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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德威没想到会在停车场里遇见她。
而且她还一副非常狼狠的模样,气极败坏的抬脚,猛踹猛踹跟她有仇似的高级积架车的车轮。
整整一个星期了,这个星期来,欧德威每日故意早出晚归,为的就是怕与她碰见。
自从电梯里的那一吻之后,他已经整整一个星期没有一天睡好觉。
一合眼就梦见她,一沾床就想到她,尤其是她柔软如棉的身子,甜美似蜜的小嘴,让他整个人倍受煎熬,脑子怎么也转不过来,道德良知深受谴责。
“你怎么”走到她的身旁,欧德威沉声开口。
本想当作没瞧见她,闪身而过,但无奈她实在太明显。
“呃,没事、没事。”一抬头见到是他,伍青眼里除了错愕,还有更多喜悦。
挪挪脚,她的姿态显得有些奇怪,就怕方才自己抬脚猛踢车轮的动作,被他全给看见了。
“这么早,你打算去哪?”既然都见了面,总不能视而不见,寒暄一两句也算是基本礼貌。
不过,也在这一刻,欧德威才更进一步的明白,自己的心里到底有多思念她。
她的一颦一笑,他几乎都似烙进了脑海里一样的深刻。
至少,他就没像思念她一样的思念过李倩倩,这让他有罪恶感。
“呃,我赶着、赶去机场。”收回自己的脚,伍青垂低眸光,瞪着穿在脚上的步鞋。
糟,方才踢得太用力,害她脚踝似乎有些扭到。
“去机场?”他走过来,不过不敢靠她太近,约在离她一步左右的距离停下。
去机场吧嘛?要出国,还是
“我找到了一份新工作,今天早上的飞机,去日本,可能得待上一、两个月。”她本来是想过要与他道别,无奈他一直避着她。
但还好,还好今早让她遇见了他。
“什么样的工作?”他就像是个烦人的老太婆直追问。
欧德威一听到她要出国去工作,很难不往坏的方向去想。
她该不是要去从事伴游之类的工作吧?
他不准!
她怎能在他苦口婆心的劝说,和竭尽所能的帮助之下,还要去赚这种皮肉钱?
“呃,是”伍青一抬眼,见到他严肃的脸色渐显暗沉,猛然闭起了嘴,再也说不下去。
“是什么?”他的口吻显得有点咄咄逼人了。
“我赶飞机,快来不及了。”他没事那么凶干嘛?害她不禁有点怕怕的说。
“赶飞机”他的声调突然变得有点粗有点沉。
“是呀,十点半的飞机,要不是我的车轮胎没气了,我可能早就开车上路了。”
“你说开车去哪儿?”他听出整段话的重点。
“去机场呀。”有什么不对吗?
“你说,你要去日本一到两个月?然后你还想把车子停在机场的停车场里面一到两个月?”这个女人到底有没有大脑?
撇开她要去日本做什么不说,光是这点,欧德威已听得非常火大。
“呃、呃”怯怯地点了下头,伍青眨了眨眼,不明白他在气什么?
“走吧,上车。”不过是一、两秒,他心中马上有了决定。
就送她去机场吧!如果她真是要去从事什么持殊的行业,刚好利用这段时间劝回她。
若她执意不肯,他也可以到了机场后,再将车子给绕回台北来,那么她的班机也错过了,人肯定是走不了了。
“上车?”上什么车?伍青眨眨不解的双眼。
“我送你去。”他绷紧的脸仍不见稍微的松动。
“啊?”他要送她?他干嘛送她?他不是闪了她一整个星期了吗?
“快点!”要出奇致胜就是不要给思考的机会。
一说完话,欧德威即转身,朝自己的车子走去。
伍青先愣了下,眼看他掏出口袋里的车钥匙,解除车子的中控锁,当车子发出啾啾声,她才蓦然醒觉。
“其实让他送一程,好像也没关系。”喃喃自语地,她连忙跑去后车厢,由里头拖出一个大型旅行箱,又慌慌张张的拖着行李,跑了过来。
“等我一下!”
由台北到桃园中正国际机场的一路上,欧德威问个不停,最终他终于搞清楚,原来伍青这趟是要去北海道,因为她找到了一个为杂志撰写深度旅游的工作,不是去从事什么乱七八糟的工作。
“就你自己一个人,真的没问题吗?”将车开进了停车场,一停定,欧德威即下车来,绕到车后帮伍青把行李提下来。
隐隐的,他就是忍不住要担心。
再一次,不是故意要去做比较,是有感而发,李倩倩也常出国,甚至可说几乎都在国外,而且还是一个城市飞一个城市的高危险性工作。
但他都不曾像此刻一样担心过她。
“嗯,没问题,放心吧,我会很好的,两个月后回来,我请你吃饭。”
摇摇头,又点点下颚,伍青忍住即将分开的惆怅,颊靥上强绽出一抹笑。
欧德威望着她,沉默了会儿,断然决定。
“走吧,我送你进机场。”
内心的煎熬是有的,也知道自己不该把太多心思放在她身上,无奈分手在即,已顾不得那么多。
拉着她的行李,他走到她的身旁,与她肩并肩一同走着。
“你”伍青本是想问他有关李倩倩的事,毕竟这阵子都没见过她,但话一到口还是问不出来。
“什么?”
“没什么。”伍青摇摇头,转眼间两人也已来到出境大厅。
“我只是要对你说声谢谢,谢谢你送我来,我得去确认我的机票、机位了,嗯也就是”
再见两个字要说出口,似乎有点难、有点不舍。
“我等你。”一手拉着她的行李,他想了下后才说,还跟着她的脚步一同走向航空公司的柜台。
“呃,好。但是”来到柜台前,伍青随着人群排队,话才起了个头,眸光却不经意的被吸走。
那个女人的背影,不论是服装、发型或长相,都太眼熟了,熟到让她产生疑惑,双瞳随着那身影打转。
欧德威也注意到了,几乎在伍青眸光落到那个女子身上的同时,他也瞧见了那个女子,不过他有点无法置信。
瞇了瞇眼,双瞳再度瞠开来时,眉结不自觉地蹙拢在一块。
脑中闪过了复杂的思绪,因为那女子,和与她勾肩搭背,动作亲昵到不行的男子,明眼人一瞧,直觉反应百分之两百,两人的关系绝对不单纯,甚至可断定根本是男女朋友。
“倩倩!”放下手中拖着的行李,欧德威面色凝重的往前走去。
李倩倩回国了吗?不,他并没接到消息,不是吗?
“欧德威。”伍青也顾不得自己的行李,亦步亦趋的跟在欧德威的身后。
谁知欧德威却越走越快,一个拐弯,她险些跟丢了人。
好不容易在下一个拐弯处,眼看就要走出大厅,在通往洗手间的走道上,她终于赶上。
跋上看了场好戏!
不知道该为自己高兴,还是为欧德威伤心?
“倩倩,你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欧德威挡下一男一女问。
宾果,那个女人,果然是李倩倩!
眼前的情况,就是所谓的谈判吧!
不过到底是分手的谈判?还是当场被抓包,一脚跨双船的劈腿谈判?
不可考,因为伍青没经验。
不过,若换作是她,她的男人背着她与别的女人交往,她肯定无法像欧德威此刻一样的冷静。方才在洗手间走道上,搞不好就已经开骂,不,也有可能是大打出手,哪会像现在一样,还找了家餐厅,大家坐下来谈。
“我、我”李倩倩我了半天,终于鼓起勇气,也可以说是卯足了劲的耍无赖,不要脸。“我早就告诉过你了,我不会跟你结婚,既然是男未婚女未嫁,我就有权利选择一个更适合我的,我这样做,并没有任何的不对。”
瞧她说些什么?真是有够不要脸了!
伍青虽然是个局外人,但都听不下去了,忍不住要跳起来为欧德威抱不平。
一只手伸了过来,在桌下握住她的,源源热力透过肌肤的接触,不断地传了过来,要她稍安勿躁。
“我想要知道,你跟他在一起多久了?”欧德威的脸色沉得难看,没额冒青筋、暴跳如雷,大概已经,算修养不错了吧!
换作是伍青的话止目定要跳起来,狠狠地甩给那个女人一巴掌。
“我是真心喜欢伟雄的,本来想要慢慢的再告诉你,今天既然你都发现了,我也只好跟你说,我们就”
没等她说完,欧德威终于按捺不住,暴吼了出来:“我是问你跟他在一起多久了?”
在场的其他三人都吓了一跳,包括伍青在内。
“我、我”李倩倩肯定也是被吓到,伸手推了推一旁的新男友。
男人与她对望了眼,抿着唇,无言。
“快说!”欧德威额上的青筋,终于一根一根的冒出来,乌沉的脸泛出了铁青色,说明了他的耐心已快用罄。
“我、我”李倩倩推了推身旁的男人,男人仍旧无动于衷。“三、三个多月快四个月。”颤巍巍地,她硬着头皮说。
“你真让我觉得骯脏!”欧德威的眸光是鄙视的,然而还有一事,他得问清楚,不容许自己让人像白痴一样耍。“这次你回台湾多久了?”
“上、上星期。”是心虚吧,李倩倩一直不敢抬眸看她。
薄唇略略掀动,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我们分手了,对于脏了的东西,我从来都不会再要。”
一说完,他站了起来,走了一步,似忽然想到了什么。“那间给你的房子,我会用同等的价钱把它买回来,从此以后,请你不要再出现在我的眼前。”
然后,他笔直的朝外走了出去。
伍青愣了下,因为手中顿失了他的温暖,让她迟疑了几秒才站起,飞快的转身欲跟上他的脚步。
李倩倩也在同时回神,嘴硬的不得理也不饶人。
“还以为我稀罕吗?也不拿面镜子照照自己是什么模样!以为我是花痴呀?会嫁给他?耸得都快可进金氏世界记录博物馆了,还妄想癞虾蟆要吃逃陟肉?”
是可忍,孰不能忍,就是眼下的情况了!
伍青的脚步顿了下,然后倏地转身,笔直走了回来。
无预警的端起桌上水杯,猛力的往眼前这个不知廉耻的女人泼去。
“他是逃陟,而你这个烂女人才是癞虾蟆,而癞虾蟆就该多喝喝水,免得讲出来的话,臭气冲天!”
抛下话,她转身,赶紧追欧德威去。
算是舍命陪君子吧!也好过见他一个人喝闷酒。
“喂,欧德威,我知道你的心情不好,不过喝酒是不能解决事情的,何况、其实唉,该怎么说呢?”
坐在吧台旁,伍青又伸手拦下他手中的杯子。
已经是第十杯了,就算是喝生啤酒都会醉,更何况是这酒精浓度高得吓人的威士忌。
他是打算喝死?还是准备醉死?抑或是干脆伤心而死。
说实话,她心里是有几分不是滋味,毕竟他是为了别的女人,不是为她。
不过,那样的女人,哪值得呀?
“不知道怎么说,就别说!”他睨着她,一向炯亮的眼瞳罩着一层迷蒙,醉意醺醺。
他伤心吗?不知道。错愕吗?是有一点。难堪吗?是的,没错。
扪心自问,他心中翻腾的情绪,有比较多是属于大男人自尊心作祟的难堪。
但,有另一部分,很大的一部分,是他自己都不懂的松懈,他大大的松了一口气。
所以,与其说他现在是为李倩倩的事在喝闷酒,倒不如说,他是为萦回在心口里的矛盾在喝酒。
一伸手抢过她手中的酒杯,他继续往嘴里灌。
拜托,他以为他在灌蟋蟀,还是灌蚂蚁吗?
伍青实在看不下去了,转头朝着吧台里的酒保瞪过去,示意他别再给酒了,否则一会儿后,她肯定会跳起来咬人。
“我知道我现在说什么,或许你都听不下去,但我还是要说。”伸出双手,非常非常的用力,她捧着他的脸。
“你不是要搭飞机吗?怎么还在这儿?”欧德威大概已有八分醉意。
“谁还管他什么该死的飞机!”伍青大声咆哮,现在她若能将他给丢下,就不叫伍青了。
“现在,你听我说,欧德威,你该死的先听我说!”如果可以,她肯定会拿杯水来把他给泼醒。
但,那也得在用水就可以将他给泼醒的情况下。
“说、说、说你想说什么就说什么吧!我都听、都听。”末了,他还附上一记稚气的笑。
稚气,唉,这个形容词,不,是这种笑容落在他脸上,实在不适合。
伍青双眸紧紧凝着他。
算了,豁出去了,就算是丢大脸,也无所谓了。
“那种、那种女人根本配不上你,你干嘛要为她伤心成这样?又不是全天下的女人全都死光光了。
包何况,就算全死光光了,也还有我呀!我的条件又不比她差,为什么你从来不曾注意过我呢?
换作是我,我才不会像她一样,对你做出这么过分的事,我绝对不会一脚跨双船,我只喜欢你,看都不会看其他的男人一眼!”
果然,够震撼!
伍青才一说完,不知道欧德威到底是听进去了没有,但能确定的,其他的听众,全都听进去了。
吧台里的酒保、同样坐在吧台边的其他客人,还有几个正在这边擦擦、那边抹抹的女服务生,全部一致的停下动作,将诧异的眸光拉到她的身上,彷佛她是个外星人。
伍青轻轻咳了一声,在这种情况下,她恨不得地上能有个洞让她钻,不用太深,至少能将脸埋进去就好。
然而,也没机会让她多想,因为已经九分醉的欧德威,忽然一颗脑袋朝她倚倒了过来。
“你真的喜欢我吗?”他的气息拂上伍青的耳畔。
天知道,他也喜欢她,甚至为萦回在他心头的矛盾而猛灌酒!
不确定他是否真醉了,伍青真的没办法。
因他亲密的动作,她已先一步僵成了一尊石像,更别说是他接下来的话,一字一句像电流般钻进她耳里,灌入她脑海里,想抛都抛不掉。
“如果你真的喜欢我?今天就陪我,我要你,等一下!”
豁出去了!什么都不管了,就算会被自己的道德观和罪恶感给磨死,他也想在她在一起,只想和她在一起。
照道理来说,他应该一沾床就呼呼大睡,梦周公去。
然而,并没有。
他的眼神是那么的迷蒙、那么的诱人,又像似一直强忍着、压抑着什么的一头野兽,半躺在床上,用炽烈的眼,亟欲扒光她身上的每一件衣服。
是的,伍青跟他进了汽车旅馆。
一家号称不知是六颗星,还是七颗星的汽车旅馆。
是出于自愿?迫于无奈?还是根本就身不由己?
她是想一路将车子给开回台北去,虽然车子是他的,但没喝一口酒的她,可从头到尾都有足够的能力,能车子沿路给开回台北去。
无奈,她敌不过他。
也从没想过,喝醉酒之后的他,会成了这副模样。
一上车,便搂着她又抱又亲,亲得不够,还想直接在车上上演一段限制级的画面。
她真怀疑,他的严肃跑哪去了?他的理智又是不是全让飞机给载走了?
“过来!”躺在床上,欧德威朝她伸出一手。
他是醉了没错,但绝对没有伍青所认为的,醉得那么的严重。
他是心伤没错,但也绝对没有伍青所想象的,心伤的那么惨痛。
包该死的,他心里揪结着挣扎着的,是让他害怕且啼笑皆非的感觉。
他竟一点也不感到悲伤!
对于跟李倩倩分手,他真的、真的一点也不感到悲伤,甚至还大有松了一口气的感觉。
这样的自己,是他所不能原谅的。
虽然从头到尾,他都明了原因出在何处,但他就是忍不住自责,忍不住要惩罚一下自己。
所以,他进了酒吧喝酒。
想让自己醉一次,想把自己灌醉一次,好减少心里一部分的罪恶感。
“呃你要不要我去帮你买解酒葯呀?”踌躇了下,她深吸了口气,还是硬着头皮走向他。
“我不需要。”他该感谢这一喝,喝出了她的告白。
他不再介意她的过去,过去她是做什么的,都不重要了。
就拿李倩倩来说好了,她虽然有一个看似高尚美好的工作,但她的行为呢?
简直跟妓女没两样!
不,甚至有可能,比妓女还糟!
“那么,要不要我去”话没说完,伍青刚踏到床边,已让他伸出的一手擒住,用力一扯,整个人往床铺上一跌。
天旋地转间,她已然躺平在他的身下。
他的黑瞳赤裸裸、灼烈烈地盯着她。“我想抱你,好想、好想!”
而今,已无需再隐忍了。
“啊,我”他的话太露骨、太直接,也太煽情,让伍青一下子闪了舌头,小嘴张了张,不知该如何说。
“别说,什么都不用说,我只要你感受,我相信我所能给你的,一定与之前别的男人所能给你的,截然不同!”
说着,他的气息已罩上了她,先是轻轻吻着她的额头,然后是小小的鼻端、颊靥、耳垂、最后缓缓地,缓缓地,似他最疼惜,捧在掌中呵护的珍宝似的吻上她的唇。
由轻缓的柔情,到粗暴的激情。
伍青唔唔唔的,意思意思的挣扎了几下,之后,就随他去了。
她是想告诉他,从没有过男人的她,又哪来的样本做比较?跟谁比呀?不过,他很快就会知道。
是的,很快!