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藤龙殿议事堂---
“皇上,依此图看来,北蛮贼子正如您所料,慢慢向下逐次进犯我边防,的确有犯南之野心。”大臣洪士承指着地形图解说。
“哼!一群不知死活的家伙,朕容忍他们很久了,他们却得寸进尺,妄想南侵。”聿熙冷然地道。
“皇上,末将愿请缨上阵,将贼子杀个片甲不留。”
洪士承一脸愤慨,比了个痛宰敌人的手势。
“你?”聿熙睨了一眼洪士承,不以为然地道:“由你领兵上阵,还不如朕亲披战甲。”
洪士承讶然。“皇上,您想御驾亲征?”
“有何不可?除非你怀疑朕的能力。”
洪士承急忙摇手澄清。“皇上,您明知属下并非此意;皇上乃一国之君,身系国家社稷,怎可”
聿熙挥手阻止他继续说下去。“够了!统一北方的蛮族,将其纳入我朝版图,是朕毕生心愿。朕心意已决!你快去计划、部署。”
洪士承还想再说些什么,却教议事堂外一声尖细的嗓音给打断
“禀皇上,小安子求见。”
聿熙脸上立时显出不悦。“朕不是说过,不准任何人打搅!”
“奴才知罪,可是皇上要奴才注意的朝廷要犯楚延庆已经押解至宫廷外,就等皇上处置。”
小安子的话提醒了聿熙,他的确要他盯着楚延庆这件案子,一有任何消息,马上回报。
聿熙当下决定先会会这贪官。
“小安子,传朕谕令,命人将楚延庆及他的家人等一干人犯,全押至堂外广场,朕要亲自看看朝廷所倚重、百姓所依赖的地方官,竟敢贪渎那么多的赈灾官银,他长得是何嘴脸?”
“奴才遵命!”堂夕k的小安子领命离去。
“皇上想亲自审问楚延庆的案子?”洪士承问道。
聿熙挑眉冷笑。“只是看看罢了,敢贪朝廷的钱,没第二句话,杀无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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藤龙殿外广场上,近百名手铐足镣的犯人,俯首跪在地上。
聿熙负手在后来回走着,睥睨阶下的这群人犯。
可恶的楚延庆!贪污了那么多的赈灾官银,让百姓以为朝廷对灾情不闻不问,把帐全算在他这皇帝头上,真该死!
一想到此,聿熙不禁怒由心生。
“楚延庆!”冷然的声音里暗藏怒意,教阶下人犯一听不禁心骇手抖。
“皇上饶命、皇上饶命!臣是冤枉的!”楚延庆全身上了镣铐,趴在地上,不断地磕头求饶。
“冤枉?你是说朕误信谗言,冤枉了你?”聿熙口气更加严峻。
这下,楚延庆更是吓得全身直颤。
“皇上臣”他还想喊冤,却结结巴巴、话不成话。
“小安子,把楚延庆的罪状宣读出来,朕要让他心服口服。”
“奴才遵旨。”
小安子睨一眼伏在地上的楚延庆,缓缓宣读罪状。
“湖广两府督察楚延庆,平日鱼肉百姓,只手遮天,又运用权谋,将朝廷救赈决堤之百万官银全数侵吞;且威胁利诱同朝官员,对上谎报水患已治,对下欺瞒百姓,声称朝廷不闻不问,致使哀哀黎民饱受水患之苦,怨声载道,直谴天朝。
幸皇上英明,于半年前开始查访搜证,并将收贿官员一一送法严办。而罪魁祸首楚延庆经审理定罪,一干九族宗亲连坐处分,静候秋决!”
宣读完毕,有的人不堪噩耗晕死了过去,有的人伏地痛哭,哀号声此起彼落。
聿熙满意地看着这一切,眼角却瞥见一纤弱的女子垂首跪立着,她的孤高自傲和周遭格格不入。
她一头纠结的乱发,瘦小的身子穿着宽大黑脏的囚衣,仿佛皮包骨的手腕上戴着沉重的手铐;她看来如此卑微却吸引了他的视线。
是因为她的姿态吧!如同垂首的逃陟自画一个天地,完全不被周遭呼天抢地的哀号而影响。
聿熙眯起眼,好奇地盯着她,心中暗忖:难道她不怕死?
突然,跪在女子身旁的一名白发妇人猛咳起来。
熬人的猛咳似乎惊动了女子,她提起箍着手铐的手,轻拍其背。
熬人激烈的咳嗽声夹杂在广场遍起的哀号声突兀刺耳,当下扫了聿熙的兴。
他忍不住喝令一声:“把他们全押入天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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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让臣妾留下来嘛!”龙床上,丽妃依偎在聿熙的肩上,不依地撒着娇。
聿熙慵懒地闭着眼,欢愉过后他只想好好睡一觉。
“爱妃你乖,别闹了。”睡意甚浓的聿熙抚着她裸露的肩头,咕哝一声。
见他不响应,丽妃卯起来撒娇。
她仗恃着自己是聿熙最近恩宠连连的新欢,大胆地撅起樱唇,不断往聿熙身上磨蹭。
“让臣妾留下来伺候皇上嘛!臣妾保证,绝不吵皇上,好不好嘛?”丽妃想尽方法要留宿在皇上的寝宫。
聿熙从不让临幸过的妃子留宿他的寝宫,如果她能留下,身分地位马上凌驾后宫那些死对头之上,到时谁不对她另眼相看、争相巴结?
对于丽妃的死缠烂打,聿熙渐渐起了反感。对这么不识相的女人,他没有多少耐性。
怒气正想发作之际,远处忽然传来一阵阵杂沓纷乱的脚步声,由远而近
聿熙马上坐起身,向外沉声问道:“小安子,是怎么回事?”
小安子诚惶诚恐的声音传人房内。“禀皇上,是一群关在天牢的人犯在闹事呢!”
“进来回话!”聿熙道。
“奴才遵旨!”小安子低着头,躬身走入房中。
丽妃再不识相,也知道此刻不走会惹得龙颜不悦,她立时整衣下床。
“皇上,国事为重,臣妾先行告退。”她虽然心有不甘,仍识得大体,要得皇宠以后有的是机会。
聿熙挥挥手让她走,便对小安子道:“说!”
“启禀皇上,楚延庆的正室邯氏在天牢里身体不适,其家属要求延请大夫诊治,天牢的守卫认为要求太过分,不肯答应,因而两方发生冲突,所幸已有人前去处理,皇上请安心。”
“哦?”聿熙抚着下巴,回想当初搜集楚延庆罪证时,曾看过有关他的妻子邯氏的资料。
邯氏是地方望族之女,素有娴誉,嫁与楚延庆为妻后,由于不齿其夫的作为,曾主动提出下堂求去。但楚延庆爱其家世背景,坚持不肯离异,邯氏灰心失望之下便一心向佛,常私下救济乡里,故有“女菩萨”之称。
对于这样的奇女子,聿熙是相当佩服的。
但她不幸身为楚延庆的妻子,即使他心中对她有再多惋惜之情,也不能破例赦免她的死刑。
聿熙略一思索后道:“吩咐下去,要他们别太为难楚延庆的家属。”
小安子领命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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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月影浮动,凉风徐徐,整个皇宫寂静无声、肃静如昔。
聿熙熟睡着,但长久的习性使然,让他睡时比清醒时更加敏锐。此刻,他感应到危险的气息,嗅到陌生的味道。
他依然闭目,不动声色,手悄悄握住藏在被褥间的匕首。
危险的气息、陌生的味道越来越逼近!
斑手!这是一个难得的高手,才能如此无声无息地穿过重重守护而逼近他,这样的高手令他亢奋极了!
猝然之间,他睁眸喝声,准备抽刀一击,然而对方的身手却更快,他感到脖子被一线森冷抵住。
头顶上方响起带着不屑的清朗女声:“醒了吗?大昏君。”
聿熙定睛一瞧,一个蓬首垢面、身穿宽大囚服的女子,正弓腿压着他的腰侧及手腕,手巾的利刃就抵在他的脖子上。
这女子艺高胆也大,够辣!被呛!包够昧!
聿熙目光锐利地上下打量她,浑厚低沉的声音发出警告:“难道没人告诉你,你这般行为死定了!”
忽地,女子嘴角勾起一抹邪笑,那优美的弧度令他眸光一黯。
“就算我不来找你这昏君,也是注定一死,你别拿这种事来压我。”说完,她又加重力道,使利刃更陷入脖子几分。
聿熙豁然明向,原来她是一名死囚,难怪会有此行径。
“说吧!你有什么目的?”刀只架在他的项上,而非刺进心里,她绝对有所求。
“呵呵!你倒挺有自知之明,明白小命操在别人手上,即便尊贵如皇上,也得低头。”她突地俯近他,眼里的狂妄更炽。
四眸相接,望人彼此的眼瞳深处。
聿熙原本严肃的表情,这时却显得泰然自若。
他神色轻松,笑谑地道:“你可是第一个以这种方式上朕这张龙床的女人,朕欣赏!”
女子眼底进出愠怒之意,抬首拉开两人的距离。
“少说废话!我要你派个大夫去替楚延庆的妻子邯氏医病。”似乎怕他不从,她又将手中的匕首往他的脖子刺人些许。
“你和邯氏是何关系?”
“她是我义母。”她坦白地说出身分,她正是楚延庆和邯氏的义女--楚香君。
“哦”聿熙终于恍然大悟。“原来刚才的混乱是你引起的?”
“如果你不答应,我可以引起更大的混乱,保证你的山河改朝换代。”楚香君又使刀在他的脖子上转了转。
闻言,他放声大笑。“哈哈哈有意思!联头一次碰到像你这么有意思的女人,朕喜欢极了。”
楚香君真的恼怒了,这昏君难道不知道,一个已被判死刑的人,早将生死置之度外,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你这昏君喜欢什么不干我事,我只要你马上派大夫为我义母医病,听到没?”
她恼怒的模样有趣极了!这一刹那间,聿熙觉得蓬首垢面的她,看来如此动人,深深吸引他的目光。
而且她半跪在床上,撩起的囚服掩不住乍泄的青光,半截雪白的玉腿裸露在外,姿态实在诱人。
聿熙放开藏在被中的匕首,大手抚上那半截雪白。“告诉朕,你叫什么名字?”
他的声音听来低沉迷人,楚香君浑身一震。
聿熙趁她恍惚的瞬间,反手扣住她的手腕,顺势一拉,她便跌人他宽厚温热的胸膛。
情势当场大逆转,聿熙一个翻身,楚香君被他压在身下,动弹不得。
“你”楚香君使尽力气要挣脱出他的桎梏,却徒劳无功,他高大沉重的身子将她压得牢牢的。
“如何?你还想让朕的山河改朝换代吗?”聿熙戏谑地笑着。
他发现,她虽然瘦小,但抱起来软绵温暖、柔若无骨;看起来虽脏,但身上一股干草味闻起来颇为清香。
“哼!”楚香君忿忿地别开脸;既然挣不开,她十脆来个相应不理。
“这么神气?现下可是你落在朕的手上。”聿熙夺下她的刀。
“早死晚死都是死,要杀要剐随你!”
“朕现在倒舍不得让你死了。”他故意凑近身,呼出的热息轻拂过她颈侧。
楚香君面容微变,干脆闭上眼,不理聿熙的挑逗。
聿熙玩心大起,伸舌舔逗她的耳垂,满意地听到她抽气、喘息的声音。
“放放开我”她虚弱地抵抗着;事情的发展不该如此,她该拿刀逼这昏君同意为义母请大夫医病,而非臣服在他的挑逗之下。
一想到义母,楚香君又奋力抵抗,亟欲挣脱。
拥着身下的娇躯,聿熙体内蛰伏的情欲已被点燃,她的挣扎更令他血脉偾张。
他哑着声警告:“想要朕救你义母,你得付些代价。”
忽地,楚香君挣扎的身子变得僵硬,她直挺挺躺平。
“是不是把我的身子给你,你就会救我义母?”她的声音显得空洞、冷硬且飘渺。
纵有再大的热情,听到这样一句话,也会倏然浇熄。
聿熙停下动作,盈满欲望的眼神一变,犀利、尖锐的眼中透出危险与杀气,俯视身下的楚香君。
“你和朕谈条件?”他眯眼,语气冷冽。
楚香君冲着他展开一抹艳笑。“原本,我只想拿刀恐吓你,逼你就范,现在败在你手上,我也无话可说,既然你愿意开条件”
她毫不犹豫地撕开自己的前襟,露出一片凝脂雪白,伸臂揽上他的脖子,然后昂首、闭目,一副壮士断腕的模样,慷慨地道:“来吧!我同意你开的条件。”
可恶!这女人不是忒大胆就是少根筋;他聿熙堂堂天子,一摆起脸孔,朝中的文武百官及后宫佳丽,哪一个不吓得浑身发颤?而她,却视若无睹地和他谈起条件。
这女人是生来克他的吗?他好歹也是堂堂的一国之尊,如今竞对个脏兮兮的刺客感兴趣!
聿熙扳开她的手,气呼呼地跳下床,气闷地坐在龙床对面的椅上,脸色难看至极。“你可知道,行刺朕绝对死罪难逃?”
楚香君起身坐正,高傲地扬起下巴。“哼!我也说过,一个死囚不在乎多死一次。”
“既知是死刑,又何必多此一举为你义母延医诊治?医好了,还不是得砍头。”聿熙用话激她。
楚香君果然被激怒了,她狠狠地瞪着他,恨不得用目光杀人。
她咬牙切齿地道:“纵是死囚,也有就医治病的权力;你这昏君居然如此泯灭人性、草菅人命!”
聿熙怒拍椅臂,喝道:“你口口声声骂朕是昏君,不怕朕现在毙了你!”
楚香君不惧其威,反讽道:“如果你不是昏君,你会用楚延庆那佞人做百姓父母官?如果你不是昏君,你会对饱受水患之苦的百姓不闻不闻,任楚延庆侵吞官银?如果你不是昏君,你就应该知道,楚延庆惹的祸不该牵连无辜。”
这一番话教聿熙气得想掐住她的脖子,而他也真的如此做了。
他怒极起身,大步一跨,手一伸便掐住她纤细的玉颈。
楚香君不躲不闪,任凭他掐紧脖子。
“如果朕是昏君,朕所打下的山河你做何解释?如果朕是昏君,现在如日中天的国势你做何解释?如果朕是昏君,这些年百姓的安居乐业你又做何解释?”他诉说自己的丰功伟业,意图向她证明,他并非昏君。
孰料,楚香君却很不捧场地连连摇头,眼中还有一丝同情。“原来你不只是个昏君,还是个犴妄自大的人,啧啧啧!真可怜。”
“我、我怎么自大、怎么可怜了?”聿熙被激得连“联”这个自称都忘了。
楚香君面容一敛、神情转为严肃;既然这昏君要问。她就讲个明白。“你所拥有的广大山河,是你好大喜功、频动干戈得来的;你如日中天的国势是你牺牲黎民百姓的生命换取的,你所谓的安居乐业全是你用武力征服而建立出来的升平假象”
不顾聿熙越来越铁青难看的脸色,楚香君不吐不快地续道:“但是,百姓的苦,你可知?百姓的怨,你可知?百姓对你的恨,你更不道!捉了一个楚延庆,你手底下还有多少个楚延庆,相信你也是不知道”
“住口!住口!你给朕住口!”聿熙大喝,打断她未完的话,掐住她脖子的手渐渐收紧;这女人实在太可恶了!竟敢如此说他。
“朕现在就杀了你!”
楚香君仍是神色不变。“杀吧!怕死我就不会来了。”
她安然地合眼,等待聿熙结束她的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