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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晨在双唇被攫住的刹那,曾经想要抗拒,但是心中隐藏的热火一经点燃,哪有不迅速燎原开来的道理?
说什么顾虑书铭,什么愿意静待亚历山大找出真正的窃贼,无非都是自欺欺人的藉口,真正的原因在此刻才被迫面对。
她爱上了亚历山大,已经舍不得离开他,而他的神秘背景,却又令她心生畏惧,所以才会拚命找藉口,来掩饰自己那颗慌乱的心。
他的拥抱是如此的真实,亲吻是如此的火热,彻彻底底粉碎了她所有的伪装,而其实,在他的热情攻势下,她又哪里有招架之力呢?
艾达墨斯紧搂住她,往潮水打不到的沙滩滚过去,虽然两人的身子因而都沾满了沙,但此刻的他们哪里还会在意这点“琐事”?脑里、心中、眼底都只有彼此而已。离开了她的唇后,艾达墨斯开始亲吻她的脸庞,滚烫的面颊、微合的双眼、俏皮的鼻尖,最后停驻在耳际,故意慢慢舔舐着,逗得舒晨被扣在他怀中的身子不住地扭动。
她青涩而直接的反应,更加挑起了艾连墨斯隐忍已久的渴望,于是变本加厉地挑逗起她来,呼在耳中的热气,让舒晨不得不咬紧下唇,以免呻吟出声。
“舒晨,”啊!能完整的唤出她的名字真好。“你想说什么?”
脑中一片混沌的舒晨却只是拚命地摇头,摇散下一头的发丝。
艾达墨斯先把她的长发撩开,轻轻啃噬起那滑腻的耳垂。“真的不肯说?我有法子让你说。”
他的唇舌有如一双灵巧的手,就像那天他为她演奏小提琴一样,只不过此刻,他把她的耳朵当成了乐器,随他玩奏,果真令舒晨全身战栗,想不臣服也难。
她只用紧缠住他的双手和蠕动的身子来宣泄心中的感受,依然不肯松口,只是呼吸已经变得又细又碎。
“你这个小女贼脾气真倔。”艾达墨斯无奈地叹了口气道。
“连”她终于肯发出声音来了。“连你叫什么名字都不知道,要我说什么?”
艾达墨斯哈哈大笑说:“原来是在计较这个,那跟你说名字,有没有赏可讨啊?”
舒晨偏着头,偷偷睁开眼睛看他一眼,但甫一接触他那炽热的眼神,便又软弱地闭上眼睛说:“让你亲一下好了。”
“让我亲一下?”艾达墨斯怪叫道:“不,这奖品不够诱惑。”
“不然你要怎么样嘛?”舒晨嘟起小嘴嗔说。
艾达墨斯根本顾不得回答,已经忍不住地先啄吻了她一下,再用手抵住她想抗议的双唇说:“你亲我一下,要热情一点的。”
舒晨闻言,先张大了眼睛,瞪他一眼,然后故意别开脸去。“不说拉倒,反正你一下子跟艾莎他们用阿拉伯名字,一下子用英文名字,那么多个名字,谁记得住啊?我还是照旧叫你绑匪算了,你”她没有机会再唠叨下去,因为艾达墨斯的双唇已经又覆盖下来,挑开她的唇瓣,直吻得舒晨全身酥麻,几乎要喘不过气来。
“我的中文名字叫萨尔飞,哈萨克的萨,令‘尔’如飘飘欲仙‘飞’起来的尔飞。”
“谁跟你飘飘欲仙的?”
“没有吗?你舍得放我一个人单飞?而且刚刚我明明看到你一脸的陶醉。”
“你!”舒晨羞红了脸说:“人家这是这是第一次嘛!谁像你那么经验丰富,还有余力观察别人。”
“第一次”三个字一入耳,由不得尔飞不顿生骄傲之感,明知道这是莫名其妙的大男人情结在作祟,他仍抑止不住那股兴奋,但是
“舒晨,你不是在逗我开心吧?”
“逗你开心?你认为我在撒谎?”舒晨一脸怒色,就要挣扎起身。“这种事我需要骗你吗?现在是什么时代了?难道你还觉得”
尔飞也知道自己失言,连忙翻身躺下,把她抱到自己身上后说:“对不起,我没有其他的意思,只是若我真是第一个有幸一亲芳泽的人,那我就是天底下最幸运的男人了。”
舒晨虽然还有些不服气,不过总算没有再挣扎开去。“为什么?”
“因为像你这般美好的女孩,身后一定跟有一大群的追求者,我能够抢先一步,捷足先登,不是幸运是什么?”
舒晨用食指划过他的嘴唇道:“算你会讲。”
尔飞捉住她的手指轻轻咬起来,逗得她马上又咯咯笑开。“不要嘛!尔飞,好痒,而且上头全是沙,海水又咸又苦的。”
“我只觉得你又香又甜,恨不得一口将你吞进肚子里去。”
舒晨听得心甜如蜜,却佯怒嗔道:“喂!怎么你外公全教你说一些甜言蜜语啊!”她翻身侧躺在他身旁,以他的右手臂做枕。
“当年他就是凭这一身功夫追求到我英国外婆的,后来我妈妈嫁给了阿拉伯爸爸,他在失望之余,只好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我身上,期望有一天我能为他交个中国娃娃。”
“老天!你的身世怎么这么复杂啊?”
尔飞不愿多想若被她知道自己是王子后的可能结果,宁可好好享受眼前这美好的一刻。“是血统复杂,身世可再简单不过,要说复杂啊!我还比不上你哩!”
“比不上我?”舒晨听不懂。“我哪里复杂了?”
“男性朋友太多,所以刚刚我才会有那个疑问。”
“怎么?你还是不肯相信我?”
“不是,不是,”尔飞实在怕她一生起气来,又会偷偷溜走。“我只是不敢相信,我那头号情敌,居然在跟你交往那么久后,还能够克制住不吻你。”
“你的头号情敌?谁啊?”
“你常挂在嘴边念的书铭,他就是那个在汉亭顿花园内,紧抱住你不放的色狼吧?”
舒晨先是紧张了一下,接着才忍不住的爆笑开来。“你以为你以为我的天啊!你竟然会以为书铭是”
尔飞看着她的笑容,心中突然晃过一阵感动的陌生情愫,在他成长的环境中,常见的是尔虞我诈的嘴脸。而舒晨人如其名,每次她一笑,就能让他如置身在清晨的阳光之中,觉得舒畅极了。
因为她笑得太开怀了,加上刚刚被海水冲刷过,棉质衬衫紧贴在颤动不已的身上,更显得曲线毕露,扣人心弦。
尔飞俯下身来,封住了那张爱笑的小嘴,舒晨也收起玩笑的心情,专心而热情地回应起来。也许等明天太阳升起,他们之间又会浮现许许多多待解的问题,但是在这一刻,她知道两人的心灵投契,就如同密切贴合的身子一样,早已分不出彼此了。
半天之后,舒晨才轻抚着尔飞那俊美如画的面庞,望着他那不再严峻的眼眸说:“你根本不需要吃任何男人,尤其是书铭的醋,因为他是我的亲哥哥。”
尔飞掩不住一脸的狂喜。“你哥哥?他是你的哥哥?”
舒晨微笑着重重点头。“而且我的绑匪啊!我的人早被你绑在身边了,还能跑到哪里去?”尔飞诚挚的回应:“我只不过绑了你的人,小女贼,你却是一举就偷走了我的心。”
“说的这么动听,不给你奖赏都不行了。”舒晨双手环住他的脖子,将他的头勾低下来后,便主动献上了红唇。
一大清早,天才蒙蒙亮,舒晨便换好泳装跃入池中,才游完一趟,正要转身往回游时,突觉脚踝被“某样东西”缠住,在脚蹬的同时,也慌忙想叫。
“早,舒晨,别怕,是我。”松开她的脚踝后,尔飞飞快冒出水面,在她颊上印下一个响吻。
“原来是你,”舒晨一边拍拂胸口,一边拍打他的肩膀说:“下次不准你再这样了,吓死人。”
“对不起,对不起,”尔飞笑出一口雪白的牙说:“本来是想跟你开个玩笑的,谁知道你的胆子这么小?心脏有没有停掉?我来听听看。”说着就把头往她胸前靠过来。今天舒晨穿的是件低胸的黑色泳衣,只靠两条细细的带子系着,就像肩头停着两只纤细的蝴蝶似的,尔飞的头一靠过来,半边脸便都贴到她微露的酥胸上,让她心内如焚,连忙闪躲游开。
但尔飞的速度也不后人,除了马上游过来追上之外,还将她圈进了池边和他的双手间。
“早,为什么这么早就起来了?昨晚睡得好不好?”
舒晨干脆环住他的肩膀摇摇头。
“为什么睡得不好?”昨晚他们从沙滩回到屋里时已过午夜,尔飞虽然很舍不得离开舒晨,但看到她浑身都是沙,也只好狠下心来催她回房去。“你该不会是着凉了吧?”
舒晨看他紧张成那个样子,赶紧轻挪身子,整个靠向他,贴在他耳边说:“如果你闭上眼睛,发现脑中回荡着都是同一个人的身影,心里头又甜滋滋的,那你还睡得着吗?”
尔飞一手圈上来,一手划水,把两人一起带到泳池一方的按摩浴池中,然后偎着她的脸说:“我跟你一样,整晚想着你、念着你,只希望天快亮,就可以快点看到你。后来我实在睡不着,便决定过来游泳,想不到池中早有一尾美人鱼了。”他摩挲着她裸露在外的肩膀,轻声低语:“你穿黑色的泳衣真美,比那件白色的还美。”
说到这,舒晨突然想到一件事。“我那房间的衣橱内,光是泳衣就有十件之多,请问有多少女人在那里住饼?”
尔飞似笑非笑的说:“怎么?换你在吃醋了?”
“谁吃你的醋啊!”舒晨不肯承认的说:“我只是不喜欢穿别人用过的泳装而已。”
尔飞却什么也没说,正当舒晨抬起头来想再问他时,他已经将她横抱起来,往外走去。
“尔飞,你要做什么?”舒晨莫名其妙的叫着,他生气了吗?自己也真是的,昨天晚上才对彼此坦露心意,今早自己就来翻老帐,何必呢?而且又有什么立场这么做?“尔飞,你生气了?我向你道歉,往后我不再乱问了,我”
尔飞啄吻了她一下,再摇摇头,示意她待会儿再说。不久之后,就来到一扇雪白镶金边的门前,舒晨知道这是尔飞的房间,只是从未进来过,正想问他为什么要带她来这里时,他已经以核对拇指指纹的方式打开了门,大步走进去。
这里大约有舒晨房间的两倍大。进来后舒晨便只有瞪大了眼睛到处看的份,而尔飞的脚步连停一下都没有,在走过客厅、小偏厅后,就进人了卧房,舒晨这才发现里头连一扇门也没有,是尔飞偏爱开敞的空间、自由的感觉吗?
这是一间装璜颜色颇为前卫大胆的房间,所有的家具,包括床单、枕头、被褥在内,全部都是由黑白两色组合而成的,看似对比强烈,但他显然有位杰出的设计师,仍然有办法将这两种颜色做一番适当的调和。
他先把舒晨放下,白皙的双足迅速掩入白色的长毛地毯中,尔飞拉开床旁的一方抽屉,拿出一个木盒子来递给她。
“这是什么?”
“你打开来看看不就知道了。”
舒晨依言打开来,发现一整个盒子满满的都是衣服的标签,她翻了一翻,无须细看,已经知道这全是自己房内那些各式各样的衣服了。
“尔飞,你”他笑一笑,把盒子收起来摆到几上,再轻轻拉住了她的手。
“我很抱歉必须把你‘关’在这里,所以只能用尽量舒适的环境来补偿你,那些衣服,也全是我自己挑中后订购来的,每一件都是新衣,从来没有别的女人动过。”
“尔飞!”舒晨投入他的怀中,把脸颊偎到他的胸膛上,感动莫名,早就忘了自己最早是因为什么理由而住进这里来的了。
尔飞捧起她的脸,两手拇指缓缓在她脸上摩挲着,心情无比紊乱。怎么办?他其实是“爱不起”这样的一个女孩的,她太单纯、太天真、太稚嫩,仿佛一朵温室里的娇弱花朵,如何经得起大漠狂风的袭击?
但是老天为证,他实在已经管不住自己,从开始跟踪她起,他平时赖以自信的果断、坚决,便全被犹豫不决所取代。他渴望接近她,却又害怕会让她遭受到严重的伤害。
“尔飞,”舒晨很轻很轻的问道:“你在想什么?为什么都不说话?”
“想你,”他毫不迟疑的说:“除了你之外,我的脑中早已装不下其他的东西,就只剩下想你,连和你在一起时,都还会想你。”
舒晨心中一阵悸动,马上踱起脚尖吻他微微长出胡须的下巴。尔飞则闭起眼睛“享受”她的臣服。等到按捺不住了,才俯下头来吻住她的双唇,再探进去抓住她调皮的舌尖,然后将她慢慢的、慢慢的推倒到地毯上去。
在唇舌的热烈交缠中,舒晨只觉得脑中一片火热,她渴望和尔飞贴得更近、更紧,其他的事非但进不到她脑内心中,甚至都已经不存在了。对她而言,只有此刻、只有眼前的尔飞,才是最重要的。
刚刚燃起的情火最是炽热,更何况他们两人心中,都各有尚不知如何开口的秘密,所以拥抱亲吻,便成了宣泄热情及向对方表示眷恋的最佳方式。
尔飞在狠狠的吻过她后,犹不觉满足的继续往耳后进攻,泳帽早被他拉掉了,舒晨那一头光滑如缎的长发,披散在雪白的地毯上,就如同展开的黑纱扇子一样,急促的呼吸更加扇旺了尔飞心中的激情之火。
他的双唇从耳垂往下溜到头侧,再慢慢的吻上咽喉,舒晨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心中那股莫名的騒动,只能蠕动着身子,十指由转扣他的肩膀,转变成紧紧锁住他那结实的裸背。
划过背上的纤纤玉指让尔飞更加无所顾忌,他轻易就解开了舒晨右肩上的蝴蝶结,从颈项往雪白的前胸吻去,而手掌早已先行罩上,双唇紧接着便想饱尝那份腻人的甜蜜
一串虽不剌耳、却绝对清楚的铃声响起,使舒晨的头脑率先清醒,想要推开尔飞。
“舒晨”他仍不想结束这场“甜蜜之旅”
“有铃声,”她红着脸说:“是你的电话吗?”
“我房里没有电话。”尔飞一口就否定了她的猜测,但也知道方才的事已经无法再继续下去,便离开舒晨,翻身躺到地毯上去。
“那是?”舒晨先拉起泳衣,继而娇羞不已的问道。
“是雷伊有事要通知我的特别讯号。”
“那你去忙吧!”她迅速坐起来,想绑好衣带,但双手仍抖个不停,根本没有办法打上结。若非要事,雷伊绝对不会在这个时候找他,尔飞只好也坐起来,帮她把带子系好,再吻一下她的额头。
“对不起。”他柔情款款的说。
“为什么道歉?”难道他这么快就后悔与她如此亲密了?
尔飞面带洞悉一切的笑容,凑到她耳边去说:“我是为方才的缠绵被迫中断而向你道歉,可不是在懊恼最早起的头喔!”
“尔飞!”舒晨又欢快、又窘迫地喊了一句。
“我去开门跟他在客厅谈谈就回来,待会儿再送你回房去。”
“为什么要送我回房去?”舒晨有些不解。
“因为你黑眼圈都出来了,我舍不得啊!我要你回房去好好睡一觉,下午再陪我到海滩去散步。”
当天下午在沙滩上漫步时,舒晨便把她所知一切有关琅王千楼的事说给尔飞听。
“原来中间还有这么一段过程,那你知道书铭是怎么得到‘神秘之星’的吗?”尔飞牵着她的手侧头问道。
其实令他比较忧心的,是早上雷伊进来跟他报告的事。听说父王有意在今年底宣布退位,将王位提早传给艾菲索斯,而在他的妻子尚未产下王子之前,自己这个王位第一顺位继承人,就不得再云游四海,或者长住英国,必须回萨拉丁王国去定居。
除非他把舒晨连同“神秘之星”带回去,并祈祷结婚已一年有余的皇嫂早生贵子,才有希望摆脱那皇室的头衔。
问题是:他怎么舍得?再加上“神秘之星”的失窃过程,尚有不为人知的隐情在,如何判断它该属谁所有?
“没有,在我被你‘请’来此地之前,”舒晨故意开他玩笑的说:“甚至不知道书铭送给我的生日礼物,竟就是我们寻找多年的琅王千楼,如今我又是你的‘人质’,根本没有办法跟他联络,更无法得知内情了。”
“依你的猜测呢?你想他会是经由哪种‘途径’取得‘神秘之星’的?”
舒晨听出他的“言外之意”有些不悦地想甩开他的手,但尔飞根本不允许她收回手去,舒晨只好别开脸去,聊表不满。“你仍然认为,他是用不光明的手段取得琅王千楼的?”
“我没有‘认为’什么,”尔飞知道,这是为了舒晨才不得不说的违心之论。“我只是必须搞清楚真相而已。”
“我何尝不想,”舒晨顿觉有些委屈。“难道你以为我喜欢一直被当成贼啊!”尔飞将她搂近身旁道:“我相信你起先毫不知情,而且你以为我也喜欢把你当成贼吗?在那段以为东西是你偷的日子里,你可知道我有多难受?”
“有多难受?”舒晨停下脚步,搂住他的腰问。
“你明知故问。”
“对,”她倒也坦承不讳:“因为我想听你亲口跟我说有多难受?又为什么会难受?”
尔飞深深望入她的眼眸深处,一种想给她保证又无从给起的无奈感,紧紧攫住他的心。
“舒晨,你先告诉我,后来你知道‘神秘之星’就是琅王千楼时,为什么不马上告诉我,不马上离开这里呢?”
“因为我担心书铭”
“那只是原因之一,”尔飞坚定的说:“我要知道真正的理由。”
舒晨面对他的霸气,不由自主的答道:“因为一旦说清楚了,我相信你就会放我走。”
“难道你不想恢复自由之身?”
舒晨眼带柔情,唇泛温存的笑容说:“别说你到现在还不明白,从我被你盯上的那一刻起,我的心就再也无法完全自由了。”
“我们的心情是一样的,这样,你还要我说自己有多难受,又为什么难受了吗?”
舒晨伏进了他的怀中,柔顺的说:“不用了,什么都不用再说,我都已经明白了。”
尔飞抚着她那一头长发,心中充满了内疚,知道自己纯粹是靠侥幸才过了这一关,若非舒晨太单纯,早就会识破他的诡辩,而依凭她的单纯来占尽优势,自己往后又该如何来收拾局面?
不!他告诉自己:不要再想那么多了,他这一生任父王决定的地方多,自己所能掌握的少,而怀中这个东方女子
不计一切代价,他是要定了!
一个礼拜后,舒晨决定先回纽约去。这七天过得如梦似幻,而快乐的日子总是最容易过的,舒晨也曾三番两次的改变主意。离不开尔飞当然是最大的因素,他对她的怜爱有加无庸置疑,可是除此之外,她对他其他的事,却几乎称得上“一无所知”
每次她开口问起,尔飞都有一番看似合理的说辞,但也仅止于“看似”而已,至于真相到底为何,舒晨知道若再深究,便会造成两人之间的不快了。
刚刚才抽芽的爱苗,呵护都还来不及,谁又忍心加以风雨的摧残呢?于是在一再拖延之下,舒晨便决定不再追根究柢了。在年轻的心中,总以为只要有足够的爱情,便可以自满了吧?
然而这段火辣辣的恋情,同时也带来惊疑不定的心情。像在离开这里的前一天晚上,尔飞才拥着她,在星空下的露台上跳了几乎一整晚的舞,说什么也舍不得放开她似的,等到今早动身离开时,坐在劳斯莱斯中准备陪她上机场的人,却只有雷伊夫妇而已。
车行一半,舒晨终于忍不住的问道:“雷伊,艾莎,尔飞不,是亚历山大,”舒晨猛然想起“尔飞”这个中文名字,只属于他们两人独处时使用,至于他那念起来拗口的阿拉伯名字,舒晨根本就从没认真的想记起来过。“亚历山大到哪里去了?”
雷伊夫妇互望一眼,然后由艾莎开口回答道:“主人说他有事必须出外一趟,可能得去一、两个月吧!”
“一、两个月!”舒晨简直不敢相信他可以就这样不告而别。难道说这一个多月来的点点滴滴,对他来说,根本只是一段人生小插曲而已?
雷伊看出她的黯然神伤,赶紧说:“楼小姐,主人也是临时才决定的,所以”不说还好,说了倒像是尔飞刻意要痹篇她似的,雷伊被妻子撞了一下,连忙住口,但已难掩失言的尴尬。
舒晨见因为自己的关系,反惹得他们夫妇不安,遂强忍住心中的委屈,望向车窗外,不再多言。
一周前她便已知道,自己是在位于旧金山及洛杉矶之间的度假圣地蒙特利半岛上。其间尔飞也曾多次想带她到克林伊斯威特曾任市长的卡莫尔市逛逛,但沉溺在爱情蜜汁中的舒晨,却否决了尔飞的提议。对她来说,只要能与尔飞一起晨迎朝阳夜观星,便已是最最幸福的事了。
与艾莎相拥而别后,舒晨踏上飞机,赫然发现这并不是一般的客机,而是仿如一间寻常人家住宅的专机,机舱内备有卧房、客厅、浴室、小型健身房、办公室,俨然是一栋“空中之屋”在宽敞的座椅上,摆有一束紫色的玫瑰花。舒晨迫不及待的抱起那五十朵左右的花束,发现里头还夹有一张卡片,翻开来便是尔飞那苍劲有力的中文。
舒晨:
此花名为‘紫夫人’,艳阳下摇曳生姿,倍添娇弱,让我想起清丽的你,也愿它们陪你一路平安抵达纽约。
尔飞
玫瑰花固然讨人喜欢,但仅止于此,仍无法化解舒晨郁闷的心情,她只得怀抱玫瑰,升上高空,往东飞行。
半小时之后,空服员之一过来问她可觉得舒适?
“非常好,”舒晨说:“请代我向那位优秀的驾驶员道谢。”
“楼小姐,我们的机长说,不知道他有没有那个荣幸,能请您到驾驶舱内参观一下?”空服员笑容可掬的邀请道。
舒晨一听,颇感兴趣的说:“可以吗?”
“当然可以,”她说:“楼小姐请跟我来。”
舒晨走进驾驶舱,只见面前一大堆的仪表,顿时有眼花撩乱之感,而空服员早已退开了。
机长在将飞机转为自动驾驶之后,才慢慢转过身来说:“怎么样,我的驾驶技术还可以吧?”
“尔飞!”舒晨大喜过望的叫道:“怎么会是你?”
他把舒晨拉过来,坐进自己怀中后说:“怎么不会是我?你以为我能够放心让你一个人回纽约去?”
“但是但是你昨晚为什么没说呢?”她将双手绕到尔飞的头后说。
“如果我昨晚就跟你说了,”尔飞俯过头来低语:“那今早还看得到你为我失魂落魄的样子吗?”
“什么?原来你是存心要教人难受的,难道看我伤心,你会开心吗?”
其实尔飞是在考虑了好几个晚上,发现自己实在舍不得和她分开后,才下定决心要陪她一起回纽约,打算在见过她蛄姑、姑丈后,再偕她一起飞往英国,向母亲道明前因后果,以求解决之道。
“谁说的?就是因为见不得你伤心,我才会决定陪你一起回纽约去啊!有我在,你姑姑、姑丈也比较不会怪你这阵子的旷课,对不对?”
旷课?对了!学校已经开学许久了。“尔飞,自从和你在一起后,我的世界好像就只剩下你一个人而已,其他的事全部都让我给抛到脑后去了,”她不禁有些忧心忡忡的说:“我对你的爱一放便已难收,你说该怎么办才好?”
“我看我还是把飞机交给他们去开,”尔飞照例痹篇了这个敏感的话题说:“为了弥补你早上所受的惊吓,在这趟六个小时的航程中,就由我来为你这个小鲍主服务,你看好不好?”
舒晨也发现到,每次提到牵扯较为宽广的问题时,他便会闪痹篇去。聪明的她,对此现象并不是不觉得不适,但恋爱中的女人常常都愿意自动装傻,年轻的舒晨又何尝能够例外?
“你自己说的,可不能赖帐喔!”
“嗯!绝不赖帐。”尔飞肯定的说。
“那我们来打勾勾。”舒晨放下右手,独伸出小指头。
“我比较喜欢跟你的双唇订契约。”说着尔飞的双唇便霸气十足的覆盖下来,吻去了舒晨所有残存的余虑。
十月份的纽约正值秋高气爽的日子,红叶翻飞,美不胜收。甫自中国大陆归来的桐君,乍闻侄女要休学半年的消息时,难免有些惊诧,或许是因为舒晨从小到大循规蹈矩,从不曾让他们夫妻操过一丁点儿心的关系。如今她突然做出休学,又交了个俊美且富有异常的男友的惊人之举,一时之间实在很难让人接受。
然后桐君毕竟也曾年轻过,加上她和学舜老早便有决心,要让舒晨在自由自在的环境中长大,凡事都会专重她保证经过深思熟虑后的决定,而且萨尔飞不但仪表不凡,相貌堂堂,家世学历又都好得让人难以挑出缺点来,也就难怪他们的小舒晨会一头栽进情网,难以自拔了。
而舒晨在获得姑姑和姑丈的谅解之后,更加快乐得如一只飞上枝头的小鸟。回到纽约的半个多月里,只要尔飞有空,他们一定偕伴出游。
她虽然是在纽约长大的,但这颗“大苹果”自一九四年六月法国沦入德军手中之后,很快的便取代巴黎,成为世界的文艺中心。并且以其旺盛的生命力、丰富的财力和无与伦比的包容力,吸引来自全球各地的艺术家,和古往今来的艺术品。经年累月,都有看不完、赏不厌的表演和展览,别说是区区十几年了,恐怕再逛上一辈子,舒晨也不会嫌厌的,更何况现在还有尔飞相陪?
所以他们白天走访大都会博物馆、现代美术馆、古根汉美术馆、布鲁克林博物馆,看里头丰富且珍贵的收藏品,也到永远吸引人的苏荷区去参观各画廊;晚上则分别到百老汇去看歌舞剧,到林肯中心去欣赏芭蕾舞或听歌剧,到卡内基去听音乐会,甚至到四十七街,全纽约最闻名的usa舞厅去跳舞,在这个外型单是深暗色的看板上画一对巨大眼睛的舞厅中,舒晨和尔飞凭其精湛的舞技,赢得不少艳羡的眼光。
他们通常是搭乘有司机驾驶的劳斯莱斯,偶尔也由尔飞自己开莲花跑车出游,有一、两次,甚至是拗不过舒晨的要求而去搭地铁。
若要舒晨形容这一段日子,她只觉得自己很快乐,几乎快要乐到极点了。
在纽约,尔飞如她所料的,又在曼哈顿上好住宅区中拥有一栋华厦,占地虽没有加州那幢宅第大,但在寸土寸金的纽约,依然十分慑人。而舒晨也相信,在他们下周赴英与他的母亲见过面后“神秘之星”的难题必能获得解决。总之她觉得在二十一年的生命当中,她还没像此刻这么快乐过。
这一天他们约好要出去逛逛,没有什么特定的目的地,逛到哪里就算哪里,反正本来到哪里去就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相爱的两人可以常在一起。
相爱?这个字眼一在心中浮现,便被舒晨自己划上问号。她肯定自己深爱着尔飞,虽然姑姑也曾为两人才认识不久询问过她。
“姑姑,我爱他,虽然我们七月初时才在狄斯耐乐园中认识,”为了不让桐君夫妻担心,所以她早就和尔飞商量过,不把琅王千楼的事对他们提起。“但我知道我爱他,他就是我等待已久的那个人。”
桐君在看了她良久以后,只说了一句:“舒晨,不管以后发生什么事,不要忘记姑丈和姑姑一直都在这里,在身边陪着你、守着你,这里永远都是你的家。”
但是有可能发生什么事呢?
舒晨无暇再往下想,匆匆换上尔飞在她拒绝接受昂贵的珠宝首饰后,硬要她买下的一件深蓝毛料短窄裙,上罩一条织有白条粗纹的透明纱裙,形成蓝白相间的效果,上身是一件翻白领扣白扣的深蓝色背心,最后再搭配翻出白色袖口的同色西装外套。
忽然听见电铃声,便飞快奔出去开门,只见身穿白色风衣的尔飞面色凝重的盯住她看。
“你要不要先进来坐一下,我拿个皮包就”不对,舒晨发现到他紧闭的双唇和眉宇之间的焦虑了。“尔飞?你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还是?”
尔飞不待她把话讲完,就扣住她的双肩说:“舒晨,我要你现在马上带着‘神秘之星’,和我回家去。”
“回家去?”那里的家?
“快,事不宜迟,你什么都不必带,只要带着那条项链马上跟我走就好。”
舒晨心中马上浮现千百个问题,但是千头万绪,最后吐出嘴来的,却只是最先考虑得到的:“可是姑姑、姑丈还在学校里啊!”“没有时间等他们回来了,等上了飞机,再打越洋电话回来给他们就好。”
“越洋电话?为什么?我们是要到英国去见你母亲了吗?”在错愕之中,舒晨的心底仍掠过一阵甜蛋,也许尔飞是想早一点去除他们之间唯一的障碍吧!
“不,舒晨,我们要立即赶赴中东的萨拉丁王国。”
中东?萨拉丁?舒晨一时之间反应不过来,只得愣在那里。
“听清楚了?”尔飞自己也是满心的慌乱和疼惜,慌乱为自己,疼惜怜舒晨。“我们必须马上赶回我的国家去,因为你大哥书铭已经被我父亲捉去萨拉丁,理由是偷取‘神秘之星’。舒晨,在笃信回教的王国中,那是必须接受‘以眼还眼,以眼还眼’惩罚的罪行啊!快点,带着‘神秘之星’马上跟我回去,或许还有一线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