头一次看到,差点把我的心脏病吓出来,但是几次之后,我就看清了她们的伎俩!”
“这点子真新!”佳敏佩服的说。
“一定是巧莉想出来的!”
“她担心你的终身大事嘛,你也不小了,曾妈妈一定急着要抱孙子”佳敏愈说声音愈小,而且娇羞不已。
但是曾不凡没有注意到。
“你不知道算命的说”他欲言又止。
“说什么?”她极感兴趣。
“算了!”他居然摆出一副认命的表情。“改天再聊,我得忙着张罗我的‘新居’!”
“我来帮忙!”
“不用了!”
“反正我没事!”她试着不要表现得太热心。
“这不太好意思”
“女人的心细。”她说着已经朝后面走。“打扫、布置这些事是属于女人的。粗重的你来,这些擦擦抹抹的就交给我,我们分工合作,一定可以事半功倍,节省你很多的时间!”
“林佳敏。”他专注的看着她。“你真是一个善良、识大体、懂事的女孩,改天我介绍一个男人给你,算是报答你!”
林佳敏顿时愕住,抹布差点自她的手中飞出。她恨不得把抹布朝他睑上用力掷去,但是她忍下了这口气。
有些男人是需要一些时间的。
特别是曾不凡。
曾不凡在公司里并不是不可或缺的角色,但是他开始自动的加班,每天加班到差不多八点才离开公司。再加上塞个车,回到他杂货店的窝已经快九点。吃完他妈准备给他的晚餐之后,差不多就九点,然后他陪着母亲打烊,处理一些琐事,送母亲回到只几步之遥的家,接着他就自由了。
完完全全属于他的时间。
没有唠叨。
没有“哀怨”的眼神,
没有“谴责”的目光。
罢开始他还有一些的不习惯,感觉到好静、好安宁、好沉闷,但是几天之后,他就习惯了,甚至享受着这种静、这种安宁、这种沉闷。
耳边不再是巧莉好像永远讲不完的电话,也不再是连续剧煽情的哭哭啼啼声。妈妈不会在他嘴边叨念着“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巧莉也不会一直的催着他“男大当婚”他的日子好像一下子亮了起来。
少了这两个关心他、压迫他的女人,他开始觉得女人可以是可爱的、令人想念的,不再那么令人厌烦。他为什么不早些搬出来呢?
现在日子真美。
直到
这晚他母亲去喝喜酒,他自己一个人正准备提早打烊。就在他要按下电动铁卷门时,一名表情哀怨的少妇牵着一个差不多有五岁大的小男孩走了进来,她的模样叫人忍不住的要多瞧她几眼。
“小姐,你要”
“有盐酸吗?”她冷而绝望的声音。
“没有,但是”
“巴拉松?”
“小姐,你是要”他忍不住发慌的问。
“清洁剂,清洁剂应该也可以”她自己自言自语着,好像在和自己商量。
曾不凡见这个少妇神情有些恍惚,有些失常,所以他弯下腰问这个表情也有些忧郁的小男生。
“弟弟,告诉叔叔”:
“妈咪要自杀。”他用童稚的嗓音说。
“什么?”曾不凡一楞。
“妈咪说她不要活了!”
这一惊非同小可,他马上直起身,注视着这个可能真的要自杀的少妇,他绝不允许这样的事发生,这世上没有任何事情值得人去寻死。
“小姐,不可以”
“我要买清洁剂,所有店里的清洁剂我都要!”她说着,打开皮包拿出一叠的千元大钞,放在柜台边的收银机旁。“什么牌子都要全部。我又不是没有钱,葯房为什么不卖安眠葯给我!”
“天啊!”曾不凡暗叫一声,低语着:“她真的要自杀啊!”“活着有什么意思?我看不到未来的希望在哪儿,皓中”她看看儿子。
“妈咪”
曾不凡不是一个爱管闲事的人,但这件事他不能袖手旁观!彼不得打烊的事,他更不可能卖任何清洁剂给她,他将她的儿子轻轻坚定的拉了过来,并且搬了张椅子给她,硬将她按坐下去。
“你”她想起身。
“坐下!”他以一种平日很罕有的强硬态度说。
“你凭什么?”邱心美愤怒的说,似乎要把怒气出在他的身上。“把我儿子还给我,否则我告你绑架还有妨害自由,叫你吃不完兜着走。”
“好啊!”他不以为然的一笑。“叫警察来啊,我还可以告诉他们你企图自杀!”“这不干你的事!”她叫道。,
“你真的想自杀?”
这么一问叫邱心美彻底的崩溃,她放声大哭了起来,哭得像个泪人儿,哭得惊逃诏地。她这一哭把她儿子也弄得嚎啕大哭,好像自己的妈咪被欺负似的,他甩开曾不凡的手,投向了母亲的怀抱,母子俩哭成了一团。
这画面叫曾不凡不知如何是好,他想找巧莉来,想找林佳敏来,随便什么人来都好,他不知道该如何应付,这场面不是他平日可能碰到的。
“小姐,拜托你不要哭了,我”
“你不知道”她哭得更惨烈。
“我是不知道,但是你可以告诉我,如果我帮得上忙的地方”
“你帮不上忙”哭得更厉害了,紧紧的抱着自己的儿子。“没有人可以帮得上我的忙,你知不知道我好绝望,我不知道自己活着有什么意义,什么都变了,和婚前都不一样了!”
“你丈夫”
“不要提那个死人!”她激烈的反应。
曾不凡看着这个梨花带雨却依然楚楚可怜的女人。
虽然已经有一个差不多五岁大的小男孩,但她的身材依然维持得很好,皮肤、睑蛋也都保养得不差,丈夫应该不会变心才是,是因为丈夫变心了吗?
他没有头绪。
他根本不知该从何帮起。
邱心美眨着泪眼看着眼前这个看来忠厚、善良又热心的男人,现在这样的男人真的不多了,不像王定强,粗鲁、自私、眼中只有他的事业,哪有她和皓中的存在?为什么?为什么让她嫁这样子的男人?
牵着儿子,邱心美打算离去,这里买不到她要的东西,她可以到别家去买。
“你们要去哪里?”他着急的问.
“不用你管!”她一副要他别再多管闲事的样子。
“我可以送你们!”
“不必!”
“那我打电话请你的丈夫或是你的家人来接你们!”他毫不松懈的说,两条人命耶。
“你这个人真烦!”她掉头走出店门,紧紧的牵着她的儿子。
曾不凡当机立断,抓了件外套和皮夹,也跟了出来。
按下了电动铁卷门,他绝不能让憾事发生,他要盯牢他们母子。
冒着被打、被人误会成色狼,被人当成是不法之徒的危险,他亦步亦趋的跟着他们母子走了一个多小时,终终于他们母子走累了,走进了一家速食店,曾不凡满怀感激的也走了进去,他终于知道了一件事。
他平时太缺乏运动了。
他的两条腿快走断了。
也许是他的诚意感动了她,她居然叫他过来和他们坐一桌。他马上把自己的可乐、炸鸡、薯条全搬了过来,而最高兴的自然是这个小男生,因为他妈妈只给他叫了一怀奶昔。
“平常我不让他吃这些垃圾食物的。”她有些不屑的看着他点的东西。
“我也不吃,只是进了速食店,不点这些要点什么?”
他有些期期艾艾的解释。
“邱心美。”她自我介绍,再指了指她儿子。“皓中。”
“我叫曾不凡。”
这是今晚上邱心美的第一个笑容,她不是存心要取笑,但是他的名字实在有意思,这个男人能令女人产生好感、安全感,至于“不凡”他和那些香烟及洋酒广告里的男主角比起来,真是不同的气质。
“至少你笑了。”他自我解嘲。
“你父母很有幽默感。”
“谁叫我是长子,而他们希望我成龙、成才,算命的说”
“你信那一套?”她的表情冷冷的。
“你不信?”他以为女人都信算命的,也都算过命,而且绝对不只一次。
“算命的说我会嫁给一个部长,可以住别墅、戴钻石、有成群的女佣可以使唤,丈夫一百八十公分,又高又帅,我是茶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命,结果呢?”她愈说是愈火,简直想杀了所有会算命的人似的。
“不是不是每一个人都准的。”他尽可能安抚的说,由于他和他家那两个女人相处的经验,他知道女人的情绪比天气变化还大。
她瞪了他一眼,兀自低头不语,
看到小男生正专注的吃着薯条,不可能去注意他们的交谈,所以他放大胆的问。
“你为什么要自杀?”
“你为什么要管这么多?”
“有一个这么可爱的儿子,你居然还会想死?”他知道女人天生自然的母性,更知道女人的弱点。
这么一说,又叫她的眼泪像坏掉的水笼头般,怎么都关不住。要不是现在身处公共场所,她真的会哭得死去活来;要不是考虑到皓中,她早就跳楼或一头撞死,不需要去买什么安眠葯或是清洁剂了。
“邱小姐”他递出了手帕。
她接过手帕,胡乱的抹着睑上的泪,好像心中有好多的恨,好多的怨。
“妈”皓中眼中噙着泪,好像又想跟着哭。
“没事!妈没有事”邱心美吸了吸鼻子,一副很坚强的样子。“有沙子跑到了妈妈的眼睛里,妈妈眼睛不舒服,才会掉眼泪。”
“那我帮你吹吹!”皓中天真无邪的说。
“不用了,已经好了,谢谢你。”她柔声的对着儿子说,非常的有爱心。
皓中放心的拿起炸鸡,开始大口大口的啃了起来,好像很饿的样子。
“什么事让你想不开?”他锲而不舍的低声追问。
“你这人怎么这么‘烦’!”
“我怕你真的自杀!”“不会了!”她突然一个很坚强、很有希望的表情。
“解决事情的方法很多,我不需要赔上自己的宝贵生命,还让我的儿子没有妈。放心,那种念头不会再有了,我会奋战下去!”
“太好了。”他总算没有白忙一场。
“我不能便宜那个死人,更不会让他弄个后母来虐待我的儿子。”她咬牙切齿的表情。“我可以离婚,我可以带着儿子离开他,我可以当世上没有他这个人,我干嘛去死?为什么不是他去死!”
女人的爱与憎往往都同样的强烈,同样的令男人无法消受。爱之欲其生,恨之欲其死,叫男人真是苦也不是,喜也不是。
“你丈夫到底做了什么?”曾不凡想顶多是外遇,外遇是所有已婚妇女都无法忍受的。
“他忘了我们的结婚纪念日。”
“什么?”曾不凡嘴巴张得大大的,她这么寻死寻活的居然只是为了这么一个不是理由的理由?
“不只是结婚纪念日,他还忘了我的生日,儿子的生口,一些有意义的日子,每天加班、每天晚归每天有忙不完的事,而且脾气暴躁又没有耐心,一点也不在乎我的感受”
“不是外遇?”他真的有些哭笑不得。
“你不是女人.你不了解有些事的杀伤力比外遇还来得大!例如丈夫的漠不关心、无法沟通、冷淡、不理不睬、不懂得温柔、体贴、生活情趣,这些照样可以毁掉一个婚姻的!”她非常自我而且一副自己很有道理的模样。
“你或许要求太多了。”曾不凡站在男人的立场来说,女人同样不知道男人在打拚的艰辛。
“你当然会替男人说话!”
“我”
“男人没有一个好东西!”
“你这”他无奈地双手一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