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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云霞满天,早起的太阳自天边跃出,投下的光束将正在窗口梳妆的俏影拉得老长。
“今天就可以回到府里了吗?”
又到该起程的时候了,客栈厢房里,乐舒晴的动作比平时慢了许多,还没打理完自己。
她一向早醒,只要东方微露霞光,她就会起身打坐诵经,可今天,想到自己将要面对的不确定,她就心神不宁。
“紧张什么,一切有我。”展弈双臂环胸,似笑非笑地靠在桌边,见她清丽中略带倔强的面容紧绷着,眼中不禁闪过一抹兴味。“晴,我还以为你天不怕地不怕呢。”
“不是怕”
躲开他故意逗弄的眼神,乐舒晴侧脸在镜前点了抹胭脂,想让自己看起来有精神些,晨风自窗外吹来,带来春的气息,却吹不暖她微凉的心田。
对大多数人而言,今天或许只是一个简单又平凡的日子,但她知道,自己一旦跨人展府那道厚重的大门,这辈子将永远摆脱不了尘世的纷扰。
“言不由衷的小东西,我眼中看见的你可不是这样。”展弈哼笑一声,扳过她僵硬的身躯。
“没有的事!”乐舒晴矢口否认,虽然烦心,但她不觉得自己会害怕。
一早起来,她想了很久、也想得很清楚,不管展夫人有多不喜欢她,不管将来自己结局如何,眼前这个男人让她品尝到前所未有的爱,为了他,她愿意放弃一些东西,努力和展府的人和睦相处。
“真的?”大掌握住她散出幽香的发梢,拿在唇边亲了亲。“没有就好。不过话又说回来,我并没打算让你再受委屈。”
他言语中蕴含的某种深意,让乐舒晴不免吃惊。
“你什么意思?”
展弈放开手,转身冲门外叫道:“都进来吧!”
“是!”随着轩辕莫于的答应声,木门被推开,屋外出现一位四十岁上下的青衣男子和几名随从。
“小的王贵,见过主子、夫人。”那青衣男子急走几步,长袍撩起,突然跪在展弈和乐舒晴面前。
“啊!”乐舒晴顿时惊跳起来。“你不要瞎叫!”她又羞又急。
这人是弈的属下吗?怎么连主子的婚姻状况都没搞清楚就胡乱叫人?也太糊涂了吧!
她想叫展弈澄清自己的身分,脑袋上方却传来开怀的大笑,她忽地明白了他的用、僩。
“你”她双颊滚烫地跺脚、扭头,不想在外人面前和他吵嘴、更不想看他嘲弄的眼神。
“你们先下去吧。”
展弈满意地挥手让属下离开,又拿起挂在椅边的斗篷,将她连人带斗篷由背后圈住,亲昵地吻上她的颈项:“这些都是迟早的事,有什么好害羞的。”
他滚烫的唇,烙铁般掠过她颈后每一寸肌肤。
“不、不是现在。”她虚弱地回答,整个人软在他怀里,无力抵抗。
“对我来说都一样。”过了好一阵,他终于吻够了,转回她的身子,看向她的眼。
她说不出话,只好别开脸,觑向窗外,脸烧得更厉害了。
天啊,这个肆意妄为的男人,竟在客栈里堂而皇之与她调情,可问题是她好喜欢!
她的娇羞再度引发他的热情,他低下头,情不自禁俯吻下去。
“别会被人看见”
她声音微弱,想提醒他理智些,也想让自己变得理智。可是她沙哑的嗓音,非但没能消减他半点欲望,反而让他激动得扬手关上窗户!
“这个院子全被我包下了,除了我和属下外,不会有人来,你不介意我们干点别的什么吧?”他坏心地问。
他蕴满激情的嗓音,令乐舒晴手足无措,只要一想起接下来将会发生的事,她就忍不住全身轻颤!
他是男人,欲望强烈很正常,可她为什么也无法抗拒,心底充满的情绪,不知是紧张还是期待
“不吭声?那就是同意了?”他打横抱起她,往床边走去。
“不、不要”
脑中残存的最后一丝理智,让她用几乎发不出声的嗓音轻叫,双手颤抖着,遮住自己渐渐裸露的身躯。
她喜欢他用狂野的眼神看她,心中又极其矛盾地觉得难为情,何况外面还有一个门神。
“不要在白天,不要在客栈有旁人在一点都不浪漫”
老天,她竟说出这样的话!
乐舒晴呻吟一声,将脸深深埋进枕被间,不敢看他充满欲望的眼,更不敢面对自己心底的渴求,觉得自己不如一头撞死算了!
眼前的她娇羞无比,令展弈心中激起前所未有的怜爱,他努力甩开心中蠢蠢欲动的欲念,扶她坐起,抓来散了满地的衣裙。
“你想要的浪漫,我一定会给你。”他像在宣誓什么,手脚笨拙地一件件为她着衣,脸上的表情却异常认真。
“其实挽也没打算让它今天发生。”将她打理整齐后,他蹙眉低语,而后突然抬头。“刚才那个王贵,是我们的新管家,你看着还顺眼吗?”
顺眼?他的话题让她根本来不及反应。
他盯着她的脸。“怎么,不喜欢他?”
她呆了下,目光很自然地落到门口。“没有。”只是刚才根本没有注意到他。“府里怎么突然换管家了?”
展弈笑了笑没有回答,而是将那件斗篷重新披上,将她从床上抱起。“走吧,我们该回家了。”
“现在就走?”
乐舒晴看着他漾着暖意的黑眸,她努力去喜欢他的一切,伹不知怎么,就是喜欢不上那个令人压抑的展府。
“是,不过你别担心,我说的是咱们的新家。”他吻了下她的面颊,将她搂在自己的臂弯中。
“新家?”乐舒晴低叫一声,目光闪烁不定。他说真的吗?展府不是很大、很威风吗?他为什么还要另置新家?
“弈”
“不要问我新家什么样,我出来找你时才吩咐人买的,我自己也没见过。”他笑着说,又忍不住亲了下她的唇。
“那你干嘛要买下它?”她抓紧他的衣袖,颤着嗓子问,是为了她吗?
“我要你自由自在、幸福且快乐地和我在一起!”
他的回答果真让她满意,乐舒晴感到震惊不,不仅仅是震惊,更多的是莫名的喜悦和激荡!
如果之前,她对两人的关系还心存疑虑,那么现在,她已经彻彻底底、完完全全地沉沦了!
这一刻,她觉得只要能和他在一起,哪怕天涯海角,都无所谓!
展弈打开房门,扶她骑上久久,自己也骑上属下牵来的黑龙驹,在轩辕莫子、王贵以及十几名随从的跟随下,朝日出的方向驰骋而去。
为了乐舒晴的名声着想,他不该操之过急,在名分未定的情况下,公然搬出展府与她同住,但他等不及了,他喜欢她,要她、爱她,对他而言,既然他有这个能力,金屋藏娇,并不过分吧?
现今在北疆,没有人敢正面招惹他,如果有不利于舒晴的流言传出,他会不顾一切的封杀。
而且,不用他动手,多的是抢着替他料理麻烦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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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马跑了一个多时辰,一行人在转过一座不大的山后,乐舒晴终于看见那个让她兴奋不已的新家一座白墙黛瓦、看起来不大、却颇具江南水乡韵味的幽静山庄。
大概早得知他们要来,奴仆婢女们一字形排开、恭敬地站在门口,展弈和乐舒晴一下马,所有人全都上前跪迎,直到王贵引着他们进入山庄,众人才陆续起身。
一入大门,乐舒晴就惊讶发现,这儿虽没有北方建筑的恢弘气势,但一点不比展府逊色,尤其在精致讲究上,即使富丽堂皇的展府,也相形见绌。
站在自己的厢房内,乐舒晴扭头打量四周,这是一间细腻不俗的屋子,富贵不张扬,沉稳不失温馨,特别是墙上挂着的几副书画,用笔清新、情驰神纵,让人看了着实赏心悦目。
“夫人,一路辛苦了,奴婢是伺候您休息,还是沐浴?”
派来的侍女名叫天香,十五六岁年纪,说话时眼睛晶晶亮,嘴也一直笑得合不拢,没人看得出她是孤女,一直过着颠沛流离、寄人篱下的生活,直到几天前被王贵买下,才有了可以安身的地方。因为她爱笑,所以有幸成为乐舒晴的贴身侍女。
乐舒晴看着天香,纠正道:“我不是夫人。”想起早上和展弈的亲热,脸蛋又情不自禁红起。
“可王管事交代过,奴婢要尊称主子夫人。”天香不知自己哪儿说错话了,微微不安地绞起双手。
眼前的女孩比自己小不了几岁,乐舒晴笑着用手攀住她的肩。
“夫人是成婚以后叫的,我和展公子什么都不是,你叫我乐姑娘或乐姐姐都可以”
乐舒晴认真的表情,让天香思忖片刻。“好吧,那奴婢往后叫您乐姑娘好嗯不,还是叫主子吧!”
乐舒晴不再坚持,扭头去看挂在墙上的画。
“主子,您是想先睡会儿,还是想先洗澡?”天香又问。
“随便。”乐舒晴的注意力全都在画上。
天香试探着间:“那奴婢给您准备洗澡水去?”见她没有反对,便福了福身退出屋去。
堡夫不大,热气腾腾的洗澡水,被天香和几个丫环合力抬了过来。
看到旁人已退下,乐舒晴脱了衣服,让天香伺候着沐浴,直到半个时辰过去,她将自己洗净,这才想起有个重要问题要问。“天香,弈,呃我是说展弈,你知道他住哪里吗?”
将她送进厢房后,他就跟着王管事离开了。
他为什么没和自己同住?乐舒晴想不当一回事,可是没法子阻拦自己的思绪,周围的奴仆怎么称呼她不重要,重要的是能和他朝夕守在一起。
“主子吗?他应该住在东边的秋雅院。”天香替她穿上订做的百褶绣花女裙。
“东边?”乐舒晴似在沉思。
她低低的嗓音,让天香诧异地瞥了眼镜中人。“是啊,那间是主屋,奴婢想着应该不会错了。”
“天香,我出去一下。”乐舒晴忽地起身。
“可是”她还没上妆呢!
乐舒晴披着半湿的秀发,在庄内徘徊。
这山庄外面看着不大,里面却别有洞天,燕檐齐整、曲径纵深,走到一处漂亮的紫藤花架下,看着不远处长着株枝叶繁茂的梧桐大树,她突然明白,自己好像曾经走过这里。
迷路了?乐舒晴举目四望,觉得好笑。
中午进来时,她还留意过这山庄,觉得这儿再大,也不过是展府一角,想摸清位置,应该不是难事。
会找到的,她不断安慰自己。
如果没记错,右边那条岔道应该还没走过,看着好冷清的样子,应该不会是通往“秋雅院”的路,但说不定就是正道。
抱着试试看的心情?她继续往前走,没走几步,却忽地停住脚步,眼睛直勾勾盯着前方不远处的花丛间!
是展弈!他正和一个容貌艳丽的年轻女子,站在那里含情对望!
“弈哥哥,你真的忍心吗?”那女子有些哀怨、有些撒娇地向展弈发嗲。
她是什么人?为什么和弈的说话口气那么亲昵?
乐舒晴仿佛被人抽了一鞭,又像被人摄了一耳光,失魂落魄站在那里。
“弈哥哥,姨母已经同意了,你只要点个头就行。”那女子撒娇又道,目光楚楚可怜,身子动了动,似乎想扑进展弈怀中。
乐舒晴再也看不下去了,想叫却猛然掩住口,转身便往回跑。
“谁啊,这么没礼貌,主子说话也敢偷听?”和展弈对话的女子显然发现了她的存在,突然转过脸,口气不悦地大声质问。
乐舒晴加快脚步,不想也不愿,面对那个令她难堪的场面。
茂密的竹林就在眼前,她以为自己可以逃掉,没想到脚下才一个踉跄,就被赶上的展弈揽在怀中。
“叫了你好几声,怎么不回答?”展弈低下头,吻了吻她沐浴后散发清爽馨香的脸蛋。“穿得太少,不过好香。”
见到眼前情形,那艳丽女子又急又怒地冲上来,口气娇蛮道:“弈哥哥,这女人是谁?”
“她”展弈带着满足的笑容将眼神瞟向她。“霜雪,你最好尊称她一声表嫂。”
乐舒晴身体一僵。
“怎么,不舒服吗?”展弈回头,见她强撑着抿唇摇头,目光不禁柔柔漾开,这个敏感又倔强的小东西哪
“弈哥哥,你什么时候成亲了?姨母怎么都没提起?”艳丽女子高声道,脸色剎那间惨白。
“还没有,但快了!”
“她不配!这种小门小户的女人,怎么配得上你?!”艳丽女子冲动上前,一把抓住展弈的胳赙。
“霜雪,你逾矩了!”展弈眼眸一沉。
“不,我说的是实话!”
艳丽女子不服气,倔强地拉住展弈,要不是碍于弈哥哥的面子,她早把这个偎依在弈哥哥怀中的坏女人一脚踢飞!
“你这个不要脸的女人,还不快滚开?”她以尖刻的语调,冲着乐舒晴大叫。
展弈终于忍无可忍。“莫于,送她走!”
“是!”轩辕莫于不知从哪儿冒了出来。
“弈哥哥,你、你为了这个女人,竟要赶我走?好,我告诉姨母去!”豆大的泪珠从眼中滴落,那女子一跺脚,转身往外跑,连自己要办的正事,都忘得一干二净。
展弈看着即将消失在视野中艳丽女子,忽地叫住紧随其后的轩辕莫于。
“回来前,你去趟牧场,派人送三千匹健马去图兰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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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子,您总算回来了!”天香低呼地看着被展弈抱进厢房的乐舒晴,连忙点起火炉。
“你先退下。”展弈挥手让天香出去,而后将乐舒晴放下。“你不想问我,刚才是怎么回事?”
“她喜欢你。”乐舒晴内心酸涩,声音也闷闷的。
展弈托起她低垂的脸蛋,逼她一字一句听进自己的话。“霜雪是我表妹,小时候满聪明的,现在愈来愈骄纵了。”
“表兄表妹,岂不正好?”想起刚才他与霜雪的深沉对望,乐舒晴忍不住昂气地说。
展弈愣了下,旋即哈哈大笑。
她真是个相当特别的女人,看起来坚韧自强,其实敏感又脆弱,什么都写在脸上不说,还超级爱喝醋
这二十几年来,女人对他而言一直无足轻重,会喜欢这样一个女人,连他自己都始料未及。
是因为她的容貌吗?
不可能!虽说她眉清目秀,但绝不是天姿国色,就算比她漂亮很多的女人,也没人能勾起他心底最深沉的欲望。
或许,就是因为她时而坚韧、时而柔弱、时而温驯、时而难以驾驭的矛盾个性吧?
他不明白自己对她的这种感觉,究竟是什么时候出现的,唯一可以肯定的是,他想得到她的人,更想得到她的心,即使穷尽一生,也无怨无悔。
“笑什么笑?”乐舒晴盯住他的眼睛,懊恼自己居然会为他的笑颜而感到脸颊发烫。
展弈有趣地看着她,像在研究什么,又想在思考什么。
他捉摸不定的态度,让乐舒晴不禁气结。她咬着唇,想表现自己的不屑,目光却不争气地在他薄唇上流连。
他为什么不说话、不反驳,是在故意气她,还是真和那女孩有什么?
这样的想法,让她喉咙哽咽,发不出一点声音。
“你在玉虚宫待了几年?”他突然问。
乐舒晴不情愿地说:“十三年。”
“受得住修行的寂寞?”他又间。
“当然。”她想也不想地回答,心中又不免奇怪,他在打什么坏主意,为什么突然对修行戚起兴趣?
“我看不见得。”他低笑道:“那么爱吃飞醋”
“谁吃醋了?我才不在乎你和谁在一起呢!”像一只被踩着尾巴的猫,乐舒晴猛地推开他跳到地面,又恶狠狠强调道:“一点也不在乎!”
他大手一扬,捞住她亟欲跑开的身子,用脸磨赠着她柔嫩的面颊,低道:“我不喜欢她,一点也不!”
乐舒晴将信将疑,嘴巴却死硬。“那是你的事,和我没关系。”
展弈根本不把她的话放在心上,继续道:“她是来为图兰国要战马的。”
“为图兰国要战马?”她抬眼,心中微愕。
“或许你知道,也或许你根本不知,水月国已大兵压境,和图兰的战争一触即发。”他说着,目光穿越她的身体,投向一个遥远、不知名的地方。
见他陷入沉思,她突然有一种很不好的感觉。
“图兰对你很重要吗?”她深吸一口气,心不自觉收紧。
“没什么,希望只是我多虑。”他若有所指地说。
“如果不方便,你可以放我走,现在后悔还来得及!”她低叫,忍不住瞪他。
“放你走?不,这是我这辈子最不可能做的事!”
他忽地豪迈大笑,重新将她搂在怀里,贴着她的脸、她的心,用绪翻的吻诉说自己的深情。
“弈”
晕眩般的迷乱搅得她热血沸腾,几乎窒息的她仍张着唇,近乎疯狂地不停叫喊他的名字。
她这辈子还没这么爱过一个男人,或许她和展弈之间,早在第一次见面时,缘分就已经剪不断。
她颤抖地闭上眼,将自己的唇主动献上。
不管以后如何,这一刻,就让爱彻底融化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