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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样的故事里非你不可
“一开始,听说在这个国家的核心城市里发生了大爆炸的惨事,我以为一定是个无聊的玩笑。因为确实太难以置信,心里反复说,不可能,不可能。等确定了这个消息,确实知道昨天也许还擦身而过的许多人今天都不在了,比亲眼看到许多人死在面前还要难过。”
陈九洵信步沿河踱开步子,任微风拂面黑发起伏,遮住了深黑的眼睛“想起来小时候在图书馆查书,找到过一本旧日明星录。上面写一个明星,唱过很多歌,演过很多戏,非常勇敢,对所有歌迷影迷袒露自己的心情,告诉别人自己喜欢男人。”他笑笑,眼前仿佛又是那本破旧发黄的册子。里面的剧照倒还很清晰,坐在中央的男人穿着旧式马褂,拍的是哪里的旧戏“自己明明是个很英俊的男人,说喜欢男人。笑容放得很开,神采飞扬。”
“‘哥哥’吗”莫垣的视线漫然望着远方水波里的鹅船,微笑。
“有事业有地位有很多人爱戴,四十几岁的时候据说爱人移情别恋,他看到爱人和别人在一起,60分钟里写了遗书跳了楼他把日子特意选在4月1日,说是不想让fans太伤心,就把这当成是愚人节的笑话笑一次吧。”
“”“然而,就算不相信,就把那种事情当成愚人节的恶作剧可4月1日过了,人却再回不过来,这怎么能说是个愚人玩笑?那种愤怒和悲伤反而更强烈,觉得真是被欺骗了。被好拙劣的谎言欺骗了。”
莫垣看着陈九洵。
陈九洵恍若未觉“他,不是什么青云扶摇直上的明星,经过了漫长的努力才得到认可。又因为过大的压力得了抑郁症,失眠,但还是非常追求完美,反复推敲剧情还有过因为太融入角色而痛苦到想自杀的记录然而终于是没有死的,全都挺过来了坚强地活着。可是,可是最后又这样坚决地死了,因为爱人远去。说不爱就不爱了吗?感情这种事情他以前的爱人,为他的死有没有哭?我努力查了许多资料,真想知道。”
莫垣慢慢开口说:“觉得他的死可笑吗?”
陈九洵青春俊朗的脸上有着一丝与年龄不符的悲哀“只是想,那么他以前的坚持和努力到底是为了什么?所有的一切艰辛跋涉都不及失去爱人的痛来得厉害吗?丢了,用自己的手抢回来就好,为什么不再做次努力就匆忙离开,这样狡猾地让许多人不得不记得他。他成了这样一个俗套的传奇!让所有为他感动过的人非得再为他难过一次!”
“”莫垣微笑“然后在深夜醒来,偶尔因为那个人的事情深深叹息,遥想像他那样轰轰烈烈为了爱而生一次死一次就好了,然后直到老去,偶尔间回忆起年少时候的心情,他的影子还隐约闪过。”
陈九洵轻轻问:“你是这样想的吗?”
“倘若他是正常地淡出影坛,平静地生老病死,那他就不会在‘将来’成为‘回忆’,而只是‘记忆’了。若能在许多人心里造就回忆,我想,”莫垣微笑轻声说“就这样死了吧。”
“莫垣”不知道为什么,看着身边漂亮的男孩子一脸恬静说这样的话,陈九洵心里蓦然发紧,一波波巨大的阴影如潮水淹过心头。
莫垣咳嗽起来,但脸上的笑容更深了,天上落下几片碎叶,顺着他的大衣滑下,点缀了颜色。
莫垣笑着说:“啊,以上是深陷在浪漫情怀里的少女会对他作的评价,呵呵。”他止住咳嗽,又说:“真没想到九洵原来是个多愁善感的人。”
“我?我多愁善感?!”
“如果不是的话,你不可能对着一篇传记文章想那么多。说实在的,你原来本质上是这样的,还真让我惊讶。”
陈九洵无言以对。二人沿着碎石小路往前走,偏离湖边,路上渐渐寂静了。
莫垣突然问:“九洵想查eri爆炸的原因吧?”
陈九洵骇了一跳“我没有说啊!”“看你这个反应是想查吧?”
“怎么可能?又没有人委托,你以为我很闲啊,做这种事情!哈哈,哈哈哈哈哈”陈九洵大笑起来,觉得有点心虚。
莫垣盯住陈九洵夸张的笑脸,良久摇头“作假都不会,九洵你其实不适合做猎人。”
“或许吧。安然也这样说过,像我这样除了武术什么都不仔细学的人,到现在没出过问题是个奇迹。”
“不是说那个,你早该明白自己的立场,作为猎人是为赏金而活,所谓善恶、道德标准,根本就不该去想。”
“我知道啊。”陈九洵深深地吐了口气“可是,我并不是因为道德或者什么而想去调查事件,我就是单纯想到这件事情自己觉得不快活,所以为了自己的心情着想而不得不去做这样不行吗?”
“这样想的吗?”莫垣微笑“倒也不是不行。”他从口袋里拿出一张票“这个给你。”
很精致的塑料票证。
“啊?什么?”
“圣诞节南华学院游园部门票。今年安然大概不会和你一起过了,万一那天没找到合适的伴当,来学校一起玩吧。”
望着笑容可掬的莫垣,陈九洵突然觉得有些脱力,不是吧,转话题也不是这么转的
莫垣笑说:“因为是男校,所以就不送票给芊离了。你们如果有安排,不必顾虑我这个邀请。”
“喂喂,我圣诞怎么会和那家伙在一起?”
“你们没有拍拖吗?”
“当然没有!”
莫垣微微一笑,不继续这个话题“今天以后会很忙呢,安排圣诞事宜,排演嗯,很多事情。”
陈九洵轻握着那票证,感觉一丝温暖传过指尖。那个,是莫垣的温度吗?他把手插进衣袋,把票证珍重地放好,有些恍惚地听莫垣说话:“因此,最近实在是没有时间,等到圣诞以后,我也来帮忙你调查吧。”
哦,调查咦?
陈九洵诧异问:“调查什么?”
莫垣微笑“eri研究所的爆炸。”
“没有赏金的!你该比我清楚很多猎人的立场什么的吧!”陈九洵停住脚步。
“可是就算是我,偶尔也会为了自己的心情做些什么呀。”莫垣继续向前走,语气很轻松。
莫垣觉得郊外空气真好,在这微寒干净的氛围里,整个人都清净了。他抬腕看表,唔,约定的会合地点就在附近,时间也过了下午5点,大家该到了,不知道芊离那边调查有什么进展,自己和九洵反正是没出成果。
他正想着,猛地听到“哐”的一声,随即是木架的猛烈摇晃和快如雨点的击球声,光用听的也觉速度惊人。循声望去,北边绿树环绕间的一片空地,可不是个小型篮球场?场中只有一个少年,挥汗如雨,全身带着运动男孩特有的矫健和自信,充沛的生命力扑面而来,吸引人很难转开视线。
陈九洵兴奋地说:“篮球打得真好,令人想和他较量较量呢!”
真的是见猎心喜的少年啊。莫垣微笑“过去看吧。”
那个少年果然打的是好球。刚刚灌了篮,矮身闪过线,又是三分长射,姿态完美无瑕,球没半点犹豫直接入网。
莫垣点头“值得学习。”
“莫垣也是打篮球的吗?”
“呵呵,我参加了篮球社。”
陈九洵惊讶“真没想到。”
他们这边说着话,声音稍微大了,那场中少年转头看他们,一个不经心,再一个灌篮砸在篮框上,斜飞出去。
“”陈九洵摇头“这么不专心的球员,扣十分。”
莫垣看着球的方向,微笑说:“要砸人了!”那球从场地上空过去,向灌木丛飞,将落的方向,有人正过来。
那少年也看到了,一惊,呼喝道:“小心!”只见灌木丛被拨开,三个极漂亮的少年露出身形。不知道是不是反应迟钝,听他出声警示,抬头看看飞来的球,两个男孩子都面无表情又低头继续迎着球的方向走,女孩子笑得一脸明媚,看球像是看到了冰激凌。
“啧!”少年来不及多想,像离泫的箭一样冲过去,伸手想拦,终究慢了一点,眼看球在指尖前一厘米要做冲撞!
一厘米少年暗叹,现在连小心也没时间再说一次了,他只能用眼神传递关切。然而就在这时候突然看到面前最近的男孩子冲自己笑了笑。他的笑容过后清冷俊美的脸上没有别的表情,只轻声说:“让你担心了。”
少年一时间愣住,这,是什么意思?
下一秒情势急转直下,那男孩子伸手揽过球,并不和球急切的冲劲抗衡,手漫然滑开几寸,顺势把球绕过掌指。球骤然失了气势,被他轻轻一拨,跃上指尖转起来。男孩子看着温柔下来的球,视线越过少年望向篮球架,突然间锐光闪过眼底,错身直插,快若闪电,转瞬攻到球架下毫不犹豫地把球掷进去。
轻轻松松的一个灌篮?
球从网里滑下,落在地上,跃了几次无声停住。
不过几秒种的事情。
莫垣微笑鼓掌“安然好样的!”
简安然从容地在空中转了身,看着惊讶地望向这边的少年笑道:“球的触感真棒。”
“我叫张暮。”少年用毛巾擦拭额上的汗水,说“刚才真是对不起,一时走神把球打飞了,还好是遇到像你这样的人,否则也许会砸出事故。对了,你的名字是叫安然吗?”
安然点头“简安然。”
张暮热切地注视着她“那么简同学,有加入过哪支篮球队吗?”
“唔?”
“从没见过你这样好的反应力和运球技巧,这么有才能的人为什么从来没在男篮赛上见过?”
“这个关系很大吗?”说起来,女子出席的男篮赛我也没见过好不好。
“是的。”张暮诚恳地看着简安然“倘若还没有组,和我组队好吗?”
“噗”正在喝水的陈九洵一口水喷了出来,他连忙掩饰“没事,不好意思,你们继续。”
原犁雪瞥了陈九洵一眼,继续看安然。看着她和张暮倾谈的时候那种认真的表情也是自己最欣赏的专注表情,突然有点心烦。
迸芊离在身边压低嗓子说:“哦!哦!是和某些运动神经超弱的人完全不同的运动少年噢!很帅很温和很有气质呀!”
原犁雪心头火起,低声切齿说:“你以为你是女人就可以为所欲为胡说八道吗?!”
“哦对了,那个张暮好有男孩子的气概和风度哦!”“你!”
莫垣笑着拉原犁雪过来“差不多一点吧,芊离就是这种爱抬杠的个性,你何苦陪她动肝火?”
原犁雪又狠狠瞪了眼古芊离,她倒洋洋然不以为意,闪身去和张暮说话:“你很喜欢篮球?”
张暮扬声说:“在这个世界上,还有比只看着篮球更快乐的事情吗?简同学你有兴趣吗?”
那种认真的脸色,让旁观者都感染到单纯运动拼搏的乐趣了。
简安然浅浅地笑了“非常感谢你的好意,只是最近无论我还是我的这几位朋友都很忙,谁都没办法抽身进行体育训炼。如果你想找人组队参加比赛,我可以帮忙你介绍。”
“那个不用。”
“你不是想要组队吗?”
“光是找人组队,那是再容易不过的事情。可是到哪里再找你这样的素质呢?我相信我的眼睛,我觉得非你不行。”张暮沉声说“只是想要你而已。”
“噗”正在喝水的陈九洵又是一口水喷出来,他继续掩饰“没事,不好意思,你们继续。”
简安然低头思索,然后她说:“组队恕难从命。”
张暮脸色有些失望。
简安然伸出手,浅笑“有空切磋。”
这次是古芊离笑着拍起手来“安然好样的!”
张暮愣了愣,笑着和简安然握手“谢谢。”
“今天看来是不行了,天色已经渐渐晚了,郊外还是冷的。那么改天见?”
“留个电话吧。”张暮从上衣口袋里拿出笔给简安然“我家住在圃林东街471号,有空欢迎过来坐坐。”
“好。写在?”
“就写在掌心里,这样一定不会弄丢。”
“”原犁雪看着简安然在张暮掌上写电话号码。
“好了。”简安然把笔还给张暮“最后想问个问题,像你这样的篮球高手,怎么会把球掼飞这种失误?即使稍微分神,凭长期锻炼出的身体感觉也可以避免的吧?”
“啊可能是因为刚才大大分神了吧。”张暮赧然而笑“你那两个朋友,”他指莫垣和陈九洵“他们站的地方,以前每天有人站在那边看我打球的,但是这几天一直不见踪影。我大概对那人的存在有些习惯性了,陡然看不到人觉得心里有点空。所以刚才听他们说话,就条件反射地看是不是她。”
迸芊离吃吃地笑起来“是喜欢你的女球迷呀。”
张暮急切说:“不要这样说!那是看样子就很内向的女孩子,多半是无法习惯在人多的地方看球,然而也喜欢篮球,所以才总独自待在僻静的地方!我这样猜测,也许会让她连在这样的地方看打篮球的勇气也会失去!”
莫垣微笑“真是温柔的人呢。有空也希望和你切磋篮球技艺。”
“不胜欢迎。”张暮打量天色“你们有事就先走吧,我再练会儿球,今天遇到你们真的很高兴。”
“那么告辞了。”
一行人离开球场,老远了回头再看,张暮被夕阳染成金黄,依然努力地认真地在投篮。古芊离赞叹道:“他真是一个很认真的男孩子。”
陈九洵说:“连我也想和他打场篮球。先别说这个,你的调查做得怎么样了?”
“该做的都做了呀。首先去圃林警局找大叔话家常,然后找玩沙子的妹妹问附近年纪最大身体最硬朗的老太太是准,和老太太谈她的初恋情人,再去给eri研究所管理人事的伯伯说自己失散了爸爸兄长弟弟若干,求他找找看,顺便给研究所看大门的父子两人买了两瓶高度数酒。如此这般。”
“”“你,在开玩笑吗?”陈九洵艰难地问。
“没有啊。”古芊离说。
突然有想吐血的冲动,有些怀疑猎人总部当初记录猎人测评分数的时候收受贿赂。陈九洵僵笑“得到了什么成果啊小姐?”
“嗯,我们要找的人是大概四十到四十五岁间的男子,看起来‘还年轻很不错’,考虑到提供这个印象的老太太今年已经72岁,从对比观察的角度稍微对她的评价打个折扣,那个男人应该还很精神,头发全是黑的,身高一米八左右,曾经在eri研究所担任过研究人员。至于姓名与现今住址,今晚我有空直接进到警局和erl人事管理室查一下好了。”古芊离盈盈一笑,柔声说“不要用色狼的眼光盯着人家看,陈九洵。”
陈九洵大怒“说话仔细点!你这些情况都是靠聊天聊出来的?!”
“”古芊离伸出一只手指“如果你的话术得分一。”她把两只手都展开“我的话术就得分十。即使是最普通的聊天,如果话说得巧妙,能够适当观察,就一定会有收获。”
“哼”吹牛吧!
“我真的什么话都可以套出来哦,只是对你们不高兴耍手腕罢了,呵!”古芊离施施然展开手里的雕花木扇。
“是吗?比如呢?”
真是不到黄河不死心,不被人呛心难安哪。“比如啊”古芊离把手里正把玩的扇子一敲合上了,指住陈九洵笑“比如,你的初恋情人和暗恋对象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