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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连几天,陆子权无论再忙,都会抽空往姚家和嘉梦经营的二手名牌精品店两头跑。
不过,不晓得是凑巧抑或存心,他到姚家都是姚嘉梦外出的时间。
至于到精品店,他则会带着精致花束和五星级饭店的可口甜点,鲜花赠佳人,至于点心则分送给店内雇请的年轻小姐们。
年轻女孩们都喜欢甜食,特别还是高档货,大家都吃得不亦乐乎,对他这个老板的“男朋友”印象分数直线狂飙。
至于姚家上上下下对于他的拜访,都十分惊讶,起初,并没有给他好脸色瞧,尤其是姚家双亲,更是直接赏他几枚白眼外加冷嘲热讽。
毕竟他们可没忘记,他可是抛弃了姚家老三的无情负心汉,让一向自信潇洒的老三为了他天天以泪洗脸、伤心欲绝。要不是看在和陆夫人的交情上,他们忍下来没去找他算帐,没想到,这家伙却自动送上门来找罪受。
一天、两天,一次、两次,陆子权纵使清楚感受到姚家不善的态度,却未因此打退堂鼓。
每一回登门造访,他都礼数周到,表现得彬彬有礼且诚意十足,因此姚家人原本想责备他的话自然也就缓和成了几句无关痛痒的牢騒与埋怨。
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人家都找上门来求和了,也没道理臭着脸把他轰出去。
然而,几次接触下来,姚家上下渐渐对他改观,态度也有了一百八十度转变。非但不再对他满怀敌意,甚至和他有说有笑,相谈甚欢,关系良好。
这一晚,陆子权又来到姚家,一边喝咖啡、一边和大家闲话家常。
“前阵子造成大家的困扰,真的万分抱歉。”他语带自责兼诚心忏悔。“那时候工作忙得不可开交,所以抽不出时间陪嘉梦,让她受了委屈,真的很抱歉。”
“唉呀!误会解开就好,别放在心上。”原本最愤愤不平的姚夫人,却也是最先倒戈的一个。
以他的身分地位,竟然愿意坦承自己的错误与疏忽,并拿出诚意想挽回逝去的爱情,实在太令人动容了。
说什么,她都要助这么痴情的男人一臂之力。
姚夫人向来清楚自己女儿的性格,倔傲固执的脾气跟她如出一辙,一旦遭到背叛或任何伤及自尊的事,即便感觉仍旧浓烈,但要再回心转意、当仿一切都没发生过的再续前缘,机会微乎其微。
正因如此,所以她才更要从旁协助,让这对相衬的有情人破镜重圆之外,最好还能终成眷属!
“你这小子,是真的爱我家嘉梦吗?”姚家的一家之主--姚清远口气严厉的质问。
“当然。”陆子权毫不迟疑的肯定回答。“对于我之前的冷落,深感抱歉。我是真的希望能跟嘉梦重修旧好。”他再三表示,强调他的决心。
“你应该去对嘉梦说,如果她肯原谅你,我们当然乐观其成。”姚清远爱女心切,仍无法谅解他对宝贝女儿所铸成的伤害。
“我已经在为我犯下的错做最大的弥补了。”陆子权态度诚恳,并未揭穿那根本就不曾存在的“错误”为自己的清白平反,甚至还就着剧情发展下去。
“没关系,姚阿姨挺你到底!”姚夫人信誓旦旦道。
“谢谢你。”他对姚夫人微微一笑。
“我也是!”姚家小妹随之附和。
她一直都希望他能当她的姐夫呢!没想到原本破灭的期待,竟出现一线生机,说什么也要支持到底。
“谢谢。”陆子权报以感激一笑,他向来懂得自身的魅力,迷人的笑容是他令女人倾倒的利器之一。
“你要是敢再惹嘉梦伤心难过,就别怪我不客气!”姚清远不放心的提醒兼警告。
陆子权但笑不语,没有反驳、没有允诺。
“爸爸!你很啰嗦耶!”姚小妹对父亲的唠叨与不友善的态度,感到柑子不以为然,出声声援未来的姐夫。
姚清远瞪了小女儿一眼,绷着脸没再多说什么。
气氛陷入短暂的尴尬与沉默,直到身体不适而提早回家的嘉梦出现,才又活络起来。
“怎么今天这么早回来?”姚夫人盯着她,感到十分稀奇。
“嗯有点累。”她隐瞒感冒发烧的事实,随口应道。
“脸色不太好,是不是病了?”陆子权瞅着她苍白的脸蛋,一语中的。
他若没开口,嘉梦压根没注意到他。“你为什么在这里?!”她皱紧眉头,不明就里的质问。
“需不需要我带你去看医生?”陆子权置若罔闻,轻声细语的温柔关切道。
“不必你鸡婆!”嘉梦口气恶劣,但因体力不支显得有气艇力,没了气势。
这男人到底想干什么?!
三天两头往她的店跑,老对她说一些恶心得要命的话,然后又是送花又是买蛋糕讨好她店里的小姐们,现在居然还登堂入室,准备拉拢她的家人?!
这么做,对他有什么好处?!打死她都不相信他真的对她有意思。
他的态度转变得太突然,她没办法接受。
嘉梦原本就痛得发胀的脑袋,看到他之后,更是头痛加剧,气恼得快要爆炸。
“嘉梦,人家子权是关心你,你的态度有必要那么差吗?”姚夫人果然依言力挺。
身体状况不佳已经让嘉梦的情绪不太稳定,加上最近无端介入她的生活,严重扰乱她的思绪的男人莫名出现在家中,老妈居然还胳臂往外弯的指责她,一切的一切都令她火大!
“谁稀罕他的关心!”她大吼,因气血直冲而导致一阵晕眩。
“二姐,你干嘛对子权哥那么凶啊!”姚小妹嘟着嘴,打抱不平。
嘉梦瞪大眼,不敢置信她们竟然一个劲儿的帮一个不速之客讲话?
她虽然头痛,但可还没糊涂到忘记母亲与妹妹之前义愤填膺、想将对方千刀万剐的模样,现在,却又站在敌人那一边,同仇敌慨的对付她!
怎么?她们也跟她店里的小姐们,被那个满口谎言的花花公子收买了?
一群没节操的女人!
嘉梦在心里不满的低啐。
“你看起来很不好,我带你去看医生。”陆子权起身走到她面前,一脸担忧的瞅着她略带病容的脸庞,温柔道。
“不要靠近我!”嘉梦像刺猬似的防卫着,末了,还赏了他一记大白眼,示意他离远一点。
他非但没有走开,反而伸手探向她的额际,嘉梦来不及防范,只能让他得逞。
当他微凉的大掌碰上她滚烫的肌肤,她的心口顿时一窒,一股强烈的脆弱突然涌上心头。
“你的体温好高。”陆子权皱眉,口气充满诧异,心头掠过一丝诡异的沉闷。
“唔不要碰我!”嘉梦努力集中有些涣散的精神,挥开他的触碰。
他黯下眼,执意道:“我带你去医院。”态度坚决且强硬。
“不要!”她的脾气也不遑多让。
“没得商量!”陆子权牵起她的手,不由分说的往门的方向走。
“放--开--我!”嘉梦挣扎着,试图抽回手,夺回自主权。
但不知是她病了所以连带没了力量,还是他本来气力就大,居然无法撼动他半分,只能随着他的步伐,不甘愿的前进。
直到他们的身影和声音消失,围坐在宽敞气派大厅中的每个人神情各异。
“那小子到底是不是认真的?”姚清远不放心的嘀咕。
“啧!人家都那么有诚意了,有什么好怀疑的?”姚夫人瞪了老公一眼,不满意他的多虑和疑心病。
“对啊!子权哥真的好帅、好有魅力喔!”姚小妹双手交握,表情天真梦幻。
姚清远看着一大一小两个心爱的女人,被那男人迷得七荤八素的模样,莫可奈何的摇摇头。
不知道为什么,他总是有种不好的预感
大概是他在商场上打滚久了,危机意识比一般人都强,凡事都先抱持怀疑的态度,再进而慢慢的审慎评估、深入了解,将伤害减至最低。
再者,以陆子权在商场上的强势作风,姚清远并不认为他是那种会轻易低头认错的人。而且,他的精彩情史几乎每个月都登上八卦衷漂及杂志,从没断过。
一个心高气傲、身边从来不缺乏女伴的男人,这回却主动低声下气的想要挽回破裂的感情,姚清远怎么想怎么不对劲。
他的担心不是没有原因的。
不过,若是女儿真的爱他,而那小子也真的回心转意、真心悔改,他也只能选择祝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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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很想抗拒,但嘉梦却浑身乏力,只能任凭陆子权将她带上车,倚着椅背,她难受的喘着气,语气仍然很差。“你到底想怎样?”
“嗯?”陆子权启动引擎,淡淡的应了声。
“你到我家干什么?”嘉梦质问。
“哦!原来是指这件事。”他轻笑。“刚好路过,所以就进去叨扰了。”他刻意隐瞒实情。
“真的吗?”她对他说的每句话,都大打折扣。
“你好像很不信任我?”陆子权笑睨着她,并未因她的质疑而不悦。
“因为你不值得信任!”姚嘉梦不客气的直言。
他嗤笑。“嘉梦,别忘了,是谁先说谎在先,演了一出精彩好戏,把姚陆两家的所有人都要得团团转--”顿了下,他敛起笑。“包括我。”
经他一提,她咬唇不语,无法反驳。
“你的脾气非得那么倔?”陆子权操控着方向盘,往医院的方向行驶。
“我的脾气轮不到你来管!”嘉梦气呼呼的,因动怒而致使头痛程度加剧,彷佛有一把锥子在脑中作怪,让她的五官皱成一团。
“你好好休息,今晚暂时休战,ok?”他瞥了她痛苦的神情一眼,极有耐心的柔声道。
他低沉的嗓音,在密闭的空间里回荡,竟奇异的安抚了嘉梦烦躁的情绪,痛得快要爆炸的脑袋也在瞬间缓和不少。
接下来,两人未再开口,度过了难得的短暂和平时光。
陆子权注意路况之余,也偶尔侧首关心她的状况,察觉她的呼吸越来越急促,且发出微弱的不适呻吟,蜷缩着身子,微微颤抖着。
他迟疑了会,先将车子停在路边,脱下外套覆在她身上,然后不假思索的跺下油门,加快速度驶向医院。
抵达后,他提醒她下车,然而嘉梦却一动也不动。
陆子权敛下黑眸,动手将她抱出来。
“唔”她隐约感觉自己身子腾空,却连睁眼的余力都用罄,更甭论制止他的触碰。
陆子权动用了私人关系,让她先行就诊。
过程中,嘉梦几乎呈现昏迷状态,失去意识。等她醒过来时,点滴已经又换过一瓶。
她掀开眼帘,适应刺眼的光线后,开始打量四周的环境。
“好些没?”陆子权磁性的嗓音赫然响起。
嘉梦的脑袋迟钝了好几秒才恢复运转,转动僵硬的颈部,循向音源,苍白的脸上有掩不住的讶异。“你你怎么还在?”
他凝视着她,扬唇轻笑道:“我担心你啊!”嘉梦别开眼,抿着唇瓣,心口猛地揪紧。
她一定是脑袋烧坏了,才会因他的话而动容。
陆子权的大掌冷不防覆上她的额际,测试她的体温。“幸好退烧了。”他低喃着,语气明显松了一口气。
他掌心传递的温度,莫名地熨烫着她的肌肤,身体好像又开始有点发热。“不要碰我。”嘉梦用力扭开头,排拒他的触碰。
“我身上有病毒吗?那么怕我。”陆子权莞尔道。
“搞不好就是有!”她撇唇咕哝着。
一个四处拈花惹草、脚踏多条船的滥情花花公子,谁知道有没有染上什么恶心的风流病。
“嘉梦,你在担心我吗?”陆子权勾起笑容,倾身靠近她的颊畔低语。
“少往自己脸上贴金。”她拉高棉被,杜绝他灼热的气息干扰。
她孩子气的举动惹得他发笑。“小心闷坏了。”
躲在被子里,嘉梦闭着眼,承受胸口的剧烈翻腾。
她是怎么了竟然像个情窦初开的小女孩似的,因他的靠近而心脏扑通扑通的跳?
半晌见她没有动静,陆子权于是伸手想掀开棉被,却被一道力量制止住。“我还以为你又昏了。”
纵使没看着他,嘉梦也能想象他此刻的笑容--那是他这阵子最常对她展现的表情,在她脑中深刻的记忆、烙下一抹痕迹。
不可讳言的,他确实有让女人着迷倾倒的本钱,但不应该包括她。
她可是见识过他的花心,也亲眼目睹过他周旋在女人堆中那轻佻放纵的模样,他让她知道,他不可能爱上任何女人,他爱的只有他自己。
既然有这份认知,为何在他强烈的追求攻势下,她坚定的意念逐渐崩塌,虽然对他依然不假辞色,但唯独她自己清楚内心已然动摇。
因此,她更急着从他身边逃离,想证实那份莫名的心动纯粹是一场错觉。
但是他却看穿她的想法似的,穷追不舍,丝毫不给她任何喘息的空间,逼使她坠入、沦陷他执意撒下的情网。
她很震惊、很惶恐,更觉得不可思议。
她明明很讨厌他几近厌恶的地步,怎么会在不知不觉间沉迷于他的笑容、温柔呵护,他时而体贴、时而霸道的态度,则令她迷惑。
想着想着,嘉梦发觉周遭静悄悄的,没有丝毫声响,掀开被子一角窥看,发现床边已空无一人。
他走了,真的离开了一股失落感顿时充塞着她空虚的心头。
姚嘉梦,你真是无葯可救!
明明知道可能是个陷阱,却还是禁不起诱惑而跌落,再不如以往随心所欲。
她的心,已经被捕捉,难以逃脱。
她拔掉点滴针头,吃力的撑起身、翻下床,一刻也不想独自待在这空荡又冷清的病房,这会让她陷入自艾自怜的窘况。
最近,她变得不像她自己,那个潇洒自若,恰然自得的姚嘉梦,已经迷失了。
她一打开门,冷不防撞上一堵结实的胸膛,由于体力还没有恢复,嘉梦一时失去重心,往后倾倒。
陆子权眼明手快的扶住她,稍一使力,将她拥入怀里。“你不好好躺着休息,要上哪去?”
“不用你管!”嘉梦赌气的回嘴,却突然眷恋起他温暖的胸膛,想栖息、想依靠。
在她不经意的意识到自己对他产生好感,她开始变得软弱且可笑。
“回到床上去。”陆子权关上门,强势的命令。
“奇怪!你又不是我的谁,凭什么插手管我的事?!”她反讥。她气他独断的口吻,同时又因他的蛮横的关心而漾起一阵淡淡的甜蜜。
她完全被自己搞迷糊,已经分不清对他的感觉究竟是喜欢抑或讨厌--看到他时,她希望他从眼前消失;没见到他时,她竟会莫名的想起他的一言一行
“那么,你愿意让我成为你的谁吗?”陆子权低下头,凝睇着她的娇颜,低哑道。
嘉梦的心跳霎时失去正常律动,急促的撞击着胸口,居然再也无法像之前那样理所当然的说出驳斥的话,继而赏他几记白眼兼拳头,再趾高气扬、心高气傲的调头离开。
虽然她最终仍没有回答,但陆子权了解,当她不再像以前一样当机立断的给予否定的答案而有所迟疑,表示已落入他布下的圈套。
“你不必急着答复。”他的口气及眼神都很深情。“但请务必相信我的真心,对你,我不是抱着随便的心态。”
他的每一句话都像咒语般,紧紧缠绕她的心弦,让她有些喘不过气,一阵刺痛感自鼻腔扩散开来,呛出些微泪光。
“乖乖的,回床上躺着,我会陪你。”陆子权以极为柔缓的语调诱哄道。
嘉梦忽然挣脱他的怀抱,转身背对他,略显激动的下达逐客令。“你出去。”她的心纷乱不已,不知该以何种表情及心态面对他。
她需要冷静,厘清内心的感受。
她一定是生病,导致感情脆弱的缘故,而非真的爱上他。
沉吟了下,陆子权轻叹一声,妥协道:“好吧!我先走,今晚你就在这里好好休息,明天一早我再来接你。”
临走前,他在她的额际落下一吻,然后掩门而去。
听到门板落合的声响,眼中的泪水突然模糊了她的视线。
过了一阵子,或许是血液里的倔强因子使然,嘉梦挪动虚浮的步履离开病房。
出了医院,她拦了计程车回家。
她不想继续待在那没有人气的地方,等着隔天一早他来接她。
她不是那么温驯听话的女人,不会为了谁而改变自己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