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仇迎齐眉头深锁地望着前方这栋大宅院。
而刚才力大无穷又神勇无比的波奇一来到这里,已如缩头乌龟般躲在他身后,双脚还不听舌地颤抖着。
辟云是被带到这里?
他狐疑地低头瞥它一眼,不确定地问:“波奇,她真的在这里面吗?”这里他不是不认弓,而且这里还是他最不想踏进去的地方,但也真的很怀疑她怎么可能会在这里。
“汪”波奇害怕地叫一声,充满恐惧的目光瞥了眼前这栋大宅院后迅速移开。
“好吧!”没办法了,虽然很莽撞,他还是得进去看看。
他牵着波奇,半拖半拉地将它拖进大宅院。
唉进门,仇迎齐便听见远从客厅传来匆忙的脚步声。
这道脚步声让如缩头乌龟股的波奇顿时更为胆怯,它几乎想夺门而出,但仇迎齐的力气比它还大,早就将它紧紧拉住。
“波奇!”一道稚嫩的孩童声响起,玄关处站着一名年约五岁的小女孩。
波奇见她如见鬼般,拼命欲往外冲去,但仇迎齐却仍将它拉得老紧,硬是拖着它往客厅走去。
“叔叔,我可不可以牵波奇?”小女孩轻拍着仇迎齐的大腿外侧,眼底有着期待。
“当然可以。”他将绳子交给她还不忘提醒道:“你要对波奇好一点儿喔!”
“好。”小女孩一接过绳子瞬间就把仇迎齐的话丢到一旁,用力捶打着波奇,要它跟着她往后花同走去。
波奇无助地用着楚楚可怜的模样呻吟了声,像是在对仇迎齐求救。
但仇迎齐却只是笑着跟它挥挥手,语气调皮地道:“玩得高兴一点儿呀!”
这句话无疑是要它的命。
仇迎齐直接转往楼上的书房走去,之前的诙偕幽默瞬间被严肃取代,好不容易放松的脸部线条瞬间变得刚毅。
连门都懒得敲,他直接推门进入官雷的书房,仿佛回到自己的家中,大剌剌地在他面前坐下来。
辟雷头也不抬,语气淡然地道:“这么久没来看我,怎么今天突然跑来了?该不会和之前一样,要跟我借人吧?”
仇迎齐冷眼看着他,很讶异他怎么还会这么冷静。
良久听不到他的响应,官雷这才抬起头正眼看着他。“到底怎么了,你该不会只是专程来看我的而已吧?”
“我是来要人的。”
“要人?”官雷不解地扬高眉。
“刚才你抓回来的人。”
“我刚才抓回来的人?”官雷顿时明白“你跟她是什么关系?我怎么看你好像很关心她?”
辟雷的脸上没有不悦,反倒是被好奇心填满。
仇迎齐愕然地望着他,说不出话来。“我”他从来没想过这个问题,一时间答不出来。
“你敢说你们没有任何关系吗?”官雷逼问着他。
“她是波奇的保姆。”他不免皱了下眉头,专准相信自己会说出这么烂的理由。
“然后呢?”
“虽然我不清楚你绑架她来这里的理由,但我还是希望你能放她走。”官云和官雷之间的恩怨他并不打算管,但他不能眼睁睁看着她遭受危险。
“不行,我好不容易才把她绑回来,我怎么可能放她走。”官雷似有意激怒他说着。
“你们之间有什么恩怨我管不着,但是我不乏让我的狗没有人照顾。”仇迎齐还是将话题绕看波奇打转。
“纯粹是因为波奇吗?”官雷在他的眼底看到一个正确的答案,是他真正的心意。
他爱上那个女娃儿了,只是他不承认罢了。
仇迎齐怔忡了下,表情仍显得犹豫,但随亏给官雷一个违背良心的答案。“是的。”
“好吧!”官雷站起身“你跟我来。”
辟云气得猛踹房门,企图想将困住她的房门踹开,但是她的脚已经隐隐作痛了,门却不动如山。
“开门呀!”她用力地敲打着房门大喊。
可恶!
她已经喊了不下一个钟头,却连道响应她的声音都没有。
“开门呀!”她声嘶力竭地吼着,良久,响应她的依然是寂静;她不耐地踹一下房门,满腔怒火。
看来她非使出绝招不可。
她气愤难抑地卷起袖子,走到欧式沙发椅前,将桌子上头精心布置的花瓶等物品全扫落于地,并搬起一张椅子朝门丢过去。
偌大的撞击声回荡在整问房间,但是当撞击声消失后,仍旧是令人感到窒息且不安的寂静。
可恶!
她就不相信他们有办法永远都不理她,她一定要吵到他们受不了为止。
她又搬起另一张椅子,和刚才相同,将心里所有愤懑的情绪连同手上的椅子宣泄而出。
偌大的撞击声令她好过些,但随之而来的寂静却让她几乎喘不过气来。
她快被这股几乎令人窒息的寂静逼疯了!
太安静了,安静得有点可怕,仿佛这世界上只剩下她,纵使窗外的天空是晴朗的,但这种孤寂感却似乎要将她给吞噬。
或许是因为寂静吧!她开始反抗,举凡房间内可以拿得到的东西,不管物品有多贵重,她一定狠狠地将它们丢出去,所发出的撞击声让她的内心有着短暂的安全感。
也就是因为如此,她不断地摔东西、不断地丢东西,生怕安全感消失。
辟雷和仇迎齐站在门口静静地听着里头不断发出撞击声,已经能想象得到里头的景象是怎样凄惨。
仇迎齐试着转动门把,惊讶之余满是不解。
这种门把是经由专人设计的,由房间里头手打不开,但外头从房间轻轻一转就能打开了。
这个设计在台湾只有他们使用,通常是用来软禁犯错的家族成员。
今天他们会站上黑道龙头的位子不是没有原因,有森严的帮规辅助是其中一个原因;只是约束手下而纵容家族成员的话必定会引起不满,但若以帮规处置犯错的家族成员似乎又过于严苛,所以官雷特地请人设计这种门锁用来软禁做错事的家族成员,一来对弟兄有个交代,二来又可以让那些仗着帮派的力量在外面胡作非为的家族成员有所顾忌。
但如今官雷却用这种门锁软禁她,着实令仇迎齐想不透原因。
“我不懂她和你是什么关系?”
“她是我的女儿。”官雷淡然地说着,眼神却含有着许多无奈及懊悔。
辟雷的回答听在仇迎齐的耳里无疑是对他丢出一枚炸弹,他久久无法承受这句话带给他的震撼。
原来
是呀,他怎么没想到,官云也姓官。
他跟在官雷的身边约有二十个年头,不曾听言雷提及这件事,所以现在官雷突然这么告诉也,就仿佛晴朗无云的天空突然响起雷声,既吓人也让人摸不着头绪。
“她躲我躲了近二十年,当时我为了找她,遇见在街头流浪的你,或许是因为缘分吧!也或许是当时那种心境使然,我决定收留你;所以我希望你不要想太多,也千万不要犹豫,就顺从内心真正的感觉去做,否则你将会和我一样,失去的比得到的还多。”官雷不舍地叹口气:“你就自己进去吧!云云的脾气跟她死去的妈一样,既固执又倔强,想必此时她最不想看到的人就是我。”
辟雷走了几步又停下来,转身交代着他:“答应我一件事,如果你真的要带她走,就好好照顾她。”他这个女儿纵使他想管也管不了,倒不如让一个爱她的男人来管。
看着官雷离去的身影,他不知道当年到底发生什么事,但就现在而言,他看到的不是在黑道上呼风唤雨的那个官雷,而是一个为女儿担心烦恼且白了一头头发的慈父。
房间内传出玻璃的破碎声让仇迎齐不禁蹙起眉头,觉得官云闹脾气也该有个限度。
他推开房间的门,还未破口大骂,便见一只花瓶笔直地朝他飞来。
他迅速别开脸,在花瓶摔落地打破前适时接住它。
辟云看着眼前突然出现的身影不禁吓了一大跳,就在刚才,她还以为自己将要成为杀人犯了,还好仇迎齐的身手不错,闪过她的突袭。
“你这个笨蛋!”仇迎齐气得大吼,纳闷她是想谋杀他不成?
“对、对不起。”她扁着嘴道歉着。“不、不对,我干嘛要跟你道歉?我又没有错。”这又不是她的错,是他自己跑进来让她袭击的耶!
“你差点就丢到我耶,还敢说你没有错。”也快被她无理取闹的态度给气死。
“是你自己突然跑进来的,明明自己笨还怪到别人头上来。”她双手环抱在胸前,转身走到床边坐下来。
“你”他的直觉告诉他,如果再跟她说下去他一定会吐血身亡。“算了,我本来打算带你走,但看现在这情形,你似乎很喜欢待在这里。”他转身欲走。
他是来带她走的?
“等一下!”官云迅速唤住他,马上换了一张只有看到钱才会出现的笑脸。“你真的要带我走吗?”
“本来是有这个打算,但是现在不想了。”他打开门走出去,决定让她在这里反省几天,等她变乖了,他过几天再来带她走也不迟。
“喂,你这个大混蛋,给我滚回来!”看着门缓缓关上,她气得大吼。但是
他自从关上门后,就再也没有出现过。
“你给我回来!”她气得随手抓起枕头往门口丢去。“给我回来!”她的眼眶不听话地泛红,泪水也不争气地随之淌下。
他真的走了。
他突然出现又突然离开,就在刚才她有一种错觉,好像、好像她又回到当初那个孤独的她。
直到刚刚,她才发现这种感觉让她害怕极了,比起当初她母亲离开她时还令她害怕,承受的孤单也是前所未有的。
她的泪水止不住,内心却极力想撇除那种孤单的感觉。
她不要有这样的感觉,太可怕了,真的太可怕了。
不对!
她怎么会有这种感觉?
她怎么可以有这种感觉?
她抓起另一个枕头狠狠地朝房门丢过去,这一次,她敛起悲伤的面容、抹去脸颊上的泪水,眉宇间透出倔强的气息。
她不会再哭了。
仇迎齐既然敢真的丢下她径自走了,等她出去舌她一定会找机会报仇,不过在那之前,她要先榨干他所有的积蓄。
一个抢钱的计划在她脑海里渐渐浮现。
“仇迎齐,你完蛋了!”她愤恨地咬牙喊着,并在心里发誓,一定要在最短的时间内榨二他所有的积蓄,否则她官云的名字以后都倒过来念。
气死她了!
仇迎齐的住家已连续好几天无人打扫,积了一层厚厚的灰尘。
不知道是不是已经习惯住辟云打扫过的房子、习惯吃她煮的菜,现在她被囚禁无法帮他打理家务事,仇迎齐觉得这个家似乎缺少某样东西,空荡荡的。
有一口没一口地吃着外送比萨,仇迎齐莫名的怀念起官云所煮的每一道菜;虽然她煮的菜看起来不是很可口,味道也还好,但是却有着妈妈的味道。
她煮的菜美不美味是其次,但却神奇地为这个冷清的家注入一道暖流,让他仿佛回到从小生长的地方,那种感觉是安定且安心的。
不过他内心的感受似乎丝毫没有影响到贪吃的波奇,就在他沉浸于自己的思绪中时,它早展开贪吃鬼的攻势.趁他不注意时,一口接着一口把桌上一大块的比萨吞下肚。
在这当中,它的目光不忘随时盯着他看。
仇迎齐显然没注意到他的晚餐只剩下他手上的那一小块比萨,他将比萨放回纸盒中,波奇立即上前迅速将它吞下肚。
还是带官云回来吧!他想着,心里也着实犹豫。
他陷入两难的情境中,但却也教他不得不正观一直被他刻意忽略的感觉。
他无法忘记第一次碰触到她的身体时,那种迫切的欲望令他非常错愕,后来他发觉自己对她是有些许纵容及溺爱,但他都刻意将这一切认定为他只是不想跟她计较罢了。
现在惟一让他介意的是她的身分。
一直以为她是一个再平凡不过的女子,至于她对钱重视的程度,他也一直以为或许是她在穷困的环境中成长使然。
但她的真实身分竟是台湾黑道龙头大哥之女,这让他极为诧异,不过他多少可以猜得到她这个身世背后所隐藏的秘密。
或许,他应停止对她的好奇。
她的父亲是官雷,而官雷又是他的干爹,若真要说起来,他算是官云的哥哥,虽然他们毫无血缘关系,不过却无法摆脱掉这辈分上敏感的问题。
他突然想起官雷跟他说的话
千万不要犹豫,就顺从内心真正的感觉去做,否则你将会和我一样,失去的比得到的还多。
不要犹豫?
他不解地皱着眉头。
他干爹是不是在暗示他什么?
莫非干爹早已看穿他的心思,所以才故意这么说?
自从那天仇迎齐径自走了之后,官云仿佛变成另一个人。
她变得很安静,不吵也不闹,还特地将房间恢复原貌。
她的举动让官雷及负责打理她三餐的洪妈很惊讶,但也不得不怀疑她是不是有何目的。
他们的猜测是对的。
辟云早在脑海里构思一个再完美不过的逃跑计划,最终的目的不过是要报仇。
不过这个计划需要一点时间来完成。
这一天,洪妈端着早餐来到官云的房间,一开门便瞧见官云坐在窗子上,望着窗外在天空翱翔的鸟儿,神情中有着羡慕。
见到这情况,洪妈顿时也感觉不忍,不过她却没有决定放官云走的权利;她只不过是个佣人,而且帮中帮规森严,她更不敢有所逾矩。
强忍下不舍,洪妈来到她身边“小姐,吃早餐了。”
辟云缓缓地回过头,给洪妈一抹牵强的微笑。“谢谢你,洪妈。”
洪妈顿时红了眼眶“小姐,你是不是很为快乐?”她看得出来,却不知道要怎么帮官云才好。
辟云脸上仍是那抹淡淡的笑“没有,洪妈,我很好,我只是突然好羡慕那些鸟儿,司以内由自在地在天空翱翔,不受拘束。”她故作感伤地说着,心里却大大佩服自己精湛的演技。
她可以去当女演员了,肯定大红大紫。
“小姐。”洪妈盈在眼眶中的泪水忍不住溃堤“小姐,你不要这样,洪妈看了很不舍呀!”她紧紧地搂住辟云,在官云的肩膀上啜泣着。
“洪妈,对、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要惹你哭的。”她也流下泪来,不过是汁谋得逞喜极而泣的泪水。
她的计划已经成功地往前迈进一大步,接下来她只要再努力点就行了。
“洪妈,我拜托你不要跟爸爸讲我渴望离开这里的想法好不好?我怕他会伤心难过。”她欲擒故纵,假装感伤万分地请求着。
“这”洪妈很犹豫。
“洪妈,我拜托你。”她请求着。“我知道在这个家里就属你最疼我,我知道你一定会答,立我的,对不对?”她哭得特别卖力,为求更加逼真,她还跪下来,泪水如长江水般滔滔不绝,滚滚而来。
洪妈更不舍了。
虽然她在口头上答应官云的要求,但内心却不是这么决定的。
在洪妈离去后,官云抹去脸上的泪水,本来伤心不已的面容马上被一张得意万分的面容取代。
她的演技实在太棒了,连她自己都有点感动哩!
她相信她很快就可以逃出这里了。
仇迎齐,你完了!我官云出去之后,第一件要做的事就是榨干你所有的积蓄!辟云在内心这么暗骂着。
辟雷听完洪妈声泪俱下的转述后,内心也顿感不舍。
就在当天下午,官雷特地派人载官云出去逛逛,但也为预防她还有逃跑的念头,另外多派一些人守在她身旁。
不过官雷却疏忽一点,官云毕竟是女生,他派了一群男生随身保护她,这下事倍功半,更加制造让官云逃跑的机会。
在车上,官云已经想好要到哪里逛逛;兢因为她是女生,有些地方男人可能就不是很适合去了。
“我要买几件内衣,你们要不要也一起连来?”官云故意这么问。
她和一家内衣店的老板娘很熟,只要说一声,她相信自己可以从内衣店的后门偷溜。
这些随扈的表情果真如官云所想,尴尬得面河邡赤。
虽然现在是民风开放的时代,但那只是对某些人而言;台湾两千三百万的人口,思想跟作风开放的人恐怕也不到一半,所以她肯定这些臭男人一定不敢跟她进去买内衣。
“你们真的不跟我进去吗?”她的语气有点失望。
“小姐,我们在门口等你就行了。”她身亏的人尴尬地回道。
“好吧!那我尽快买一买,不会让你们等太久的。”她说得好像她很善解人意似的,其实她迫不及待要进去内衣店了。
离自由越来越近,她整个人就像快飞起来般,所感受到的喜悦跟农民好不容易盼到农作物丰收的感觉是一样的。
只要进到这家店,她就自由了!
在她甫要进去内衣店时,守在她身旁的人不放心地问道:“小姐,你应该不会乘机逃跑吧?”
他们真的很不放心。
“放心吧!我不会的。”她给他们一抹要他们安心的笑。
她不会逃跑的,只是正大光明地从内衣店的后门走出去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